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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谷珊？
呵呵。
“为什么相信她？这时候你应该祈祷她不会先出卖我们才对。”末艺的声音更冷，隐隐透着杀气。
“她的家人都是东渚的人，潜入纪家也是为了东渚。”陆司墨也只是陈述自己知道的实情，并没有为江谷珊说情或是解释的意思。
末艺笑了笑，“你忘记东渚最初是怎么被驱逐陷害的吗？”
最初东渚被纪家陷害得逞就是因为东渚内部有叛徒，里应外合制造了不少实锤的证据，又销毁了一部分证据。
“何况她想趁我病要我命，我很难相信她心里还有东渚。你忘记了吗？早年她为了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可是作死多次，最后扬言要取代我。”
她和江谷珊的过往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生长在东渚的孩子开智都太早，她们谁都不会看轻一个小孩的宣言。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解决掉她吗？”
末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算了，把她带回来好好看起来。”
这已经是对江谷珊最大的仁慈了。
既然纪夜爵能识破她的身份，她相信就凭江谷珊拙劣的演技百分之九十都已经暴露了，成了纪夜爵养在身边的一个观察对象，或者说一个鱼饵。
可惜江谷珊还梦想着靠纪夜爵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纪夜爵那，动用我们所有查到他的位置，如果有就会就动手。”
末艺说完，想起那个梦，总觉得是一种提示和预感。
坐到餐桌前吃起饭来，热汤和美味的食物让她心情好了不少，果然在情绪不稳定时，吃点东西会变得高兴点。
她抬起头，看向陆司墨正在打电话的背影，心里却有一声叹息在无人听到的角落响起。
这种时候，还好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分毫和过去的不同，陆司墨已经因为害怕她变了心改了信仰才那样疯魔甚至跑去送死。
这种时候她要做的就是镇定自若地站在陆司墨面前，给他信心，让他不动摇去做事就行。
没人知道，此时她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和脆弱感，但又不得不比任何人都坚强。
虽然是孕妇，她却有了比过去更重的责任，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过了十分钟陆司墨那边才解决完。
“阿艺，你让他们都回国了？”陆司墨问，坐在了她面前，长桌的另一头，和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末艺点头。
“他们回来后你也有更多的帮手，不好吗？”听出他的情绪，末艺反问。
陆司墨放低了声音，尽量保持了笑意，只是以寻常商量的口吻说：“这里有我就行了。纪家也是最近这几年因为我在北城渐渐稳定了才回来，你也看到我和他们交手并不吃亏。凡事都要留有后手，底牌不能一次性出完。”
末艺摇头，她喝着碗里的鸡汤，脸色一直很平静，谈论这些事就像是谈论今天天气一样。
“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我也有顾虑你会感情用事。陆司墨，但凡你没有这个缺点我其实会更放心你。但这种机会我不想出任何意外。”
她说得很直接，犀利，把他的问题和自己的想法两三句就交代清楚。
说完，她也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香喷喷的鸡汤。
她呼出一口热气，只觉得胃都是暖的。
“其实你更适合当个女人，在家负责貌美如花伺候老公。”末艺感叹。
陆司墨一怔，冷白皮的脸上有一片红晕染开。
这还是难得的画面。
“看，你还会脸红。”末艺摇摇头，脸上并没有笑意。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她想说声感谢，最后却只是站起身冷漠地离开，留下他一人站在清冷的餐厅中目送她离开。
末艺忽然想到，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十一月十三日，天蝎座。
她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他，他仍然站在桌前，只是没再看她，而是看着被她吃得最多的石锅鸡汤。
接着，他动了，用她用过的碗喝了一碗剩下的汤。
胃竟然在这时候痉挛了一下，原本的暖意也被这一下驱散开，满身被寒气替代。
末艺只是看了一眼，抬腿就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蝎座的男人，腹黑程度如果排第一没谁第二，末艺能感觉到陆司墨在她眼前的压抑，压抑了很多疯狂病态的想法，只是为了大局，她和他不知道能忍多久。
两人相处看似愉快和谐，但平静的表面却是暗流汹涌。
第一百四十七章：提她去
好在她不是真的顾檀艺，如果她还是顾檀艺，那从进来这房子开始，她就被这只野兽拆吃入腹了。
和陆司墨一起长大，如果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同样他也了解自己，所以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欲望，好好配合她，知道怎样做才是对两人最好。
其实小时候她就发现陆司墨和别人不一样了，不容易对一件事或是一个人产生情绪，但只要有，那绝对会投入天崩地裂的感情，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来。
还记得他被父母从她这接走去特训那段时间。
过了几个月，就听到他在野外生存环节把几个同龄小孩逼死了。
她拿到罪证照片时也惊讶于他的残忍手段，那几个不同肤色的小孩本就是从小被某些组织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一个个都是小恶魔，被带回东渚之前就一个比一个危险，还没开始改造的。
陆司墨和他们是在一起集训，其中就有野外生存作战，如果不是不必要的情况是不会伤到性命的。
