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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些急促。
良玉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男人的身边,她不可察觉的退了一步,调整了一下站姿,面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
趁着男人不注意,转身就往门边跑,动作迅速地打开房门又迅速地关上了房门,快速远离了那个房间,疾步走到了县衙门口才停下来。
望着天上的大太阳,良玉没有出县衙,而是找了一个避阳的角落歇了下来,等着那个男人出来。
房里的李深一时不查,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跑了出去,一掌拍在了旁边的墙上,低声骂了一句:“艹。”
第52章 战败了的小公鸡
天气骤然变化,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阴云密布,像是要下大雨了一样。
因着怕下大雨,又是小天送果子来的日子,良玉今天没有去李家主屋,而是待在家中,捧着昨天向李母借的看得津津有味。
自昨天在县城里李母说凭着女子的身份入官府可畅通无阻后,她就对这个国家的律法产生很大的兴趣。
想要在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就必须要熟知这个地方的规则。
这是前世她活了大半辈子得到的经验。
不敢说要利用规则来钻空子获取更大的利益,但起码要做到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好自己。
阅读《祥云律例》时,书里有好些保护女子的律例让良玉眼前一亮,而也有一些律例让良玉感到不可思议。
比如:
女子出嫁,嫁妆单子需在官府备案,备案的一应财物归女子所有,不受夫家分割。
女子婚后,受夫家虐待者,可上官府提出和离,官府查明属实后,根据事件严重程度从重处罚,并责令夫家予以财产赔偿。
女子婚后丧夫,年满三十,育有子嗣且不再婚者,可立女户,继承夫家全部财产;未有子嗣且不再婚者,可立女户,继承夫家一半财产。
女子婚后丧夫或和离,未满三十,行无差错,孕有子嗣者,可带走夫家一半财产;未有子嗣者,可带走夫家三分之一财产。
女子提出和离,男方须得无条件接受,但女子不可分割夫家财产;
女子婚后言行有亏,男子可提出和离,女子不可分割夫家财产,但夫家不可私自教训和处理,情节严重需报于官府,由官府定夺。
又比如:
女子十六岁之前必须出嫁,年满十六岁而未嫁之女子,由官媒统一配婚。
女子未满三十(包括三十),婚后丧夫者,子嗣留于夫家,限两年内自主婚配,违期者由官媒统一配婚。
女子未满三十(包括三十),婚后和离者,子嗣留于夫家,限一年内自主婚配,违期者由官媒统一配婚。
这个时代的女子比良玉前世所知晓的封建社会的女子待遇要好上许多,有基本的生活保障和安全保障,只是这种强迫式婚姻制度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良玉思及这个时代男多女少,倒也能够理解,为了生命的延续,国家立下这个制度也是形式所迫。
“唉,可惜我现在是个奴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享有与大多数人一样的权利。”
想到这里,良玉不禁就想起了李深,昨天的事还怪尴尬的,本来想着大家和平友好地相处,昨天也不知怎么就闹成了那样。
后面男人出来时,始终沉着一张脸,好像自己得罪了他一样,再也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可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明明是他害得我摔了一个大马趴,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好意思生气,什么人啊!”
良玉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可想到自己还得靠着男人才能销掉奴籍,又有些泄气了。
没有想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良玉起身放下手中的书,往院门走去。
“谁啊?”
“良姐姐,是我,小天。”
小男孩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良玉赶紧打开了门:“小天啊,快进来,这眼看着要下大雨了,你怎么还过来给我送果子呢?”
门开后,小男孩背着一个竹编背篓,背篓里和往常一样,满满的放着红果,只是小男孩的神情却和往常不大相同。
往日里的小男孩,总是快快乐乐的,脑袋高高扬起,胸膛挺得直直的,神气活泼,还爱装大人。
今天看着却是十分低沉,脑袋低垂,双肩耷拉着,像是战败了的小公鸡,连说话都有些萎靡。
听了良玉的问话,他抬头看了看天,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一句:“是啊,快要下雨了呢,我以前最喜欢下雨了。”
说完,他就进了良玉的院子,将身上的背篓取了下来,如往日一般,将果子倒在良玉专门用来盛放果子的木盆里面。
良玉看着这很不一样的小男孩,很是疑惑,便问道:“小天,看你这么不开心的样子,这是怎么啦?”
小男孩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将背篓重新背在自己的背上,若无其事地道:“良姐姐,我今天还有事,得赶着回家,四天后我再来给你送果子。”
小男孩强力忍着不掉眼泪,哥哥教过他,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现在哥哥出事了,他更要坚强。
殊不知他微红的眼眶却已经出卖了他。
良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往日一般,拿了十二文钱给小男孩,在小男孩接过钱的时候,她伸出了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被摸了头后,快速地往旁边躲,一边生气地道:“我都说了男子汉的头不能乱摸的,你怎么又摸我的头?”
生起气来的小男孩,眼睛挣得大大的,肩膀也没有再耷拉着了,满脸的不高兴,良玉看着却心里舒服多了。
“姐姐听说,当一个人不开心时,只要有其他人摸摸他的头,他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呢!”
良玉弯下腰来,和小男孩平视,又说道:“小天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的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小男孩终于崩不住了,没有人关心的时候,他可以故作坚强,而当有人认真地关心安慰时,他便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脆弱了。
明明他也才不到十岁,正是到处疯玩、人嫌狗憎的年龄,为什么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苦难呢?
