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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警察合上尸检报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人死后尸体不适宜放太久,季先生还是尽快给你夫人下葬吧。”
季末川仿佛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苏予白。
一直得不到回应,警察伸手触碰了一下季末川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
“人死后尸体不适宜放太久,季先生还是……尽快给你夫人下葬吧。”
季末川的心脏剧痛,他眼皮微垂,哑声道:“我要和她单独待一会。”
警察看了看尸体,又看了一眼季末川,在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好,我们先出去。你跟你夫人,好好道个别。”
“请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缉拿凶手归案,给你一个交代。”
警察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却只剩一个人的心跳。
季末川挪动宛如千斤重的脚步,往前了一步,他弯下了腰,大掌轻轻抚上苏予白冰冷的脸颊。
他悲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审视着,指尖轻轻描过她的眉眼,点碰她的鼻尖,最后……抚过她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瓣。
“呵……”寂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一声淡笑。
季末川深深地凝着苏予白,嘴角上扬,深邃的眸中却满是悲伤。
“哈哈哈……”季末川看着她,慢慢大笑起来,眼睛却悄然滑下一滴泪,“苏予白,你生前不让我好过,死后也不忘往我的胸口插一刀。你狠,你真狠!”
“要死就死远点,为什么要死在我眼前?”
“你既然背叛我选择宋子慕,那就应该过得幸福,让我知道你这个选择没有错,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的脸蹭在她冰冷的脸上,指尖微颤,“你欠我那么多,都没有还,你怎么敢去死?嗯?”
第8章 别怕,我会帮你报仇的
季末川全身失力,跪在了地上,头低垂着,双手无力垂在两侧。
泪水自他眼角滑落,直直滴落在地板上。
他全身被绝望笼罩着,阴郁而暗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机械般站了起来,低头深深地凝望着苏予白毫无血色的脸,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如果拉近镜头认真看,会发现,他吻她时,薄唇都带着不易擦肩的微颤。
“乖,别怕。”
他闭上了眼,“宋子慕对你做的一切,我会千万倍奉还给他。”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拿起白布重新给她盖上。
他走出房间,到门口时,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看着,只是安静地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拧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警察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季先生,接下来的程序……”
还没等警察把话说完,他便已经率先开口,回道:“我会办。”
说完,他冷然往外走去。
他打电话叫秘书,帮他订好本市最好的墓园,他不季众议,亲自开车将苏予白送至火葬场。
从警察局到火葬场这段路,他寸步不离地陪在苏予白身边,直至尸体被火葬场的人,推进炼尸炉……
焚烧尸体的时候,亲属是不能进去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季末川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外面,背对着焚烧尸体的地方,目光出神地落在虚空处,微风轻轻吹过,拂过他有些麻木的脸庞。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急促。
“啪!”在季末川出神之际,林依沫带着全部的愤恨与怒火,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季末川,你为什么不救她!”
林依沫红着眼睛怒视他,声音颤抖,“你曾经表现得那么深情,让所有人都觉得你爱她爱到不可自拔,如今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你求救,你却置之不理。”
“季末川,像你这种心胸狭隘,是非不分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予白的爱!”
季末川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林依沫一眼,没有说话。
林依沫看不惯他到现在还一脸淡然的模样,她抹掉眼泪,继续怒视着他,“你身为季氏集团的话事人,安城人人都说你聪明无比,手段过人,在商场上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就想不通,那么厉害的你,被众人夸上天的你,为什么连予白对你的感情都看不清!”
“在季氏落败之前,你和予白亲密无间地相处了两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依沫一字一句含恨追问,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好友的异常,整整两天,她不敢想象,在这两天里,予白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啊。
季末川半步没有挪动,仍然安静地站着,直到林依沫问质问起这个问题,他死水般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许真的不知道。”
林依沫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母亲的死根本不关予白的事,她和宋子慕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她那么爱你,爱到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你丝毫,怎么可能背叛你跟宋子慕在一起,更别说是以此来伤害你的母亲!”
“你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你会不知道她对感情的执着有多坚定?当初季氏破产,季伯伯强势让她和你分手,她原本是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儿,却为了你几次三番忤逆季伯伯。”
“如果她不爱你,又何必东奔西跑,偷偷去一些与季家交好的公司董事那里,为季氏集团拉融资,有一次她甚至跪在了某个董事面前,哀求他帮季氏集团,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那么快东山再起!”
