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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华兴说带左放出国看病,她以为他们至少会带他到医院看一看。
可司澄去的那些地方,不是说没有听过“ZUO FANG”这个名字,就是有穿着深蓝色警服的黑人警官要查她的护照。
在异国他乡,司澄见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对她抱着敌意,每个人看她的表情都带着探究与陌生。
司澄每天晚上回到酒店都会做噩梦,吓醒之后再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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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深夜里,酒店窗外霓虹寂静闪烁。
司澄抱着膝盖缩在窗边,这是左放平常最爱的姿势。
记忆中,从住进左家那天起,她和左放就没再分开过。
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睡着没有,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因为想念而无法入睡?
眼泪沁进袖口,冰冰冷冷的。
司澄把脑袋埋进膝盖里,闭上眼睛想象左放在身边时的模样。
阿放,你到底在哪里?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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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晚上,司澄一无所获地回了酒店。
她今天试着在商厦和写字楼里找寻左家的公司,可她真是太笨了,在左家住了十年,她甚至不知道左家公司的全名是什么。
她上网搜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华兴集团的首页,循着通讯地址找过去。
司澄和前台说想见左华兴,或者请他们向他转达她的名字。
前台打了电话,然后笑容亲切地叫来两个保安,司澄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她在公司楼下等了一整天,大厦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同肤色的人都有,但却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一直等到大厦关门,司澄才打道回府。
她决定明天还要去。
左家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失效,她只能这样守株待兔。
虽然这个方法很笨,但她目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路过商店的时候,她进去买了一瓶牛奶。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肚子已经饿的没有感觉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司澄很累,连抬手刷房卡都很勉强。
磁卡刚刚贴上去,还没听见响声,房门自己开了。
司澄抬头,看见司斐声愠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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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澄发烧了。
司斐声请酒店送了退烧药上来,又强迫她吃了一碗白粥。
吃过药的司澄睡得迷迷糊糊,她抓着司斐声的手,在梦里哭得很无力。
“阿放,阿放……”
司斐声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这样一个痴情的人。
他从日本出差提前回来发现司澄不见了,查了她的账单果然看见她买了去伦敦的机票。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叹息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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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司澄被司斐声扭送上了回国的飞机。
司澄想和他抗争,可还发着烧的她浑身瘫软,只能任由司斐声将她抱上飞机。
她和司斐声赌气,整个归程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司斐声也不恼,更连半句责备都没有。
当飞机降落在L城国际机场的时候,他优雅地叠好报纸,起身系上外套纽扣,拿过大衣将司澄从头到脚裹起来。
司澄全程僵硬得像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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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车上,司澄仍然一言不发。
“我说过你找不到他。”司斐声说。
身边的司澄毫无反应,蜷起的身体小小一团。
“你如果再敢偷跑,我会把你的护照和卡全都没收。”
他说这话,司澄才有了点反应。
司斐声看见她睫毛颤了颤,侧脸却仍然倔强。
下车的时候,他照样把她抱在怀里,望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司斐声终是软了心肠。
“不过如果你肯乖乖念书,明年我可以送你到英国留学。”
司澄一怔,仰头望向司斐声的眼睛里终于亮了起来。
她用期待的表情无声问他:真的吗?
司斐声淡淡道:“我从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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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因着这一个承诺,司澄终于打起了精神。
高二下学期开始,学校里的课程就变得忙碌起来。
司斐声曾提出要给司澄转学,但司澄没有答应。
这个学校里有属于他们的回忆,小礼堂的舞台上似乎还留着左放的影子。
她还坐在教室角落的位置,想象着左放还坐在身边的时候。
只要想到左放,只要有这些回忆陪着司澄,日子似乎就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周瑞总是过来陪她说话,说从前左放和他一起玩的趣事。
班上的人都说他们在谈恋爱,周瑞有时看她的表情也会变得有些怪怪的,但司澄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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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一年以后要去英国留学,周瑞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他问司澄:“你是去找他吗?”
司澄笑着没说话。
他眸光暗了暗,又问:“如果找不到呢?”
司澄仍然笑着。
她对周瑞摇了摇头。
她会找到他的。
因为她在心里和他说好了,不管他在哪里,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阿放,你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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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冬去春来,很快就到了毕业季。
毕业典礼的时候,魏然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
人都是健忘的。
那时因为左放,她几乎成为了全校取笑的对象,但一转眼,她却亭亭地站在主席台上,依旧笑颜如花,依旧引人注目。
司澄看向周瑞,他现在看向魏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当初那份悸动和热情了,只有一点点带着些微甜涩的遗憾。
司澄拍了拍周瑞的肩膀,不是安慰而是鼓励。
他总能找到更好的。
周瑞看懂了,他朝她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有点傻。
典礼结束的时候,魏然叫住了司澄。
她将刚才收到的一捧雏菊送给了司澄,笑盈盈道:“送你。”
司澄不明白她的意思。
周围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魏然笑着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之前真是辛苦你了呢,要和一个傻子谈恋爱。”
她说的傻子,是左放。
魏然早就知道左放有问题,但奈何她痴迷于那张脸,还有偶尔在校门口等他的那辆宾利。
她以为自己胜算很大,没想到那个傻子却口味独特的喜欢司澄这种没有营养的类型。
那天在小礼堂里的那场告白,当真是连她也觉得嫉妒呢。
魏然拍拍司澄的肩膀,眨眨眼睛说:“不过好在,现在我们都解脱了哦。”
司澄看着面前这张漂亮又无辜的脸蛋,忽然有股恶心的感觉窜上了喉管。
阿放,你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堪入目,内里恶心的东西通常都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只有当你掀开这层光鲜的皮,你才会发现他们的内心都腐烂发臭了。
有时候真羡慕你,阿放,你总是善良又纯粹的。
司澄将手里的雏菊扔在地上,冷淡的声音颇有司斐声的影子。
“你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