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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菲菲连忙道：“请进请进。”

  等许菲菲端上了一杯茶，花语才道：“菲菲，其实我找你是有一点事想问你。”

  许菲菲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当即道：“你问。”

  花语道：“当时你为什么会提议到凤来栖吃饭？”

  许菲菲想了想，“这个啊，是萍姐说的，我们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萍姐跟我和莉莉说制片人要请吃饭，肯定要吃顿好的，凤来栖的味道很好……”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语哥你也知道，我们做龙套的都没什么钱的，没去过那种高档地方，她一说我们肯定就都想去了，所以才会起哄说去凤来栖的。”

  花语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录音笔，茶也没喝，只是道：“谢谢你啦，最近一个人在家小心点，这边挺乱的。”

  许菲菲连忙点头。花语起身告辞，又打车到了另一个龙套莉莉的家里，得到的回答几乎和许菲菲是一样的，问题出在灯光师原萍的身上。原萍的生活条件可就比许菲菲和莉莉好多了，住的是一栋知名的白领公寓。她已经将近四十岁，家里孩子都上初中了，看起来人有点显老态，并且对花语的到来并不欢迎。花语是谁？脸皮厚过城墙转拐的小仙女怎么会在意别人的轻视？她落落大方的把手里临时买的礼物递出去，坐在了人家客厅的沙发上慢悠悠的打量一圈，就在原萍不耐烦了时，忽然听见这小姑娘开口就是重磅炸弹：“萍姐，我们南涧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原萍脸色立刻十分难看，“你什么意思？我陷害南涧？我怎么他了？难不成你要说是我教唆南涧去杀人的？”

  花语看着茶几上的牡丹纹路，声音虽然仍然是软糯糯的，但是已经绵里带了针：“萍姐，你千方百计的让剧组的聚餐地定在凤来栖是什么目的？真的是巧合吗？”

  原萍神色不变：“该说的我都已经跟警察说了，你现在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花语道：“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让萍姐你这样做的罢了。”

  “我说过了，那只是一个巧合！谁知道南涧那么丧心病狂的竟然敢谋杀市长千金！”

  花语神色冷了下来。她的五官很精致，眼角通常带三分笑意，看上去非常的可爱，但是她不笑时，整个人仿佛冰雪雕成的娃娃，让人浑身发冷。花语站起身，冷冷道：“看来萍姐没有受到教训前是不会开口说实话了——这样怎么样，今天你儿子放学后我的人去接？”

  原萍怒道：“你敢！你这是绑架！”

  “你看我敢不敢。”

  花语一向是你横我比你更横，“萍姐要真是这么沉得住气，就试试看。”

  原萍道：“我儿子念得是寄宿学校，你连门都进不了……”

  花语挑眉，打开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递到原萍面前。画面起先是一片黑暗，但是很快的，就出现了一群中学生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身影，原萍猛然睁大眼睛。花语收回手机，道：“只要我想，我能立刻把你儿子带走，你信吗？”

  原萍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早就知道这小女孩不好招惹，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第192章为了你的人身安全

  花语没什么耐心似的，直接朝门口走去：“看来萍姐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原萍脑子里天人交战了许久，在花语的背影即将干脆利落的离开她家大门口时，才终于崩溃的道：“……我说！”

  花语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容，包包里的弹簧刀被放了回去。她还以为原萍是个只在乎自己的人，要是真的不管她儿子的性命，花语不介意给她放点血。等把刀塞回去，花语一愣。——她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是窦芽！”

  原萍捂住脸，“前两天我们一起去购物的时候，她忽然跟我说有人找她办事，我跟她的关系一直不错，一起做了好几个剧组，她把我当姐姐。窦芽说只要在制片人提出请客的时候把地点定在凤来栖，她的雇主就会给我一笔钱——不是小数目。我知道窦芽这个女孩子做的事情一直都很危险，害怕自己一个人说会被牵连，所以我又找了菲菲和莉莉……”

  “可是我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出人命！”

  原萍终于没了那种气定神闲，声音带了哭腔：“真的，我刚开始真的不知道这一次窦芽竟然是要陷害南涧杀人……”

