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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檀艺抬起那双清明美丽的水眸，淡淡说：“你可以放我离开，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的否决她的提议。
顾檀艺心口跳了一下。
她蹙眉，还是问出了藏在自己心里的疑惑，她本不该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为什么丢下她，你明明那么在乎她。”从他千辛万苦救回江谷珊，还把家里唯一的急救室让给她宁愿自己抱着她坐在一边，更是温言细语对她说话，再三警告她不要去招惹。
种种迹象都表明，江谷珊比她更重要。
“我打了她的脸。”她说。
哪怕他再次对她动手她也会安然接受，毕竟这样才是对的，才不会让她不解，心神动摇。
其实顾檀艺有点怕他对自己温柔，何况这种温柔还是在抛下他心里那道白月光后给她的。
她想就算是逢场作戏她也是开心的。
其实她的内心挺卑劣的，表明冷冰冰的对着纪夜爵，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甚至感动不已，尽管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但这样卑劣的心思终究上不了台面，她只能隐藏起来。
毕竟这对她离开纪家的决心来说算不了什么。
这应该算是她在纪家得到过纪夜爵最后的温柔吧。真真切切的温柔，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我知道你吃醋，对你说过三遍不要去招惹江谷珊你偏要忤逆我。”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似感到无奈。
自大的男人，没想到会这么认为。
看来他挺得意的，认为她是吃醋才做出这种错事，还挺享受的。
“以后你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你比她大三岁应该包容她。”
顾檀艺刚放轻松点的情绪再次紧绷。
“你真的……要和她结婚？”
他没说话。
“我……只是……二姨太？”她尽量隐藏自己激烈的情绪，看起来并不在意结果的样子。
纪夜爵没说话，只是放下她走到抽屉边，拿出钥匙打开了最底层。
那一层顾檀艺曾经找自己的文件时曾经看到过，是被锁住的所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纪夜爵蹲在那从里面找出一个相册走过来。
他坐在她旁边，将相册摊开。
里面豁然是他年轻时和许多不同面孔的人留下的合照，有他几岁时的，十几岁时的，却和现在的他大不相同，几乎是以各阶层不同的面貌出现在相片里。
“我的一生经历了太多，很抱歉，遇到你时太晚。”
顾檀艺震惊地听着，只是低头看那些照片。
愿意和她分享过去的纪夜爵，却比曾经霸道逼她爱他的纪夜爵更靠近她，似乎在用手指叩响她的心门，咚咚、咚咚……
他翻到一张照片，在最中间的地方，正是十几岁的他和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姑娘的合影。
那小姑娘才几岁大，却是长得和顾檀艺和江谷珊都很像。
“这是小珊的哥哥，我们曾经隶属于国际贝塔斯曼佣兵团。”
说起过去，纪夜爵冷漠的眼睛多了不同于看她时的温柔，大概年少时他就经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这应该是一个对他很好的一个人，才会让他记挂至今。
她认真的观察他的眼神，就像要去寻找到世间最瑰丽的宝石。
而这一刻她似乎找打了，有温度，瑰丽炫目的宝石，里面藏着纪夜爵珍藏的过去。
“她的哥哥大我三岁，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时他为了掩护我安全撤离，再也没有回来。临走时，他抓住我的手让我允诺照顾他的妹妹一辈子。”
他的眼睛看着顾檀艺，握住她的手。
“我回去找小珊时她失踪了，直到前段时间在转移陆司墨时才收到她的消息。”
顾檀艺被他抓住手，整个人像是被他定在了原地，只能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着两团火，忽闪忽闪的，那么坚毅有力量。
原来除了“北城暴君”纪爷这个身份，他的过去还有那么多身份，一时间顾檀艺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他才是真正的纪夜爵。
“真好，这么看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顾檀艺说，心里却下了一场酸雨，细细绵绵的。
纪夜爵握住她的手，像个军人一样开口，“我希望你理解。”
顾檀艺温和一笑，“我理解的。”
听她这么容易理解，他反而收敛了刚刚温煦，脸色冷了冷。
“不吃醋了？”
“既然是你的责任，那你就担着吧。反正纪家养多少女人都养得起，更何况她还是你初恋呢。”
顾檀艺明明是安慰的说法，态度语气都是体贴的样子，却让纪夜爵扔了她的手。
“初恋？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纪夜爵之前也有所耳闻，这几天太忙倒是忘记去处理。
“你妈她们都知道，你为了救初恋错过了最佳救援纪家的时间，难道夫人还没找你麻烦？”想起当时纪雪莹听到陆司墨话的表情，恨不得立刻一巴掌给纪夜爵隔空打过去。
“陆司墨说的。”纪夜爵笃定是陆司墨说的，脸色铁青。
“他说这话的时候，夫人差点被气晕。”
