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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布料，不是一整件衣服。
还没有看到乔安那个女人……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慕靖西的眼睛红得像一头全无理智的野兽，嘶声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伤痛。
他不敢想，心底的恐慌像清水里的一滴墨，晕散得越来越多。
慕靖西继续挖着，一点点将废墟搬走，试图再往深一点挖，能找到她。
突然，一块水泥钢筋砖从高处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了慕靖西！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栽倒了下去……
15.章
16.章
昏昏沉沉。
地面一阵轻微晃动。
“还有余震，还有余震，大家小心！”
慕靖西被一阵噪杂的声响惊醒，他睁开眼，刚要动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支架床上输液。
他瞬间清醒，这一下终是看清自己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医院内。
右手正输液着，但两手都缠满了厚厚的纱布，之前左腿被钢筋扎中，也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
头上之前被滚石砸中，现在也缠上了纱布。
“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去哪里了！”慕靖西猛地弹坐起来，看着身侧的柜子，努力想找到之前被自己紧紧攥在掌心的衣服布料。
那是自己唯一找到的，与乔安有关的东西啊！
带着口罩的医生刚好走进来，看到醒来的慕靖西，连忙摘下口罩说道：“你别急，你的东西在这里呢！”
医生宽声安慰着，然后将放在柜子底层一个塑料袋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正是慕靖西要找到的淡绿色衣服布料。
“你晕倒时死死握在手里，当时救援队把你救来，我帮你清理伤口时，废了好大劲才将这布料拿出来。”医生将情况告诉了他。
现在的慕靖西满脸灰尘，衣服脏兮兮，整个狼狈样，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看着塑料袋中的布料，费力抬手想将其拿起来，可十指都缠着纱布，怎么拿都拿不起，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是失败。
而每一次集中精神想要努力做什么，脑袋里都是一阵阵绞痛。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头颅骨，痛到炸裂！
医生有些不忍，连忙帮他将布料拿出来放至他衣服胸前的口袋。
“别慌，我帮你放在这里，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
尽管医生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这块女士服装布料之间的故事，可这场地震让多少【创建和谐家园】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不用想都清楚。
“你说……有救援队去机场了？”慕靖西抬手紧紧捂住自己胸前的口袋，轻声问向在给自己检查的医生。
医生顿了顿，点头：“对，他们就是在那里将你带出来的。”
“塔台下的那个女人救出来没？”慕靖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我不清楚，但听说机场地面裂缝大，附近房屋全都塌陷到了地底下了，就算还有人在，怕也是凶多吉少。”医生如实将自己的看法道了出来。
这时，一个身穿橙色救援马甲的人走了进来。
他手臂上受了伤，还在流血，似乎是要找医生帮忙消毒包扎。
“是刘队送你过来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医生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对慕靖西说道。
那个叫刘队的男人对着慕靖西点点头，然后问道：“好些了没？”
慕靖西点头：“谢谢。”
“看你身上有救援肩章，怎么一个人跑去机场了？没有跟着队伍走？”刘队问道。
“塔台的女人，救出来没？”慕靖西没有回答刘队的话，而是继续问自己要问的问题。
他害怕回答，但又迫切想知道答案。
刘队愣了愣，看了医生一眼，也后知后觉明白了慕靖西脱离队伍去机场的目的。
“我们用生命探测仪检测了好几遍，全都是失败告终……那里，短时间不会再派救援队过去了。”刘队平静陈述事实。
慕靖西的情绪在这一刻再次濒临失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还在那里，你们为什么就不派人去搜救了？！”
刘队看出了他不满这个决定，连忙摆了摆手：“你Y.B独家整理先别激动，等其他城市的救援队过来，我们会继续派人前去搜寻，但现在人手严重不够，死伤人数不计其数，我们必须让更多的受伤人员得到救治，减少死亡率。”
“现在情况及其严峻，迫在眉睫，所有人都分身乏术饣并，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出来……也是希望你能够节哀，能够理解。”
刘队语重心长说着，眼眶红了又红。
毕竟在救援过程中，看到了太多阴阳两隔，实属痛苦。
慕靖西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原本起伏不定的肩膀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帐篷一角射进来的阳光。
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那刘队说的话，也无法找到苍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乔安，还活着。
机场的情况他亲眼目的，塔台的情况他也看得真切。
那个女人，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16.章
17.章
地震救援工作有序进行，全国各地都给阳城提供了帮助。
灾后重建工作也在缓慢进展。
三年时间，阳城很努力地变回了一个城市该有的样子。
但要恢复到曾经繁荣昌盛的模样，还需要一定年月。
芙山机场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建，包括曾经的塔台。
塔台控制台的入口，有面照片墙。
上面全都是乔安和同事们的合照，笑容满面，眸光清澈亲切。
照片墙下有个便利签爱心箱，里面有同事们想对乔安说的话。
有感谢，有思念，还有难以释怀。
慕靖西也继续带着阳航518飞行，保证一批批乘客安全起降。
“阳航518呼叫芙山塔台。”落地前，他像往常一样联系着地面塔台控制中心。
“收到，请讲。”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慕靖西怔了怔，一股异样的情绪钻入了大脑。
乔安，是你吗？
“518？慕机长？”慕靖西的久久沉默，让气氛一度尴尬。
副机长连忙拿过慕靖西手中的麦，清了清嗓子开口：“塔台，我是518副机长，518请求降落，请指示。”
“收到，准许降落，请注意进场高度。”塔台那边的声音也少了份惊讶，变得平静如常。
“明白。”副机长保持了【创建和谐家园】。
“跑到上空300米西南侧风向四到五，请修正跑道。”塔台传来的声音。
“收到，感谢指挥。”副机长说道。
“欢迎回来，阳航518。”
通讯在此结束，慕靖西整个过程都处于晃神状态。
副机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重重叹了口气：“慕机，好多机长都以为塔台那新来的妹子声音像乔安……”
他想说，慕靖西刚才的停顿和沉默，他都能理解。
包括塔台那边也能理解。
“我觉得不像。”慕靖西沉声讠兑着，集中注意力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情况。
待飞机停稳，放好起落架，他便起了身。
“后面的事你来收尾。”他对着副机长说完，便径直朝外走去。
刚出飞机，身后便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阿䶮，阿䶮，慕靖西……”乔青蓉近乎是小跑着追来，气喘吁吁。
慕靖西停住脚步，摘下头上的帽子：“什么事？”
“你最近是不是在有意躲避我？”乔青蓉直言不讳问道。
“你想多了。”慕靖西表情淡淡。
“那你每次下飞机怎么都不等我？”乔青蓉颇有怨言。
“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希望公事私事能分开。”慕靖西面不改色。
乔青蓉有些扫兴，但又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男人妥协。
“好了，这样一问一答怪生疏的……我妈今天生日，早就说了让我带你回家吃饭，等下换了衣服在停车场等我好不好？”乔青蓉放慢了语调，让自己显得温柔娴淑。
慕靖西顿了顿，轻轻点头：“嗯。”
说完，他便拿着自己的登机箱朝前大步走。
乔青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手指用力蜷紧。
刚才，他的视线一眼都没落在自己身上……
回家路上，慕靖西开着车，看不出什么情绪。
乔青蓉悄悄打量着他，又看了看后视镜中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阿䶮，等下那蛋糕，你就说是你买的。”乔青蓉轻声说道。
慕靖西蹙了蹙眉：“那是你买给【创建和谐家园】，没必要说是我，哪有男人买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