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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依依摇头,眉宇间尽是苦涩,“怎么,裴瑾年惹你生气了?”我灌了一口干红,“男人都不可靠,来,唱歌!”喉咙嘶哑了也全然不顾,举起整瓶白兰地一饮而尽,继续唱出心底无法说出的郁闷和伤痛,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却不自知。
到后来,我们的嗓子完全哑掉,一个字也唱不出来,只有一瓶接一瓶地豪饮。
酒太烈,辣得直咳嗽,咳出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索性抱头痛哭。
直到哭不出来,累得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双双倒在了包间的沙发上,而房间里的音乐却依然震耳欲聋。
忽然一阵清凉的风吹进来,房间里喝得烂醉的我似乎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
“不,我不走,我要唱歌!”我用尽全力嘶喊,却只对上了口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嗓子已经完全失声。
我想睁开眼睛,却发觉天地一直在急速旋转,根本分不清方向,也辨别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只觉得那怀抱好熟悉,好舒服,然而我的头痛得快要裂开,很快就沉了下去,失去知觉。
胃里像着了火一样翻江倒海,想喝水,嗓子却又发不出声音来,终于体会到了不能说话的痛苦,那就只好使用肢体语言了。
我的两只手开始胡乱地摸索,模糊中触到了什么,手背感觉到微微的摩擦,轻轻的刺痛感。
分辨不出是什么来,于是用了力,去感受那个有点意思的弧度,有点像某人弧度优美的下巴。
没想到却被稍稍一偏,躲过,我的手扑了个空。
我开始不满地哼唧起来,干咳了两下。
“要水吗?”一个好听的声音问道,像是在昨夜的梦里。
我忙不迭地点头,像一个久行于沙漠的人听到瀑布流水的响声。
我对着瓶子猛喝了一阵,清爽多了,之后又立即将瓶子抓在手里,心里高兴地想着:终于找到麦克风了,再喝一首。
这时,我的身子突然一晃,一头栽到了一面肉墙上,接着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护住。
“怎么回事?”那个好听的声音有些愠怒。
“对不起,总裁,前面两车刚刚刮蹭在一起,我马上变道。”桂元一边回答,一边打着转向。
噢,原来我在车上,在裴瑾年的怀里。
刚才那个急刹车的瞬间,他本能地将我护在双臂间,否则喝得醉熏熏身体僵硬的我,还不知会不会被碰伤。
我伸出双手,感激地搂住他的脖子,想对他说句感谢的话,但张开嘴才想起自己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这种感觉很急人,一着急,我便更加用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根本掌控不好尺度,双唇贴在他的脸上,一张一合。
我只顾表达自己的想法,却浑然不知自己现在就是在亲他,更不知他正努力地压抑着身体里的冲动,硬生生将我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马上就到。”裴瑾年默默降下车窗,单手将领带松了松。
时间不长,车停下。
我的脚就像踩了棉花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犹豫不决之际,身体忽然腾空,我仰面朝天,感觉星空在我眼前一帧一帧地闪过。
这一折腾,胃又受不了了,里面像有一块碳火在滚动,我不由得扭了两下。
“别乱动!”裴瑾年清冷地命令着我,像严肃的家长在批评不听话的小孩子。
进了别墅,立即有人迎上来,裴瑾年吩咐道:“解酒汤,湿毛巾。”他将我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刚想起身,我伸手扯住他的袖口,“你又要走?我不想一个在这里,不想!”然而我只能在心里呐喊,只能用口型来表达。
没想到他却听懂了,“你头发太乱了,我去找个发绳。”他果然在梳妆台上找到一根我平时用的弹力发带,拢起我凌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笨拙地为我将头发扎在脑后。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手一直紧紧扯住他的衣服,生怕他离开。
湿毛巾和解酒汤相继送来,他替我清洁了眼泪和化妆品融合在一起的油画脸,又喂我喝下了解酒汤。
胃舒展了很多,身体和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我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江南岸唱歌吗,怎么忽然换地图跑回家里了?我张了几下嘴巴,感觉喉咙干哑,肿痛难当,于是急忙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在裴瑾年疑惑的眼神中,给他发了条信息:洛依依呢?他听到自己的微信提示音,才恍然明白,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跟他交流。
“放心吧,我叫了欧阳,他会照顾她的。”我看了看他,将手机扔在一边,快速将脸埋在了枕头里,一动不动。
“还哪里不舒服?”他对我的行为表示不解,刚才还好好的。
我用力地摇头。
他又问:“饿了?”我被问得烦了,拿起手机,又输入几个字: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你一直在生气,不想理我,【创建和谐家园】嘛要跟你说话?他看完信息后,似笑非笑,“可是你已经说了那么多,在车上时还迫不及待地亲我,这不是主动和解的意思吗?”我一头黑线,气愤得手指如飞:好厚的脸皮啊,那是我喝醉了,把冷战这件事给忘了,不然才不会理你。