小男孩在良玉的院子里大哭出声,好似要将心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一样。
小男孩哭的时候,良玉蹲下身来和小男孩靠在一处,也不安慰他,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小天觉得自己哭了好久好久了,甚至哭得有些累了,他慢慢的停了下来,不时的抽噎着。
良玉看小男孩停了下来,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小男孩接过,一口饮尽。
“现在好受些了吧,难过了哭出来多好,只要将难过的情绪哭出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53章 保留对世界的美好期待
良玉拉着小男孩坐到桌子旁,拿出一块帕子就着茶水,轻柔地揩拭小男孩哭过的脸颊。
“不过,哭过之后,我们就要坚强起来,要去想办法解决问题哦!那么现在,小天给姐姐说说你遇到的麻烦吧,说不定我就有好办法呢!”
小天稍稍平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并不是向良玉倾诉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而是问了良玉一句话。
“良姐姐,为什么灾难总是降临在我家呢?明明哥哥和我都是好人,没有做过坏事,我们却总是被上天责罚,这是为什么呢?”
听到小天的这句话,良玉有些恍惚,前世爸爸妈妈都离开了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有过这种疑惑的。
她也恨,也怨,至今,她也没有想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有些人,生来富贵,一生平安顺遂,不知苦难。而有些人,生来坎坷,尝尽人间心酸,至死愤愤。
人啊,生来便是不等的。
可她能告诉眼前的孩子这一些残酷的事情吗?她不能,她只能鼓励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保留着对世界的美好期待。
“小天啊,姐姐曾经学过一句话: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它的意思是,上天要降落重大责任在一个人身上,一定要首先磨难他的心志,劳累他的经络骨骼,饥饿他的肉体皮肤,空匮疲乏他的身体,干扰搅乱他的所作所为,以此撼动他的心志使其性情更加坚韧,以增加他原来不具备的能力。
现在姐姐将这句话送给你,你要相信,现在你所遭受的磨难,都是上天在考验你,因为他有重大任务要交予你。”
小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黑黢黢的眼睛望着良玉,开口道:“天上真的有人吗?”
“有的。”
“天上的人长什么样呢?”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天上的人肯定比我们都要厉害。”
“哦。”
就在良玉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时,小天停了下来,没有再问这些良玉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小天安静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在发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道:
“良姐姐,他们都说我哥哥残废了,以后也娶不到妻子了,这都是上天在考验我哥哥吗?”
“你哥哥受伤了?”
“嗯,我哥哥昨天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摔倒了,猎户大叔将哥哥送回来的,村里的郎中大叔说哥哥的右腿被大石头砸到了,伤到了骨头,让哥哥来镇上请大夫看。
可是哥哥说镇子上的大夫很贵,不是我们请得起的,可我想给哥哥治病,今天我偷偷将家里的钱都拿来了,等下就去找大夫,以后我摘果子养我和哥哥。”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处,像是在确定什么,良玉随着他的动作一看,发现小男孩胸口处有一块儿隆起,良玉猜测,那应该就是他找大夫的钱了。
听了小男孩说的话,良玉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小天,良姐姐冒昧问一下,你家里只有你和你哥哥吗?”
听到良玉的问话,小男孩又垂下了脑袋,声音闷闷的,回答良玉的问题道:“哥哥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爹爹就因病去世了,后来,娘为了养我和哥哥,拼命干活,再加上生我时亏空了身子,在我四岁的时候,也生病去世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像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道:
“哥哥说,我爹是很有本事的人,以前是酒楼的掌柜,后来遇到了坏人,被坏人打了,才会生病离开我们。
哥哥还说,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会给我们做饭,会给我们买衣服,还很温柔,不像别人的娘总是打小孩。”
说完这些后,他一直看着良玉,良玉心领神会,夸赞道:“小天的爹和娘都是很厉害呢,我们小天以后也会很厉害的。”
“我哥哥也很厉害。”
“对,小天的哥哥也是很厉害的哥哥。”
至此,小天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良玉却觉着很美,像雨后的彩虹。
小天说要去找大夫,良玉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在她看来,小天还是一个应该在上小学的小孩子。
她提出,让小天等她一小会儿,她收拾一下,陪小天一起去找大夫。
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拿上一些银两,她怕等下小天的银钱不够请大夫。
保险起见,她将自己李深留给自己的银子除开这些日子花掉的全部带上了,一共还有八两银子再加上三贯铜钱,她将这些钱用一个钱袋装着,在身上藏好,带着小天出了门。
很快两人就到了镇子上最大的医馆,仁济堂。说是最大的医馆,但里面其实也只有两位大夫,是一对父子。
医馆的主人家姓杜,据说杜家医馆在镇子上已经开了快两百年了,口碑一向不错,镇子上的人都把杜父称作“杜老大夫”,另一位则称作“杜大夫”。
良玉二人进到医馆时,两位大夫都守在医馆里,杜老大夫看起来约莫有六十岁的年纪,精神矍铄,杜大夫则是三十岁左右,文质儒雅。
良玉也是第一次进这医馆,全然与这大夫不熟悉,但总不能让个小孩子去与大夫交谈,便只有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两位大夫好,我们想请大夫外出接诊,不知二位大夫可方便?”
“夫人好,不知病人是何症状,出诊的地方又在何处?”出声的是杜大夫,杜老大夫只是与良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