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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珏说的很肯定,扁婆子忽然反水,大房一定是早有防备了,南阳侯夫人也反应过来了,气狠狠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珏儿的意思是,今儿这一出本就是我准备的,是早就算计好的!”
否则,扁婆子怎么偏伤了南阳侯夫人呢?
南阳侯夫人脑筋转过弯来了,揉了揉眉心,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伤口,又是疼的一阵吸气。
“母亲,扁婆子反咬一口,大房又肯放了扁婆子,这样的有恃无恐,肯定是手中握着把柄,不怕母亲去算账,到头来不占理的还是咱们。”
魏珏从没觉得大房这么难缠过,甩不掉不说,不知不觉就掉进了陷阱里。
“魏姎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魏婷玉半信半疑,一年前的魏姎见了自己,还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魏婷玉都懒得伸手欺负,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魏珏是怀疑有人在背后给魏姎出主意,可这么久了,魏珏也没抓到魏姎的把柄。
“那现在怎么办?”南阳侯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当务之急是账本的事解决了,否则总是个隐患。”
“珏儿说的对!”魏泓一只脚跨进门,神色极冷淡的看了一眼南阳侯夫人,脸色惨白,发鬓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沾染了血迹,怎么看都像一个疯婆子,没有半点尊贵可言。
“侯爷?”南阳侯夫人正好看见了魏泓眼中的冷淡,心里咯噔一沉,怒火又高涨几分。
碍于一对儿女在场,魏泓并未给南阳侯夫人难堪,不咸不淡的宽慰了几句,紧接着又说,“这件事拖延不得,尽快让大房认了账,郑国公府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了。”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魏泓这头话音刚落,小厮上门禀报,“侯爷,昌平侯夫人来了。”
魏泓眼皮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昌平侯夫人和南阳侯府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这个敏感时候登门拜访,实在有些奇怪,只是人已经在门口了,魏泓也不好打发人离开。
可南阳侯夫人刚伤了脸,又不能出门迎客,只能由魏婷玉代替,昌平侯夫人提着不少礼物,一见面开口就说,“你们不必招待,我是去给魏大小姐送添妆贺礼的,找个丫鬟引路即可。”
这头昌平侯夫人刚说完,李家夫人,刘家夫人,接二连三的带着贺礼登门拜访,还有一些贵族小姐们,让有些冷清的南阳侯府瞬间就热闹起来。
这么多人围在门口,魏泓顿感大事不妙,“侯夫人,大姐儿出嫁还有些日子,怎么今儿上门添妆?”
“今儿正好是吉日,往后可就没了好日子,咱们过来也是沾沾喜气。”昌平侯夫人说。
人都已经来了,还站在门口,魏泓总不好将人都撵走,只是放人进来,又不知道大房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怎么,侯爷是不愿意我们几个上门恭贺?”昌平侯夫人脸上的笑意减淡了几分,挑着眉问,“早就听说大房和二房生了嫌隙,这毕竟是大喜的事儿,侯爷还是多担待一些,又是亲侄女,侯爷何不宽容大度些。”
魏泓不过是迟疑片刻,就被昌平侯夫人挤兑的脸皮涨红,“侯夫人,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呀!”
昌平侯夫人似笑非笑,“外面的人谁还不知道呢,魏家两房,一个落魄一个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大房的几个姐儿哪个有好下场了,好不容易大姐儿有了个好归宿,却拦着不许进门,这话又何必让我们给说透了。”
“可不是,旁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这还是亲叔叔呢。”
几位夫人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让魏泓有些招架不住,魏婷玉见势头不对,立马躲起来。
魏泓噎了,铁青着脸不好反驳。
“几位夫人怎么站在这,我和母亲已经恭候多时了。”魏姎乖巧上前,冲着几位夫人行礼。
“这不是门匾上挂着南阳侯府四个字,你们大房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主人家没开口,我们怎么好意思进门。”昌平侯夫人道。
昌平侯夫人本就是御史之女,性子直爽,嘴皮子又是出了名的厉害,一般人都招架不住,更别说魏泓了。
魏姎故作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魏泓,“二叔,我就一个姐姐了,能不能让几位夫人给我姐姐压压箱,添个喜庆?”