  花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只是道：“后来你怎么知道她是要陷害南涧杀人？”

  原萍沉默一会儿，才道：“因为我们进凤来栖的时候窦芽忽然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说，这次的这个买卖有点麻烦，所以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能向别人透露半个字。我一听就知道很严重了，但是箭在弦上……我已经没办法了。”

  花语皮笑肉不笑的讽刺：“看萍姐这熟练的程度，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啊……”

  原萍脸色难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伤害我儿子！”

  “放心，我这个人挺有诚信的。”

  花语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维持自己高大的形象，“不过萍姐大概是要到市局走一趟了。”

  原萍咬着牙没说话。花语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现在，我要去找窦芽算一账了。”

  原萍道：“窦芽背后有人，你斗不过她的，现在她肯定不在她家了……”

  花语道：“我当然知道不在。这不是要麻烦萍姐一下吗？”

  前半句话她说的甜丝丝的简直就是个小妹妹撒娇的样子，但是后半句却笃定的不允许反驳：“给她打电话。”

  原萍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但是为了儿子的性命她不得不妥协，但是在打电话之前她还是警告道：“花语，我告诉你，窦芽背后的人你根本惹不起……”

  花语慢条斯理的将她的话当成空气，只是道：“打电话。”

  原萍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给窦芽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萍姐？你打电话给【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顿了顿，“被人调查了？”

  此时此刻的窦芽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和以前在剧组看见的简直天差地别。花语冷笑。原萍声音平静：“对，我被人调查了，在电话里不好多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面谈。”

  大概是和原萍狼狈为奸十分信任，窦芽并没有怀疑，而是报了一个地址。原萍挂了电话，“你满意了？”

  花语点点头，对她笑的乖巧可人，“谢谢萍姐了，既然窦芽背后的人那么不好惹，为了您的人生安全，建议你到市局待两天。”

  说完对身后的原萍抛了个飞吻，飞速了离开了。原萍气的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扫到了地上。但是不得不承认花语说得对。窦芽的雇主难保不会杀人灭口…………花语一路赶到了一家酒店。花语直接上了酒店的第四层套房。以窦芽一个小场记的财力怎么可能住得起这种地方，看来这次的雇主很大方。而且按理说窦芽身边肯定会有警察监视，但是如今她这么大摇大摆，只能说明已经有人动用权利撤除了警力。花语垂着眼睫，伸手敲了敲眼前的房门，们很快就被打开了，窦芽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下意识的就想把门板摔上，但是花语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人的腕骨给卸了，飞快的进门，翻身就踹上了房门。窦芽竟然也是个练家子，回过神来就想反抗，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了自己脖子边抵上了锋利刀锋。森冷的边缘反射出水晶灯光变幻莫测的光，花语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响起：“说实话，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但是看窦小姐你不怎么愿意跟我心平气和的谈谈，我只能动刀子了。”

  窦芽咬了咬牙，一向懦弱文静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扭曲：“萍姐不会出卖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原萍当然不会出卖她，因为一旦窦芽暴露，她自己也完了。花语道：“你猜猜看？”

  窦芽很想把这个人从窗户口扔下去，但是碍于脖颈边冰凉的锋刃，她只能忍气吞声。没听见答案花语也不恼，十分好脾气的道：“每个人都有软肋，你只要学会了如何去发现别人的软肋，你就会发现自己无往而不利。”

  窦芽瞬间明白了。花语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好了，现在告诉我，杀了牟文娜的人是谁吧。”

  窦芽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花语莞尔，“在我还不知道你有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窦芽哼了一声。“我还知道你对那个人也不是百分百的忠诚——或者说你还接了别人的生意。”

  窦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扭曲。她是一个专业的杀手。事后可以非常干净的清理现场，更别提还有专门的人给她作掩护。但是现在她却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不敢动弹。要是别人，就算枪口抵在她的后脑勺她也有把握反杀，但是……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给她一种被完全压制的感觉，明明白白的让她意识到根本没办法反抗。

  第193章你最好不要食言

  “你是做什么的？”

  花语又问，“专门的杀手？场记是副业？”