教官只是告诉她，陆司墨天性残忍，是个sss级危险的反人类性格，非常危险。
她妈妈却更加看好陆司，还把他带到身边亲自训练。
因为这事她还去找过妈妈问这事。
毕竟这么危险的因子，在哪里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为了东渚的未来考虑，她宁愿丢掉陆司墨。
但她妈妈却否定了她的想法。
妈妈把一段录音播给她听。
那是陆司墨被带走前他和妈妈的对话。
“这次集训是准备给阿艺挑选伙伴，她的身边需要有一个对她最忠诚的人一直守在她身边，替她去分担痛苦。”
“末夫人，我想成为那个人，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很好，你的确是我挑选的备选之一，但也只是备选。如果你想成为那个人，那就解决掉其他的竞争对手，你的手段越残忍我对你的认同度就更高，只有当你把这件事做到极致，我才能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助力，替她去行走在最黑暗的地方做最肮脏的事。”
末艺这才知道，原来陆司墨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是为了赢得一次考验。
“末艺，有陆司墨在，你可以保留一份干净。”这是母亲对她最大的仁慈，却是因为有陆司墨，有另一个喜欢穿白衣服的人去替她走最黑的路，染最脏的泥。
在国外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东渚少主，有些她不愿意去做的只需要交代陆司墨一声他就会解决得干干净净，特别是从父母离开后，巩固权利的阶段，那些鲜血都是他去替她沾的。
所以她根本不能对他流露半点心疼，否则事情会脱离她的掌控。
如果没有失忆，也许她始终是那个得心应手利用别人的末艺。但现在她的灵魂里还住着顾檀艺，那个柔弱的，善良的，却又同情心泛滥的可怜女人。
也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大的软肋就是顾檀艺吧。
顾檀艺害怕勾心斗角，害怕生活在阴暗，渴望阳光和自由，憧憬着靠着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去创造自己的幸福。
而顾檀艺害怕和渴望的，也正是末艺心中一直害怕和渴望的。
所以在是顾檀艺时，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去提前揭露自己的身份，但她还是选择逃避，选择拖着不去管，直到最后记忆彻底恢复。
陆司墨担心的也没错，她如今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不管是顾檀艺还是末艺，都很会伪装和表演。
思绪理清楚，末艺伸出手掌接住了窗外的光亮。
她得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时候接受自己所有的身份，转瞬成为她应该成为的那个人。
不管是纪夜爵还是陆司墨，他们就像是两个早就注定存在的角色，由不得她去改变或是删除。
也没有如果，让他们以另一种身份和方式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
不要去奢望了，也不要去做梦了。
只是她还是会想不通，还是会在稍不注意的时候钻了牛角尖：为什么此生注定的仇人，会阴差阳错成为彼此的爱人呢？
真是一件滑稽、可笑又难以接受更难以释怀的一件事呢。
末艺给了自己一点时间去理清楚过去的事和关系，其实她早该花时间去理清楚的，大概是在这种感情的事情上她天生是不会的，也更懦弱，所以才会陷入一次次的困顿和混乱中。
对于感情，她的确不是老手，没人教过她如何去爱一个人。
在做顾檀艺的那段时间，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温度，尽管有无知者的伤害和欺辱，但更多留在她血脉和记忆里的，却是朋友的陪伴，情人的温柔心动，爱人的爱意绵绵。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关闭了她的一扇门，又为她打开一扇门，让她以另一个身份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种种，不只是她注定的那样只有无情和黑暗和残酷。
下午，末艺又开始了休息，这段时间她没有太多的动作，主要还是考虑到孩子。
她迫切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似乎就能对自己这不圆满的一生有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种想法在注定她会灭掉纪家这个结局前越来越强烈。
纪夜爵死了，他的孩子，她会好好抚养长大，为多年来的争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仍然没有纪夜爵的消息，末艺的睡眠越来越不好。
她下了楼，打断了做饭的陆司墨。
“不要整天呆在这，你亲自去找，一定要把纪夜爵找出来。如果他没死，伤口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会构成致命伤，到时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成倍的。”
陆司墨听后没拒绝也没答应，“我不放心任何人照顾你。”
“我是怀孕不是生病，如果一直找不到纪夜爵，到时候他好了我们想离开北城都成问题。”末艺怒道。
“你这么优柔寡断的，如果你不出去，我就亲自去找他。”
听到这威胁，陆司墨当场急红了眼。
他心里有自己的担心和害怕，虽然之前心有不甘，但没人比他更在乎末艺肚子里的孩子。
照顾末艺多日，他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心思。
第一百四十八章：年少时谁能看破
“好，我去，但是阿艺，你答应我不要出去就在这里等我，还有，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每隔十分钟你要接通我的连线。”
陆司墨的声音压抑住了许多情绪，末艺能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