“他乱说，刚也给你说了，是战友的妹妹。”
“不管是初恋还是朋友的妹妹，你想养多少女人都行，我能和她们好好相处的。”看他越来越像要燃烧起来的火山，顾檀艺不想和他纠结下去。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头打量她浅笑的脸，收起了自己的相册。
“你是说真的？”他沉了声音问。
顾檀艺仔细想了想，刚刚显然是气话，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看着他变脸生气她竟然是高兴的，却也明白见好就收不要太过的道理。
想到江谷珊背着他给自己那双冷眼，她竟然替纪夜爵担心起来。
“好吧我说实话，你答应照顾她一辈子不一定要娶她，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不仅要对一个人负责，你的羽翼下有太多需要你负责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完，顾檀艺就被他搂在怀里。
“我懂，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娶你。”他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规划
那响亮的心跳声再次萦绕在耳边，她的心跳声也在加快。顾檀艺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这般放松身体，也许是因为被纪夜爵的态度转变感染到了。
在这么久的逢迎里，如今是为数不多几次面对纪夜爵时没有害怕和心口发堵。
她是真的欣悦，如果两人只是普通人，她是愿意和他谈一场恋爱的，陪着他一起成长，收敛坏脾气和一身的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能从彼此伤害试探中走出来，他们是有实力和足够的智慧去经营一段感情的。
如果他不是纪夜爵，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高不可攀的身份和复杂到能将她尸骨淹没的背景，她是愿意去学着好好爱他的。
但是纪夜爵，就如同你说太晚遇到我，我也太晚遇到你。
没过一会儿顾檀艺就被轻轻放在沙发上，盖上了毯子，纪夜爵踩着轻轻的脚步出门，没过多久就端着碗进来。
“你很久没出门，吃完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关在家里太久你会无聊。”
顾檀艺刚刚一直在假寐，还以为他去安抚那个在冷风中凌乱的小姑娘了，刚刚她都收住了所有的胡思乱想，人也变得越来越冷静。
但他的出现又让她开始禁不住乱想，想他到底是男人，她终究是女人，只要是一个女人就算她再理智，也会被那么多的小细节破防，破防后就会想很多，让她不再冷静理智，甚至多愁善感起来。
她没接过碗，只是闭着眼坐起来。
这不像是她，她怎么会对一个如此强大冷酷的男人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是外面那些被他嫌弃地踩在脚底想上位的女人。
心里想去拒绝，但睁开眼睛时却嘴角都是上扬的。
“你喂我。”她声音黏糊糊的，怎么听都像是撒娇。
他蹲下来半跪在地，递到她嘴边的温热米粥就像是他此时给人的感觉，好像在说他也是有烟火味，也是温热的。
滚檀艺微眯着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头咬住了勺子，缓慢吞进了米粥。
她想吞掉此时这个迷人的男人，穿着暖色调居家体贴的帅气男人，满足了所有她对家的幻想和渴望。
但是她也只是吃了一口他喂过来的米粥，在他忍不住想吻过来时，顾檀艺递出手指落在他唇间，阻止了他的亲近后接过来了碗，自己吃了起来。
她低头没再看他，心脏却在他的注视下暖暖的。
如果将来她孤独终老，一定会在晚年不断重温今天的温暖，她从没想过给过她最多恐慌和痛苦的男人，竟然也会给她最想要的温柔蜜意。
这是该怪她善变的心？还是怪他无法让普通人拒绝的魅力？
这时候动手的她，才是世上最愚蠢的人吧。
“你不是说最近北城不安宁，不让我出门吗？”她缓缓问，像是闲谈。
纪夜爵摸着她的头，似怜爱，似宠爱。
“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地方。”
顾檀艺的手一顿，她嗤笑自己，竟然对这种土味情话也心跳了一下。
她真是滑稽得可笑。
“上次你带我去商场，是有意安排吧。”顾檀艺企图提起过去两人算计试探的事，想和他摊牌，让自己清醒清醒。
对方不仅点头，还向她道歉。
“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未来，请你相信我可以许诺你任何想要的未来。”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但从这么个自负的人口中说出来，她竟然会觉得是时间最好听的情话。
但她想要的未来，恰恰是他给不了的独立和自由。
所以她只是看起来幸福的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相信你。”她伸出手，光脚想踏在地面，他却提前伸过来一只脚刚好落在她的脚下。
他替她穿鞋，搭配衣服，等她收拾完，他没急着出门。
“怎么了？有什么忘记带了吗？”顾檀艺问。
纪夜爵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到保险箱前，用指纹和密码去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