  窦芽道：“就算是杀手也需要一个正常的身份。”

  花语嗤笑：“就像是活在黑暗里的怪物要是想走进阳光里都需要披一张人皮一样？”

  窦芽没有回答。“既然是这样，看来你的名字，身份，都是假的了？”

  花语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在哪儿办的假证啊？挺不错的，竟然没有被查出来……”

  窦芽：“……”

  这个人是神经病吗。神经病还在叨逼叨：“介绍给我怎么样？要是哪天我违法乱纪了还能办个假证跑路……”

  窦芽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语的碎碎念终于刹住车，“哦，不好意思，我们回归正题。”

  窦芽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绝对不会透露雇主性命——而且，你知道人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

  花语道，“而且你的雇主会亲手把证据给我，你信不信？”

  窦芽一愣。“你觉得要是市长夫人买凶杀继女的这个舆论一出来，你猜会不会引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你再猜猜到时候为了平息事态市长夫人会不会把你拉出来顶罪？——抱歉，不是顶罪，人本来就是你杀的。”

  窦芽神色惊异的刚要说话，又听见花语继续道：“当然，我知道警方确认你不是凶手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动机和没有证据，毕竟曾经和牟文娜进行过交谈的南涧比你可疑多了，但是到时候闹起来，精神病院随时可以给你开一张证明，证明你是个精神病【创建和谐家园】杀人，然后你会在精神病院了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这个下场你满意吗，杀手小姐。”

  窦芽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她明白，花语说的是真的。她知道背后指使人是市长夫人。只要这条舆论一爆发，她窦芽绝对是死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但是就算我去认罪，还是会死！没有任何区别！”

  窦芽狠狠道。花语轻笑：“那可不一样。你选择第一条路的话，死的只有你一个。但是你选择第二条，还能有人给你陪葬。”

  窦芽神色阴鸷的仿佛结了冰霜的岩层。两条路都是死，还不如现在拼死一搏从这个女孩的手上逃走！她眉头一皱，已然起了杀心，但是花语就像是瞬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刀锋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的一用力，立刻就有鲜血涌出来，声音轻轻地：“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有第三条路给你选。”

  窦芽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作为一个杀手，脖子上的小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让她害怕得是这个拿着刀的女孩子真的有一刀抹了她脖子的打算。“第三条路，你告诉我这个单子你的第二个雇主是谁，我可以保证你判个死缓。死缓和【创建和谐家园】差别在哪里，你知道的。”

  窦芽神色犹疑。沉默了一会儿，她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花语淡淡反问。窦芽偏头骂了一句脏话。室内一片静谧，泛着茉莉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并不算多浓烈，但是闻着很令人放松——但是在这室内的两人没有一个敢放松。终于，窦芽道：“我不清楚第二个雇主谁谁……但是在我接到第一个单子时，忽然有人找上我，让我把计划改一改。改动后完全不影响第一个雇主的要求，也不算多麻烦，还能多拿一笔钱，我当然没意见。但是我们这一行的通常有疑心病，我后来曾经托人查过第二个雇主的资料，是风娱的一个员工……我这样说，你清楚了吧？”

  风娱，宁乐双，杨秋山……很好。竟然利用牟夫人的这个谋杀计划来坑了她一把……花语看着酒店的灯光，眯了下眼睛，然后干脆利落的拿起手机报了个警。直到窦芽被押上警车，她才回头看了眼并没有直接出现而是站在了楼上走廊窗户边的花语一眼。用口型道：“你最好不要食言。”

  花语轻佻的给她抛了个飞吻。……“你说什么？！”

  牟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下人，“你是说那个杀手把我供出来了？！”

  下人战战兢兢的道：“……夫人，现在还是赶紧离开吧……估计没多久逮捕令就会下来了……”

  牟夫人紧紧地咬了下嘴唇，骂道：“不是说他们组织的杀手口风最严实吗！”

