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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和云殊成亲六年，那个女人都从未这般唤他，能这娇柔唤出口的，只有清雅公主。
“你来干什么？”因着酒意，沈昀语气冷淡了不少。
清雅连着暗自深呼吸调节情绪，一个死人而已，自己没有必要为此生气。
“夫君，近日星月阁冷清得很，清雅睡不好，想夫君想得要紧，可是你都不来看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的委屈。
“明日便命府里的大夫给你备些安神助眠药，你且回去歇着，不要乱走。”沈昀不想在这里看到她，尤其是此刻。
这是属于他和云殊的地方，不应该有别的女人出现。
曾经云殊不愿意让清雅前来，亦不曾喝过她敬的过门茶，那沈昀更不能在这时候让清雅在此久留。
“夫君，清雅需要的不是助眠药，而是你啊……”清雅错愕看着他，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纵使曾经沈昀对自己只有妹妹之情，可在她大胆表露心声后，他们的关系明明已经有了质的进步。
只要她撒撒娇，他都会对自己百依百顺，更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每时每刻陪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自己因为他而失眠，他却要自己服药来解决？
“昀哥哥，你是不是因为云殊的死还在怪罪我？”她忍着眼眶中的雾气，倔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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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死，你莫要乱说……”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而跟清雅闹。
清雅的情绪决堤，忍不住吼道：“明明就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面对现实！云殊已经坠崖死了，尸骨无存，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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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胡言，她没死！”他已然被【创建和谐家园】到失控。
清雅被颈脖上的那道凶狠的猛力束缚得无法呼吸，只能泪眼摩挲地看着眼前疯狂的男人。
待看清这个女人涨红的脸还有透着恐慌的眼神，沈昀迅猛回了神，松开了手。
“对不起……”他无法解释自己因为云殊一事而有多崩溃，更是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对她的冒然动手。
纵使她是自己带回将军府的人，但她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清雅抬手揉了揉颈脖上触目惊心的红印，整个人还害怕到颤抖。
刚才自己的脖子，差点就被他掐断了……
“你……你居然对我动手……”清雅愤恨看着他，害怕和愤怒交织。
沈昀有些头痛：“清雅，我刚喝了酒……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你不该来……”
倘若不是圣上和长公主一并给他施压，若不娶清雅便要收回他手中的兵权，他也不会那么快将其带回将军府。
第18章 辗转反侧梦凄凉
她怀有身孕一事，根本不是沈昀娶她的首要原因。
“我送你回去……”沈昀敛了敛情绪，伸手准备去拉清雅。
但那个女人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跑了出去。
风中，隐约飘来她委屈和不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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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这个女人自己贴上来的，想着她不会去长公主和圣上那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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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需要继续维持住自己对她的‘关心’和‘照顾’，短时间便能继续相安无事。
可是，他的殊儿该怎么办？
他在梧桐苑苦苦地等她回来，可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甚至连自己的梦里，都鲜少出现。
最初那几天，他还能隐约梦到他们过去的事，那些酸甜苦辣，那些如胶似漆，那些患难与共。
可后来，他再也梦不到了，就算自己一个人困在梦境中苦苦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甚至连留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到自己，都不愿意……
这张床，无论沈昀辗转反侧多少次，半夜惊醒时伸手一摸，另一边永远都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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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后的头痛感让他颇有些不悦，但还是捏揉着太阳穴顺着声音寻去。
“怎么了？”他厉声问道。
梧桐苑的下人，早已换回了最初陪伴过云殊的那些。
在云殊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安静祥和的相处状态，这是沈昀第一次听到婢女们起了争执。