这模样好似怕极了魏泓,小小年纪,一脸懵懂,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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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占了优势(2更)
魏姎背对着昌平侯夫人,冲着魏泓眨眨眼,一脸无辜纯善,“二叔若是不高兴……”
“七姐儿,你误会了,大姐儿出嫁二叔怎么会不高兴呢,二叔之前是太忙了,疏于管理府上的事,是二叔愧欠你们姐妹,二叔只是没想到今儿诸位夫人上门添嫁妆,也是担心招待不周,大姐儿出嫁,二叔还会给大姐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呢。”
魏泓及时打断了魏姎的话,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你母亲还病着,二叔没想到添妆这么着急,还想着过几日,等你母亲病好了,举办一个宴会,款待客人呢。”
“郡主病了?”昌平侯夫人诧异的问。
“偶感风寒,并无大碍。”魏姎说,昌平侯夫人点点头,又说,“郡主是个能干的,大姐儿出嫁,日子又紧,忙上忙下是肯定的。”
“诸位夫人,东院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我这就让小丫鬟领着几位过去。”
魏姎乖巧伶俐,很得几位夫人欢心,站在二门处陆陆续续迎接了十几个人,都是京都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
等人走远,魏姎眯着眼冲着魏泓浅笑,“二叔能给大姐姐置办嫁妆,大姐姐若是知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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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二叔给大姐姐置办嫁妆之前,可否先把欠了大房的银子补齐了?”魏姎手里捏着一本账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也省的明儿继续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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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丫头,正好,二叔还有事和你说呢。”魏泓硬是挤出淡淡的笑意,紧接着又是一脸为难,面带愧疚,“是二叔的疏忽,二叔手底下也没几个铺子,治理无方,前几日派人去查账,才发现几个管事的背着侯府,私吞了不少银子……”
“竟有这种事,二叔,那些管事的究竟【创建和谐家园】了多少银两?”魏姎煞有其事的陪着魏泓做戏,眸色真诚。
魏泓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几年大房的所有铺子支出,二房是一个子儿都没有收到,这些管事的仗着大房没个正经主子管着,胃口越养越大,是二叔的疏忽,七丫头,二房会掏出一笔银子补偿的,就当是二叔的过错。”
“让二叔填补下人犯的错,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二叔,不知道这些管事都在何处,不如让侄女问个清楚,这么一大笔银子,若说都贪了,就是日日山珍海味,也花不完的。”
魏姎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魏泓,想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下人,做梦!
跟着魏泓去了大厅,厅里跪着二十来个管事,还有五六个婆子,魏泓道,“这些黑心肝的都是魏家老一辈留下来的,养虎为患呐,仗着伺候多年,竟欺上瞒下,实在可恶!”
这些下人都是老一辈就在的,那时大房和二房还没分家,算起来,也有大房的一份,这是要堵住大房的嘴。
“二叔,侄女有一个疑问不解,还请二叔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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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之前的那些管事为何无故全都被换下了,被这些人给顶上去了?”魏姎问。
这个问题魏泓早就想好了,于是道,“大房一出事,那些管事们闻声而逃,还带走了不少账本,铺子里的东西也没少拿,导致铺子里一笔乱账,查无可查,二叔毕竟是个文官,也不懂经营之道,便从府上挑了几个人顶替,为了防止有人逃跑,便叫这些全部当了死契,一直维持着铺子,就等着有朝一日还给大房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点毛病也挑不出,要不是魏姎早就知道了真相,说不准还会被魏泓给骗了。
魏姎故作惊讶,“竟这么巧,那些跟了母亲好几年的管事都走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也难为二叔了。”
虽然魏姎嘴上这么说,可实际,魏泓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仍是一脸愧疚,“是二叔的疏忽,导致大房亏损了这么大一笔账。”
“二叔,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管事的不负责,这错该是谁的,谁也抵赖不掉。”魏姎【创建和谐家园】的唇角扬起了弧度,“二叔,不巧,我找到了当年的几个管事,还有铺子的账本,一一记录在册,既然这些管事的们如此不负责,必须要给个教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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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费了不少心思找到了几个管事,还有陈年旧账,已经盘算清楚了,二叔要不要见见?”魏姎仰着头,冲着魏泓浅浅的笑。
魏泓噎了,却是有些不相信的,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魏姎下巴一抬,六月立即把毛管事带了过来,见着了毛管事,魏泓不淡定了,眼眸倏然瞪大,像是看着鬼一样的表情盯着魏姎,甚至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钻出,直到脑门儿,凉飕飕的。
大房没出事之前,毛管事每半年都会来一次府上,给咏阳郡主交涉账本,魏泓也是亲眼见过的,而是当初毛管事就是魏泓设计陷害,打了几十板子,又发卖了极远的地方。
连大夫都说能活下来的机会太小了,此刻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
“毛管事,我二叔说你玩恩负义,携款潜逃,背叛旧主,可有此事?”魏姎冷着脸问。
毛管事腿一软跪在地上,“七小姐开恩,小的绝没有背叛郡主,这次带着账本就是来澄清事实的,求七小姐明鉴。”
魏姎故作一脸为难的看着魏泓,“二叔和毛管事各说一词,且毛管事还给了侄女账本,侄女倒觉得不像是说假话,可二叔又毕竟是侄女的长辈,此事倒是让侄女有些为难了,二叔,不如报官吧,京兆尹大人是个睿智的,一定能判出对错。”
魏泓紧绷着脸,从看见毛管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事儿不对,而且极大的不妙。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魏姎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为之,明明就知道怎么回事,硬是逼着他认账。
不认账就报官,追究到底,认账了,这银子就要乖乖吐出来。
“这件事还请二叔给个定夺,母亲大病初愈,大姐姐身子又不方便,侄女还要赶着回去招待贵客呢。”魏姎扬起笑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哪有半点逼迫长辈的意思?