  她立刻就往楼上走，吩咐下人赶紧收拾行李，自己则是想把宝贝儿子带上，但是很快的她又顿住了——不行，孩子不能带走，万一在她避风头的时候牟鹏程和别的女人好上了，到时候有了孩子很有可能就不认自己的儿子了……她转回脚步，心急如焚，只能胡乱的冲进自己的房间把值钱的东西都往包里塞，但是很快的她又脱力一般的跌到了床上。买凶杀牟文娜是一步险棋，她知道，但是谁想到那个杀手竟然会去自首，而且嫌疑人变成了南涧……“你在干什么？！”

  牟鹏程站在卧室门口，脸色阴鸷的像是什么狰狞的猛兽，身上的书卷气荡然无存。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现在你走了就成了畏罪潜逃，是不打自招！”

  牟夫人惊恐的道：“你……你知道了？”

  牟鹏程捏了捏眉心，懊恼的道：“你说你有什么用！这么点事都办不干净！”

  牟夫人见他并没有因为牟文娜的死而生气，赶紧道：“鹏程……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

  “警察既然要查就让他们查！一个杀手的一面之词而已，我就不信凭这个他们就能定罪！”

  牟鹏程狠狠的剜了妻子一眼，“你现在赶紧把自己拾掇一下，别出去了丢我的脸！你知道该怎么说，至于那个杀手，我会处理，只要她一死，你就没事了。”

  “鹏程……”

  牟夫人紧紧地抱了丈夫一下，“谢谢！”

  牟鹏程没有任何表情。要不是自己为了给这个蠢女人遮掩太心急，他现在绝对会立刻把她给推出去！

  第194章她是我母亲

  警局。由于对方身份太过贵重，是刑侦队队长亲自问话。值班刑警很客气的给牟夫人倒了杯温水，得到了贵妇人的一句谢谢。眼前这个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妆容精致，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美丽，带着一种成熟的风韵——总而言之，并不像是窦芽所指认的买凶杀人的凶手。郑信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挺客气的道：“相信夫人应该也知道我们请您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

  牟夫人神色不变，“据说今天凶手自首了，并且指认我买凶杀人……是那个叫做窦芽的女孩子吧？老实说，我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污蔑我。”

  郑信却不提这茬，而是道：“据我们所知，您是死者的继母，因为死者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很眷恋，所以从十岁到二十一岁一直对您没有任何的尊重之心，在家里甚至直接叫您的名字，或是叫‘小三’……”

  牟夫人惨淡的笑了一下，“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但是我还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吗？你们不会认为我会因为这个而买凶杀了娜娜吧？天地良心，虽然娜娜一直不喜欢我，但是家里的佣人都可以作证，我从来没有苛待过她……”

  郑信抬手打断了牟夫人题目为“那些年轻我对我继女有多好”

  的演讲，从一边抽出一个文件放在她面前，笑道：“当然，一个纨绔厌世不思进取的女孩子，对您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养着就养着呗，但是，如果有了这个东西，您恐怕就容不下她了吧……”

  牟夫人脸色一白。她看着那份文件，是一份遗嘱。牟鹏程前妻的遗嘱。那个女人在死之前把自己的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女儿牟文娜。要不是在一个月之前偶然知道了这份遗嘱的存在，她不会冒险让人做掉牟文娜……郑信把手里的钢笔扔到桌子上，粉色的钢笔撞击上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而郑信的眼睛如同暗夜里的狼群，死死的盯着牟夫人：“能请您解释一下一向和死者井水不犯河水的您，为什么会突然帮忙安排给死者相亲吗？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因为这份遗嘱，你买凶杀害了死者牟文娜！”

  ……花语见到了南涧。凶手已经自首，并且完整的交代了犯案过程，连伤口的位置都没有偏差。南涧暂时洗脱了嫌疑，花语借他到市局附近的饭馆吃晚饭。苏甄筠一直在市局没离开，此时精神恹恹的，头上淡粉色的乱毛支七愣八的在他头上晃啊晃。花语直接把手机关机，免得那些烦人的娱记一直打电话来问洗清嫌疑的事情。包间里安静的可怕，桌子上全是珍馐美味，但是没有人动筷子。苏甄筠有点搞不懂气氛为何会如此凝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花语抱着手臂向后躺在椅子上，“不打算告诉我你为什么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