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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檀艺表现出来的，仍然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身份。

  影像回放，暗杀顾檀艺的服务员喊出那句话后，纪夜爵掐断了视频。

  “老大，你放在身边的这个女人的确可疑，你把她交给栋哥，只要到了他手里的女人没有不开口说实话的。”红叶说起这话来是真的在想办法，解决事情。

  按照纪夜爵的规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既然东渚的人已经开口指认顾檀艺，按理说就应该直接当成间谍处理。

  顾檀艺抬起头，眼中有疑惑，也有隐隐的担忧。

  他也没问一句，只是在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

  顾檀艺的手不禁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那是她刚刚还靠着的地方，曾经也有很多时候让她感觉到温暖安全的地方。

  在这样寂静的沉默中，她的心一上一下，眼睛紧紧地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纪夜爵。

  难道一切又要回到开始了吗？

  他始终绕不过去对她的猜忌、怀疑和利用。

  “你觉得她这么成功的潜伏在我身边，东渚会舍得要她的命？”

  这是在反问红叶，声音里藏着一丝讽意，还有对东渚的不屑。

  顾檀艺的手早已从他身上滑落，但他却仍然揽着她，没曾放手过。

  “她的演技太好，连自己人都能骗过去。这才是她的危险之处，不是吗？”

  纪夜爵并没回应，看上去并不想继续听下去。

  “老大，我是队里唯一的女人，也是战士，对于女人的事情你可以多听听我的意见。最好把她交给韩栋，韩栋的手段不会让你失望的。”

  红叶的意思很明确，让纪夜爵不要这么相信顾檀艺，最好是把她交给很会对女人用刑开口的韩栋。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顾檀艺不知道红叶认为她是间谍的逻辑是什么，但想到从伤口取出去的子弹，她顿时心中一紧，呼吸也急促了些。

  她在心虚，这种时候她下意识心虚的表现就像是催化剂，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疑。

  红叶更加咄咄逼人地盯着顾檀艺，好像一个大侦探，把顾檀艺身后的尾巴看得一清二楚。

  “看吧。她害怕了。”红叶调侃道。

  “我没有。”顾檀艺坚决不承认自己心虚。

  “那你为什么紧张？”红叶逼视她。

  纪夜爵也低头看向她，顾檀艺望着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

  难道他也在怀疑自己吗？

  她的手指更加用力抱紧了他的腰。

  “说啊。说出来，为什么紧张？也可以把你之前做的事一起交代了。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认为，那年在世贸大厦我们救了你，只是个意外。”

  顾檀艺摇头，惊愕地看向红叶。

  “世贸大厦？”她在病中做过那个梦，在国外看偶像走秀时突发暴乱，的确被她们救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一个梦吗？

  “你说的，我的确在梦里梦到过，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顾檀艺的脑袋因为想要记起这段过去太阳穴突突的疼，情绪也越发难以平静。

  “看来你是没忘咯？”红叶说这话时扬起了语调，却是看向纪夜爵。

  “老大，你真应该好好审问她，你千辛万苦得来的塔诺德芯片也许就是被她偷走的呢。”

  “闭嘴。”纪夜爵喝止了红叶继续说下去。

  因为顾檀艺此时已经听不进去，抱着头，在他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一只受困的小兽，无助而可怜。

  “不过是苦情戏，她刚刚可没伤到脑子。”

  红叶这是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人就摘不下来了。

  “再说话明天就去非洲看矿井。”纪夜爵冷声说，已经很不耐烦了。

  红叶也没像普通女人那样心理脆弱到被骂一句就气急败坏，她只是无奈的勾勾嘴角，摇摇头。

  顾檀艺的确被【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她如今更害怕的是红叶口中说的一切变成真实。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人物，厌恶纪家这样的权贵，极度想要逃离这种让她压抑已久的环境。

  可以忽然有一天，她渐渐发现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她无比抗拒想要去探究真相。

  但是真相脱离了她的掌控，抽丝剥茧，渐渐浮现在她面前。

  能和红叶对得上的梦境，剖开的伤口，取出的芯片，还有忽然暴涨的智力和武力值。

  如果红叶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该是多么心思诡异阴险狡诈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到此为止

  “呜呜，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女人……”顾檀艺脑子晕，如同梦呓般说着心底的话。

  纪夜爵叹口气，马上把她搂得更紧，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不要当真。”他低沉着声音说。

  红叶只是嘲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她嘴虽然闭上了，但看那女人现在这情况却并不好。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故意示弱博同情，以退为进。