可明明魏姎才十二岁啊,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有城府?
魏泓咽了咽喉咙,此刻再多的准备都是徒劳无用,又像极了讽刺,亏他还准备了这么一出,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被人否决了。
“二叔?”魏姎又喊了一声。
魏泓回神,“七丫头,这种事不好惊动官府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儿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能单凭一面之词。”
“正因为是一面之词,侄女才不知如何决断,想请官老爷给个决断,二叔,大姐姐出嫁,压箱底寒酸嫁去北安侯府,腰杆子也挺不直,丢的还是南阳侯府的颜面,您说呢?”
魏姎不喜不怒,句句在理,逼的魏泓有些下不来台,甚至有些招架不住。
铺子的事根本禁不住拷问,尤其是账本还在,管事的也找到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抵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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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着什么急,这银子不是正在寻的吗,父亲一旦找到,会还给大房的,我们二房可不缺这点银子。”
躲在暗处的魏婷玉忍不住了,上前数落起魏姎了,“这些管事的各说各的理,谁也说不清,你年纪小,也没管过铺子,仔细被人骗了,这毛管事当初就是被父亲撵走的,手脚不干净,犯了事还以下犯上,一定是心怀怨恨故意挑唆你呢,七妹妹,你可别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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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管事手脚不干净,那张管事,李管事,刘管事,个个都是手脚不干净吗,二叔只管说,当初是谁犯了事,我一定替二叔出出气,教训这些不知分寸的管事们。”魏姎道。
魏泓半信半疑的看着魏姎,直到好几个熟悉的管事露了脸,魏泓咽了咽嗓子,也不敢轻易说话了。
“当初接管铺子时,是谁经手的,经了几个人的手,咱们可以一一比对,这些都是大房铺子的管事,大房又不是没人了,犯不着大房一落难,全都走光了,况且,这些人的【创建和谐家园】契可都在大房手里,我母亲看人眼光一向很准,这些管事的若真是犯了事离开了,又何必自投罗网呢,还请二叔解惑!”
魏姎接二连三的质问,让魏婷玉哑然,动了动唇,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气恼的瞪着魏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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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妹是从何处找来这些人的?”魏珏面色如玉,淡笑的看向魏姎,语气温和,像个疼人的兄长,可眼中却一闪而逝的狠厉被魏姎捕捉,魏姎耸肩。
“这些人消失好几年了,要找到也不易,突然又出现了,七妹妹可要小心谨慎,别着了道。”
魏姎挑眉,这是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踩进去呢,唇角轻扯,“兄长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总不会无缘无故就被吞了,无论是这些管事,或是这些签了契的人也好,必须得有个交代,兄长,两方人都在,各说各的理,我年纪小不懂事,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兄长以为该如何?”
将皮球踢给了魏珏,同时也表明了立场,这件事必须要追查清楚!
魏珏眸色微闪,紧盯着魏姎,从刚才魏珏一直暗中观察魏姎,眼前的少女落落大方,循序渐进的和魏泓较量,三言两语就能把魏泓说的没了话,实在不简单。
“我……”
“瞧我这记性,兄长可是二叔的亲子,说话偏颇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怎么好过问兄长呢。”魏姎及时开口打断了魏珏的话,又说,“二叔,这人,侄女全部交给二叔了,账本若是要查,侄女派人誊写一份交给二叔,映雪院那边还有贵客,侄女就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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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姎让人将毛管事留下,剩下几个管事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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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姎恍若未闻,脚步未停,魏泓心里窝着一团火更甚,又重重的喊了一声,“七丫头!”
“二叔叫我?”魏姎回头,眼眸带笑。
魏泓深呼吸,压着怒火,“七丫头,这件事是二叔的疏忽,二叔愿意补偿大房,缺了多少银两全部由二房添上。”
“父亲!”魏珏和魏婷玉急忙喊了一声,二房的底儿都多厚,两个人清楚的很,这七年花了银子不计其数,若是要填补空缺,只怕整个二房都要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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