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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自然好,那世子李玄也是一等一的郎君,可齐大非偶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老太太在心里纠结了会儿,到底是开口了,拉过孙女的手,柔声道,“今日喊你来呢,是为了你的婚事。”
老太太一说婚事,阿梨便立即反应过来了,侯夫人来过了?
果不其然,便听得祖母继续往下说,提及了武安侯府,“方才武安侯夫人来了一趟,说为了她家嫡子上门求娶你。我未应,想着找你商量商量,想看看你心里如何想的。”顿了顿,老太太仿佛是怕阿梨不清楚情况,又补了几句,“我方才也问了你婶婶们,倒未曾听过,那位世子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为人算得正派。”
阿梨自然看得出祖母的担忧,这桩婚事,不管问谁,只怕都会觉得,是她高攀了李玄。莫说祖母,便是几位婶婶,方才瞧她的眼神,不也是如此吗?
但她既然答应了李玄,当然不会反悔,便轻轻应了声,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旋即微微红了面颊猗桦,一副羞赧模样,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孙女知道。”
老太太一看孙女这神色,当即觉得有情况,咳了声,便朝旁边两个儿媳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与沅姐儿说会子话。”
孙氏与河阳郡主彼此对视了眼,倒没继续探听,站起身来走了。
儿媳妇一走,老太太喝退下人,拉着阿梨的手,体贴道,“现在就祖母与你两人了,有什么话都不必忌讳。”说着,还是没忍住,追着问,“你与那武安世子,可是认得?”
阿梨轻轻颔首,温声道,“那日陪三姐姐去崔府的宴,有过一面之缘。”
阿梨说的简单,只说有一面之缘,但落在旁人耳朵里,这句话的含义,可就丰富得多了。
老太太的心更是一下子落地了,她原本想着,自家孙女与武安世子没有交集,武安侯府却忽的上门,她心里自然觉得蹊跷。如今知道二人早就见过,又想起侯夫人今早的说辞,什么“小儿对六娘子倾心已久”,原本她当做客套话的话,忽的便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了。
齐大非偶是一个道理,但若是武安世子真心倾慕沅姐儿,那自然是另个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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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立即想起昨日看名帖时,自家孙女看谁都是一副淡然模样,不喜不悲的样子,如今一想,倒都是正常的反应了。
她倒也不怪孙女瞒着自己,小娘子都羞,这种事怎好小娘子主动开口,自然是要矜持,怎么也得男方先上门再说。
苏老太太一下子喜上眉梢,却还克制着,压着唇边的笑,“原是如此,那祖母问你一句,你心里可是愿意的?”
阿梨抿唇,乖顺温柔道,“孙女都听祖母的,祖母觉得好,孙女便觉得好。”
这话便算是默认了,老太太顿时便笑了,心里有了底,抚掌道,“行,那祖母知道了。”
婚嫁一事,自古便是长辈做主,阿梨在祖母面前表明态度后,亲事的进展极为顺利。
待官媒上门,两家交换庚帖,行过问名、纳吉二礼后,亲事基本便算是板上钉钉。
很快,便到了纳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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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松了口气,总算能用早膳了,等早膳送上来,她就有点傻眼了。
只一碗清汤寡水的白粥,阿梨用勺子舀了一下,只捞出几粒煮烂了的米,她饿了一早上,就吃这个?
那嬷嬷见阿梨这般神色,倒是替她解释,道,“今日李世子也要来,您与他头回见面,定要十全十美才是。娘子此时少吃些,吃寡淡些,否则到时身上带了味儿,那便不好了。”
阿梨无奈听着嬷嬷在耳边念叨,也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着想,便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忍下了,将一碗白粥喝了,感觉自己只喝了碗水。
但等看见妆镜中的自己,肌肤如美玉般,乌发如瀑,腰更是细得一掌可握,脸颊如巴掌大小,双眸盈盈如含秋水,明眸善睐,又不得不承认,嬷嬷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没办法,饿着吧……
阿梨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当年李元娘纳征时,不知道骄纵如李元娘,是不是也这般饿了一早上。
阿梨在屋里坐了会儿,眼看着到了时辰,便去了苏家偏厅,一进门,便见满屋子的女眷。
苏氏一族人口近千人,多半在老家,但在京城的也有近百人,但凡逢什么红事白事,众人便会聚在一处,这也是体现氏族凝聚力的时候。
更何况,阿梨的爹爹是苏氏一族的带头人,虽不是族长,说话却比族长还有分量。
阿梨进门,便被祖母唤到身边,柔声给她介绍家里的众多亲戚,一圈下来,认了个七七八八,便听得外头传来一声锣鼓声。
屋内一静,便晓得是武安侯府上门了。
阿梨今日是主角,但也并没什么事要她做的,只要微笑端庄坐着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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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今日要见侯夫人,阿梨心里是有些发虚的,当初是她骗了侯夫人,也不知李玄是如何说服侯夫人的。
侯夫人心里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一门心思想见一见自家小孙女,找了一圈,没找到小孙女,心里略有些遗憾,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反而笑着走到阿梨身边。
阿梨当即站起来迎接,侯夫人与苏老太太寒暄过后,便望向阿梨,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她的手,态度亲热,温声细语。
这幅模样,旁人一看就知道,侯夫人对阿梨这个未来儿媳,不止是满意,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
等到了管事唱聘礼单的时候,众人又一次意识到,武安侯府对这门亲事有多么的看重。
聘礼如流水一般送进屋里,多得偏厅都堆不下了,到后来,只能搬上来给大家看一眼,赶忙挪到隔壁去。
光是唱聘礼,便唱了许久,负责唱聘礼的管事唱到后来,嗓子都哑了。
众人也从起初的惊讶,到后来的麻木,心里默默地想,宗室到底是宗室,十几代传下来,家底非一般官宦人家可比。
阿梨也不知道,李玄会把阵仗闹得这么大,盯着众人歆羡的目光,压力颇大,偏还得抿唇笑着,端端正正坐着。
直到聘礼唱完,来凑热闹的众人,才被引去用膳,阿梨才得以休息一会,一直挺直的肩背,才终于松了下来。
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颈,从偏厅走出去,没走几步,便发现不远处的回廊上,李玄独自站在那里,笑望着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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