  但是顾檀艺现在的痛和害怕，又怎么是她能理解的呢？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顾檀艺的脑中，有的事情就是那么恰到好处，不早不晚，比如顾檀艺此时忽然得到的记忆。

  她仍然抱着头，在纪夜爵的怀里，但呜咽的声音却慢慢小了下来，直到消失，安静。

  “好点了吗？”他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还用手指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当她看向纪夜爵时，眼前闪过无数个画面。

  她压抑住比刚刚更剧烈的情绪，只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乖巧懂事地点头。

  “夜，谢谢你相信我。”她感激地说。

  纪夜爵若有似无地笑着，手指从她的太阳穴滑到她的下巴，挑起。

  “应该是东渚有人觉得碍眼，想抹杀掉，毕竟陆司墨为了你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了好几次。”

  顾檀艺心里知道一切，也知道是谁想对她动手，她和陆司墨又是什么情况。

  她此时庆幸自己曾在纪夜爵手里受过的苦，遭过的罪，这的确让他放松了警惕，还让她有了意外收获。

  竟然让她知道了他这么多秘密，真是不虚此行。

  “真庆幸，能遇到你。”顾檀艺踮起脚，吻住了他的薄唇。

  这是诀别之吻了，亲爱的纪夜爵。

  她感受到他薄唇的冰凉、战栗，如果说起来，他的吻技还是自己【创建和谐家园】出来的。

  什么不喜欢女人，不过是只喜欢和她做这种事罢了。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顾檀艺移开鲜红的唇，缓缓移到他的耳边。

  “亲爱的，永别了。”

  与此同时，一把匕首眨眼间被她送入了纪夜爵的胸腔，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体跳跃到了桌上，又在眨眼间直接撞开了玻璃窗。

  在有人将枪口指着她时，她面对着众人利落地向后一跳，从三楼大开的窗户跳了下去。

  她看到枪声四起的房间里，纪夜爵对他伸出了血淋淋的手指，似乎想要抓住她。

  她还听到他嘶声对她喊：不准走！

  最后的画面，是他几乎是挡住自己人枪口的姿势扑向已经仰面跳出去的她，伸出的手指都触碰到了她的脸。

  他的手指还带了血，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像他身上常有的味道。

  下坠的时间也只有两三秒，顾檀艺就砸进了水里。

  高启的后面是一处公园，恰好在三楼的咖啡厅对着的地方就是绿化公园，风景在市区独一无二，站在高处看着喝着咖啡会让人短暂的忘记疲惫，的确是用了心的设计。

  这也是她在刚刚休息时观察的。

  再次淹入水中，顾檀艺完全没有像之前跌进北河水那么绝望。

  她刚进水里就冷静地闭气，接着一个翻身，如同专业的作战特种兵向岸边游去。

  想来也是可笑，就算没有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她也会从纪家池塘底下的人工通道离开。

  而曾经让她再次回纪家冒险想要取走的证件，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一个笑话。

  她果然是东渚最优秀的那一个。

  顾檀艺上了岸，毫不停留地向另一头跑去，奔驰的脚步如同离弦的箭。

  还好刚刚纪夜爵被刺中要害，现在是不可能亲自追过来，不然她靠一双腿应该是难以离开。

  此时日头正暖，但她的心却是冷的，这种冷是如同纪夜爵一般，早就将世间的羁绊斩断在很多年前，一个人在黑夜寒冷中奔跑，只为了目标。

  原来她和纪夜爵是同类。

  他们两个，竟然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沿路过去，为了掩人耳目，她一路都在变装，一件一件脱去身上湿透的衣服鞋子，一边捡走挂在路边的衣服换上。

  站在路口，迎面向她走来一对年轻的姑娘。

  她们的手里挎着东西，有说有笑，笑得厉害时身体倾斜几乎靠在一起。

  她们走在阳光下，像肆意绽放的花朵，比纪夜爵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钻石闪耀多了。

  顾檀艺不禁想起自己也曾有一段这样的时光。

  顾今山当时在国外和天使投资克瑞斯见面，路上因为太急开的车撞到了她，她早就知道顾今山是北城商人，所以就安排克瑞斯这枚棋子。

  克瑞斯亲耐于有爱心的企业，这个消息是她安排放出去的，为了让克瑞斯认可他，顾今山在得知她是孤儿后就打定了收养她的打算，以此讨好克瑞斯。

  就这样，她成了顾家的养女。

  然后设计了一切，以纪夜爵想不到的方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却在这途中被人做了手脚，导致真的失忆了。

  而就在这失忆期间，她竟然差点爱上自己的死对头，还是在被虐身虐心后。

  怪不得江谷珊会说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