这次他不说话了,也和我一样发微信,“那我亲回来,扯平,继续冷战,怎么样?”我彻底无语,对他的【创建和谐家园】表示心悦诚服。
第126章 你明明想我"
他没给我反击的机会,立即身体力行,俯身开始吻我。
他的唇依然微凉,柔软,我瞬间沦陷在这种无形的诱惑里,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开始了久违的悸动。
但,我还是用意念推开了他。
他的墨眸里流动着动人的光泽,“你明明想我。”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又觉得这样他会误会,于是又拿起手机,找到对话框,写道:我满嘴酒气。
他好奇地读过,回复:我不在乎。
然后唇很快又覆上来,几经流连后,准备撬开我的贝齿,我急忙又推开了他。
这下他有些不耐了,“又怎么了?”我抓起手机,写道: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怕。”他懒得再写信息,双手捧起我的脸,迅速将舌头滑入我的领地。
但很快他又放开我,“你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吃药了吗?”我委屈地点头,心想:还不是你昨晚和别的女人聊天,我一直在外面坐着看,夜里太凉给冻坏了。
他用手拭了拭我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好像有点发烧,去医院吧。”我摇头摆手,表示没事。
他转身去找了退烧和润喉的药,让我服下,又替我脱了外衣,盖上被子,扬了扬手机,“好好睡,我还有工作,有事找我。”他退出后,心里暗叹:谁知道是工作,还是又去和女人聊天?云海的深夜,正是巴黎的华灯初上,他不惜放弃休息时间,熬夜也要和那女人聊天,这女人的吸引力可够大的。
药效散开,眼皮发沉,不容许我想太多,很快睡去。
这夜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做了个梦,梦见了王子半夜趁我熟睡时,偷吻了我几下。
我特别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的模样,可努力了好半天,还是失败了。
头痛,嗓子也痛,痛得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我伸手探向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王子?果然只是一个梦。
只有手机的指示灯在闪烁,提示我有未读信息,是裴瑾年的语音留言:我上班了,今天乖乖呆在家里,按时吃饭,晚上我尽量早些回来。
我一连播放了好几次,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着他的声音,怎么都觉得那么好听,亲切,好像他的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和别的女人有亲密关系。
可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还会有错吗?或许我对他要求太高,他不去招惹女人,不代表女人们会轻易放过他,毕竟他的魅力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就他那张脸,即便不经意地一瞥,也是一眼万年。
尽管没有名分,大概也会有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前仆后继吧。
我下楼时,田姐已经为我备好早餐,她为我盛了一碗粥,“少夫人,这是先生特意交代的,在里面放了川贝和雪梨,对嗓子好,您多喝一点。”心里一暖,不过很快又不以为然地杞人忧天起来,他的精力这是有多旺盛,晚上洲际视频,聊到深夜,早上还要操心我的用餐,会不会太累?但早就听说男人因为身边有多位不同女性的环绕,才会感觉更放松的说法,大概裴瑾年也是如此吧。
嗓子还是无法说话,我只好披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坐在院子里与洛依依聊天。
她的嗓子也没能幸免,现在只能用双手与人进行交流。
我问:在上班吗?洛依依回复:刚刚向公司请假了。
我问:欧阳昨晚对你说什么没有?她沉默一会儿,回复道:昨晚醉得不成样子,已经记不清了。
我想了想,又写道:昨晚应该是裴瑾年把欧阳叫来的,我当时也不省人事,所以也只是推测。
她问:你们和好了?这个问题好难,昨晚的状态,算是和好,还是没有?我如实输入:我现在也不知道。
半晌,洛依依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为什么越是想忘记一个人,反而越想更深地把他刻在身体里?我看着洛依依的这句话,良久发呆,或许陷入爱情中的人皆如此。
不爱时再怎么努力都是强扭的瓜不甜;深爱时,即使提刀刮骨,也割不尽爱的毒。
中午,田姐又煮了百合银耳汤,我的嗓子在午后可以发声说话了,只是声音还很嘶哑。
庭院再大,再美,也有看腻的时候,我打算去外面转转,没想到又遇到了桂元。
“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太远。”我哑着嗓子说。
桂元立即关上了宾利的车门,默默跟我的身后。
我有些不爽,回头对他说:“诶,我问你个事,你多久向裴瑾年汇报一次我的行踪?”桂元规规矩矩地答道:“如果少夫人没有危险,我是不会打扰总裁的,他刚接手锐丰,对很多事情还不熟悉,很忙的。”“是吗?这么说我和朋友去喝个咖啡聊个天,也算有危险喽?”其实对于那天桂元跟踪我去见江辰希的事,我本不打算再提的,但如果能心里的话藏住,我就不叫夏沐了。
桂元一愣,思考了片刻,问:“少夫人说的是总裁刚从欧洲回来那天的事吗?”明知故问,我双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不一会儿,桂元从后面追上来,“少夫人,您真的误会了,那天我提前两个小时去机场接总裁,所以我看到您出门,也没有时间去做什么。
