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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跪在地上,看着懿旨和那瓷瓶,心底泛滥着无尽苦涩。
成婚三年,容景对自己厌恶至极,更是从未碰过自己。
如今竟连深宫中的太后都知道,将此药给她。
如此才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夫妻之实,何其可悲。
……
几日后,夜半萧瑟。
云浅月看着那瓷瓶,想到十日后容景便要迎娶侧妃,唤侍女煮了热茶。
把瓷瓶中的东西倒入热茶,而后她才前往书房。
幽暗的书房里,只有容景与他的一个心腹冷云在。
冷云在一旁低声念着奏疏,容景听后便会下决策。
云浅月走上前,将茶放在书桌上:“王爷,更深露重,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说着话,伸手倒茶。
容景没有做声,默默地听着她倒茶之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云浅月将茶倒完,把茶杯递在容景手边,正欲离开。
可下一秒,容景准确掐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道:“公主心意本王实不敢受,还是你来将这茶喝光吧。”
云浅月身形顿时僵住,脸色煞白。
容景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心思如此龌龊,怎么敢做,不敢承受后果?”
云浅月踉跄后退数步,吓得说不出话。
“自己喝,还是本王帮你?”容景声音更冷。
云浅月知他所说的事,无人能违背,她走上前拿起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仰头饮尽,眼泪不觉滚落。
容景听着她微微抽泣的声音,不耐烦,吩咐身旁冷云:“公主心术不正,将她拉出去,跪在屋外!”
“是。”
冷云得令后,正要带云浅月出去。
云浅月却出声:“我自己会走。”
踏出书房,她跪在雪地之上。
夜里寒风肆意,飘雪不止。
而云浅月却浑身滚烫,她死死地咬着舌,用疼痛麻痹自己,直至嘴里全是鲜血。
冰热交加让她逐渐神志不清,她不明白,为何曾经那样云暖的人,如今却这般无情……
屋檐上,御前侍卫顾陵川看到这一幕,想要落下救云浅月。
云浅月见此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现。
陵川是阿哥私下派来保护自己的,容景根本不知他的存在,不能再惹祸端。
两个时辰后。
星光稀微,天色越渐黑沉,大雪磅礴。
心腹冷云将书房的门打开,带着容景走出庭院。
此时云浅月药效已过,一张脸冻得没有半丝血色,整个人如同漂泊芦苇。
“你可知错?”容景冷声问。
云浅月眼底泛红,染血的唇苍白干裂,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落雪,狼狈不已。
鲜血从唇边流出,她不甘地问:“一个妻子,想要丈夫履行义务,有什么错?”
容景一愣,随即嗤笑:“不知羞耻!”
……
那夜过后,云浅月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整日里昏昏沉沉。
她居住的竹林小院,被风雪包裹着,格外沉寂。
过了几日,就听到院外传来迎娶侧妃的喜乐之声。
云浅月躺在病榻之上,听着外面的喜意,眼底一派空洞。
夜晚。
一婢女匆匆赶来:“公主,王爷有请。”
云浅月不做多想,拖着病体披上外袍问:“王爷找我何事?”
“公主去了,就知晓了。”
婢女说完,往前带路。
云浅月被带至一处喜红的大厅内,只听身边婢女高声道:“王爷,公主来了。”
婢女说着,让她走去里屋。
云浅月推开门,整个人僵在原地,此刻她眼底皆是红幔喜烛。
而容景与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坐在卧榻,这里竟是他与相国千金的新房!
“王爷这是何意?”云浅月强按着心底苦涩,出声。
容景拿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好整以暇道:“本王叫公主看看,何为洞房花烛!”
第4章 何时有妻?
云浅月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他怎么能如此羞辱自己?!
容景望着云浅月,一把揽住揽在怀中的新娘沐溪。
“怎么?还真想看不成?”
云浅月心底压着一口巨石,转身狼狈而逃。
容景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不动声色推开怀中沐溪。
沐溪娇羞地伸出手:“王爷,妾身替您更衣。”
可她的手还没触碰到容景,就被一把甩开。
“你算什么东西,真当本王看得上你?”
不过是被太后塞进来的玩意儿,与云浅月一样叫人厌烦!
容景说完,由着小厮带自己离开。
唯留屋内新娘,怔愣在原地。
……
云浅月回去后,一夜未眠。
她尤记初见容景时他云文尔雅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天色没亮。
云浅月便起身,照常给容景熬药。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治疗容景眼疾的药方,也试过不少。
可不知为何容景眼睛一直没有起色。
她好想容景早日恢复清明,这样他会不会变回以前云柔的模样?
将药熬好,天色大亮后。
云浅月才将其端去容景的书房。
书房内。
容景正批改着奏疏,听着忽来的脚步声,不觉诧异。
三年不能视物,不用身边侍从开口,他就能识出云浅月,只有她会这般小心翼翼,三年如一日来找骂。
只是没想到发生昨晚的事,她还敢来!
容景不耐烦的神色清晰地落入云浅月的眼中,她垂眸,仿佛没有看到。
将熬好的药放到案台,又去把敞开的窗关好,对一旁侍从道。
“天冷了,你们伺候王爷上心些。”
侍从还没回答。
容景却冷笑一声:“假惺惺三年,不累吗?!”
云浅月身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王爷,喝药吧。”她娴熟地端了药,拿起汤匙放向容景嘴边。
然下一刻容景却忽然抬手将其一把打翻,“又想毒害本王?!”
冒着热气的汤药瞬间泼在了云浅月的身上,烫得她浑身一抖,连退数步。
碗碎了一地,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气。
侍从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早习以为常。
云浅月忍着灼伤的痛,蹲下默默收拾着残渣碎片:“这药太医检查过,你是臣妾夫君,臣妾怎会害你?”
这些话,云浅月已经说了无数次,可容景从来就不信。
容景讽刺:“本王何时有妻?你不过是南阳国公主。”
听闻此话,云浅月本就死寂的双眸更加空洞。
许久没听到她的动静,容景不耐烦:“给本王磨墨。”
他虽不喜云浅月却习惯她在旁伺候,想如何欺负便如何欺负。
从上午到下午,容景批改着奏疏,云浅月便在一旁陪着。
她发现容景虽然脾气不好,但处理公事却雷霆手段,绝不拖沓,难怪他双目不能视,却还能稳坐摄政王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