为首的两个婢女立马跪了下来，随即一个姿色微微上乘的婢女大着胆子回应道：“回将军，今日我们在打扫苑内库房时，发现几个瓷罐里有些黑漆漆的丸子起了霉，奴婢说扔掉，可冬梅说这些都是夫人生前的东西，就算坏了也不能乱动……”
她话还没说完，沈昀已经一个巴掌猛地甩了过来，打得她踉跄倒地，整个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
“什么生前，谁跟你们说夫人死了！”
沈昀是真的很生气，才会在酒醒后还如此冲动地动手打梧桐苑的人。
但‘死’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只要一日寻不到云殊的尸体，他就不会相信那个女人已经命丧崖底，尸骨无存。
他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三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说道：“把瓷罐拿来给我看看。”
梧桐苑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有任何变动，这是他命令要求过的。
另一个叫冬梅的婢女战战兢兢地将两个瓷罐端了过来，然后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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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盖子，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发霉的气味，微微还有些呛鼻。
“这些，都是什么？”沈昀看着那被青霉盖住的黑色丸状颗粒，心里一惊。
“奴婢……不知道……看着像药丸……”冬梅颤声回答。
沈昀的心猛地ybtd一沉，随即想起了云殊曾经说过的话，还有那日，她曾当着自己的面吃过一些飘着药香的东西，他还以为那只是滋养身体的药品。
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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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身体打了个激灵，不敢否认。
“夏荷……冬梅……”沈昀喃喃道，想起了曾经被自己一剑处死的那个婢女。
第19章 半毒半药延死亡
云殊曾说那个丫头是他们成婚时举合欢烛的婢女，她早已对她情同姐妹，只是自己却……
“日后你做梧桐苑的大丫鬟，务必把这里的一切都维持住现貌，等夫人回来……”沈昀对着冬梅吩咐道。
冬梅一愣，随即点头：“是，将军。”
沈昀让他们众人全都散去，然后拿着瓷罐去寻了常来府中的赵大夫人，让他辨别瓷罐中的药丸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大夫刚嗅到味道，神色便立马凝重了几分。
他拿刀片切开药丸，然后挑出一部分放在光线下细细辨别，随即尝了些许。
这一试，他的脸色骤变。
“将军，这些药……都是逆转气血的强劲药，少量服用能让人暂时性身强力足，但长期服用则会使人慢性中毒，一般只有身患不治之症者才会有大夫给开这种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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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治之症——
“我找柳大夫只是为了看病……”云殊曾经说过的话不停地在他耳畔回旋。
流鼻血，咳吐血，整个人日渐消瘦得不成人形……
沈昀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但身体里又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面去想。
因为忌惮清雅的公主身份，他亲手杀了云殊最在意的婢女夏荷。
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在寻她时在药馆撞见她和柳大夫有肢体接触，便直接下了最恶毒的定论，砍了柳大夫的人头。
这便是他对她的了解，他对她的信任？
是啊，她说了——
“你终究是不信我的。”
一直以来，只有他自欺欺人地觉得他一直都是相信着她。
可事实上，他何时真正信过她？
是他一直在伤害她，是他一直在要了她的命啊！
沈昀带着那些发霉的药丸去了云殊曾经去过的那个药馆。
药馆主要是抓药为主，鲜少有人来此看病。
尤其是从柳大夫被杀后，生意更是冷清了不少，几乎没人敢进来。
药馆老板也有了关门的想法，毕竟自己馆中的人在京城得罪了镇国大将军，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尽管，药馆老板也觉得柳大夫死得太冤，可谁又敢跟官家人抗衡？
这不，沈昀雷厉风行冲进了自己的药馆，老板整个人吓得直接噗通跪在地上磕头。
“沈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草民吧……”
沈昀没想到他因为那件事而惧怕自己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心底五味具杂。
纵使他杀人无数，但基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上次怒杀柳大夫一事的确是因怒气上头和冲动交织导致。
“你起来，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咨询你药馆的一味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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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战战兢兢地找椅子给沈昀坐下，又命仆从端来最上等的茶水，然后又不停拿帕子擦额头上的冷汗。
瞧着他这一番样子，沈昀蹙了蹙眉，屏蔽旁人将那瓷罐直接拿了出来。
“你且瞧瞧，这些药是不是你们这里开的。”
老板只看了药丸一眼，就又腿软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