总裁一下飞机,第一时间不是去倒时差,而是要见到您,听说您不在家,他才开了手机定位,然后告诉我直接开到丽欧咖啡馆。”我记得这件事,他曾经把我的手机定位过,被王老板下药那次,他就是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的,不然我早喂狼了。
“我才不信,那他怎么知道我跟江辰希在一起?”桂元的表情小小迷惑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少夫人和江先生在一起?我还一直不明白,总裁进去时还面带微笑,怎么出来时就像要杀人似的。”对,当时我和裴瑾年出来时,江辰希被裴瑾年打了一拳,还留在包间里,所以那天一直等在外面的桂元并没有看到江辰希。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原来是裴瑾年想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刚进到咖啡馆的包间,就看到江辰希将我抱在怀里。
可想而知,满怀的希望和热情一下降至冰点,再加上他一向不喜欢江辰希,于是瞬间爆发。
“就算那次没有,其他时间,你还不是在按他的指令跟踪我?”我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解释就以点带面,相信他把自己摘清的托辞。
“少夫人,您真的不明白总裁的苦心吗?在我看来,他没有跟踪您的意思,只是太牵挂您。
其实总裁在欧洲那几天,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为的就是把所有的工作快些赶出来,尽快回到云海,回到您的身边。
比如现在,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本来我可以为他分忧的,但他坚持把我留下,我跟了总裁已经六年多,还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
从前无论对谁,哪怕是董事长,总裁都没有妥协过,但他却放弃了多年的坚持,答应接手锐丰,少夫人冰雪聪明,应该不需要我说太多吧!”
第127章 最后的晚餐"
西斜的暖阳照在我的身上,风衣上淡金色的扣子反射出一束强烈的光线,反射在我的眼睛里,我有点看不清身侧盘旋飞舞着的落叶。
桂元说完转身走了,我却站在原地,呆成一尊不会动的石像。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裴瑾年是为了我,才接手锐丰?他答应接手锐丰的条件,是让裴智远接纳我这个平民儿媳,不再给我脸色,找我的麻烦?原来如此。
难怪裴智远对我的态度会突然转变,我还一直在纳闷,他那么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前几天还要出钱让我离开裴瑾年,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同我一起吃饭了?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但这对于他来讲,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向叱咤风云,对他看不惯的事从来都是零容忍的裴智远,恐怕也只是在裴瑾年面前,才会做到这样的让步吧。
因为接手锐丰的事,父子俩一直僵持,裴智远想让他亲自管理,而裴瑾年却坚持找一个职业经理人担任CEO,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坚持了这么多年,他却妥协了,只为换取裴智远对我的认可。
因为他知道我在乎。
泪水随风飘落,流在脸上,一片冰凉。
夏沐,你这个笨蛋,一个为你牺牲这么多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怀疑他?他的忙,他的累,他的压力,你不体谅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伤他的心?夏沐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我在心里无数次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跑回了别墅,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道:“田姐,田姐!”田姐立即迎出来,双手合十央求道:“少夫人,您的嗓子刚刚好转,千万别这么大声说话,我听得到。”“今天的晚饭做了没有?”我放低音量。
田姐:“正在准备,少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太好了,你去休息,我来做。”我说着钻进厨房,扯了围裙系在身上。
田姐连忙追进来,“少夫人,您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直接指出来,我改正就是,不要炒了我。”我冲她摆摆手,“哎呀,田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为先生亲手做顿饭。”田姐一听放宽了心,笑呵呵地说道:“少夫人有这份心就行了,先生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您还病着,不能太累,还是我来吧。”“不行,前段时间我把他气坏了,今天一定要自己动手。”我决心已定,眼睛在各种食材之间不断搜寻,我到底会做什么呢?突然觉得好挫败,我居然连一样拿手的菜都不会做,当初在芒果公寓时,都是裴瑾年为我做菜,他一个大少爷,厨艺倒是不错,不知他为什么哪方面都那么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