季末川听着林依沫讲述一些他从未听说过的事,幽深的眸里,巨浪翻涌,震惊而愕然。
林依沫抹去不断滚下来的眼泪,“她是安城上流的名媛,季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她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你,丢掉了她所有的傲气。”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下意识将所有的错,都怪到她身上。季氏失意,你妈妈的死,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而予白刚巧被众人推了出来,被强加上害死你妈妈的罪犯!而你,嘴上说很爱她的季总,看着一堆似是而非的证据,就认定她害死了你的妈妈。”
季末川看向她,哑声问:“似是而非?你告诉我哪里似是而非?”
“眼见的就一定为实吗?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妈妈的死绝对与予白无关!她现在死了,没有办法为自己洗脱罪名,但是我却不愿她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凄惨地死去!”
第9章 她不是成功了吗
“监控视频,录音,目击证人,你告诉我这里面那一样证据是假的?”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铁证如山,他想替她脱罪都找不到借口。
“你所谓的证人不过是夏艺璇的片面之词,那个女人心思歹毒,她对你不怀好意,自然得先把予白从你身边赶走,然后趁虚而入。你看现在,她不是成功了吗?”
“够了。”季末川沉声开口,脸色冷然,“其他证据呢,你要怎么解释?”
“我……”林依沫语塞,她确实还没找到可以证明那些东西是伪造的证据,只是她说是假的,根本没有说服力。
季末川神色阴沉,转过身,目光凝着身后紧闭的铁门,声音低哑却决绝,“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问题。”
林依沫心中难受,却不知该怎么为自己的好友证明清白。
她攥紧拳头,心中的悲伤越来越大。
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尸体焚烧结束后,会有专门的人拾骨灰,装到家属事先准备的骨灰盅里,然后送到家属手中。
铁门被人推开,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捧着骨灰盅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季末川与林依沫的面前,看了两眼,问道:“逝者的骨灰,你们谁拿?”
“我!”
“给我。”
林依沫与季末川同时开口。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们,不知该把骨灰盅给谁。
季末川看了林依沫一眼,而后视线落在工作人员手中的骨灰盅上,沉声道:“我是她丈夫。”
听到这句话,工作人员不再犹豫,直接将骨灰盅给了季末川,然后就离开了。
“丈夫?呵!”林依沫冷笑,嘲讽道:“现在知道自己是她丈夫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堂堂季氏集团的总裁,你缺钱吗?拿点钱救自己的老婆都做不到,现在却口口声声说你是她丈夫,不可笑吗?”
季末川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灰盅,双手缓缓收紧。
林依沫受够他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了,她向前一步,伸手去抢,“把予白给我!”
季末川一时没有留意她的动作,手中的骨灰盅竟真的被她抢了去。
“林依沫!”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寒。
她也瞪回去,“我不会将予白放在你那里的,生前你没有好好珍惜她,死后她就应该离你要多远有多远,这样才不会脏了她轮回的路。”
季末川盯着她,目光狠厉,“把她给我。”
林依沫表现出少有的强势,眸光坚定,“不可能!”
“我最后说一次,把她给我!”
“不可能!”林依沫决然拒绝,目光落在怀里的骨灰盅上,脸色悲凉,她看着骨灰盅,轻柔开口,“予白,我带你回家。”
说完,林依沫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没有走几步,她的手臂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扣住,手臂一麻,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骨灰盅已经被季末川夺了回去。
“季末川,你【创建和谐家园】!”
林依沫气极,快步向前想要抢回来,却被季末川一把推开了。
跟进苏予白绑架案的两位警察今天也有过来,看事件的进展,但是他们并没有进火葬场,只是在场外候着,等季末川出来。
季末川抢回骨灰盅,便给门外的警察打了个电话,说有人抢夺他人财物,让他们进来处理一下。
警察很快就进来了,两个人很快将浑身怒气的林依沫拦了下来,“小姐,你冷静点。”
“放开我!”林依沫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们的束缚,“季末川,你把予白还给我!”
季末川冷漠地凝了她一眼,漠然转身离开。
“季末川,你站住!放开我……”林依沫眼睁睁看着季末川提步离开,急得眼睛都红了,“季末川,你这个死渣男,是你害死了予白,你一定会后悔的!把予白给我……”
其中一位警察无奈的开口道:“好了姑奶奶,他还是死者的丈夫,骨灰本来就应该由他带回去好好安葬,你在这里抢什么呢?”
林依沫不停地挣扎,想脱离他们的禁锢,“他算什么丈夫?明知道自己的妻子被绑架了还无动于衷,他就是个帮凶,就是他害死予白的!”
“好了,你跟他斗什么气,你这样抢,他只要随便说一句你抢他的财物,就能就把关进牢里。从法律上来说,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死者的身后事本来就应该由他来安排。”
见她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另一个警察插话说,“先把她带回局里吧,看季先生这个样子,今天是问不到什么了,不如先给她做个笔录。”
“也好。”
两位警察达成共识,一左一右将林依沫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