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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整理】今生定要你相思刻骨-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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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哥,求求你了,快点把燕陈姐姐劝出来吧,我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小男孩两包热泪,迫不及待地请来了救星。

      “电话?她接到的电话,是什么样的电话?”眸底掠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姜薄东眯着眼,淡问。

      “我也不知道,只无意间听到燕陈姐姐很大声地嚷嚷了一句‘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小陈姐姐’。”

      “小陈姐姐?”乍听见这个称呼,姜薄东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人影,拳头骤然捏紧,眼中射出两道危险的光亮。

      叶浅浅和田瑾,不至于令燕陈慌乱至此,唯有陈宁。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二少皱眉不语。人生中的有些坎绝不是外人帮拉一把,就能顺利过去的。若是因分散注意力就能过那道坎儿,那么卫玠不会因抑郁寡欢而被全城老少看杀,赵匡胤不会杯弓蛇影,茜茜公主不会为远离家乡而红颜薄命,牛顿也不会因偏执而晚年被疾病折磨……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痕和禁忌。就如同……燕陈之于他姜薄东是一个劫数;陈宁之于燕陈,同样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心魔。

      别看燕陈看上去风轻云淡,曾赌咒说再不要为了陈宁而伤心,可几个关于陈宁的电话,居然能扰乱燕陈的心绪。姜薄东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最神秘的感情不应该是爱情,而是那血浓于水根本无法割舍的亲情。

      “姜大哥,燕陈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鼓着【创建和谐家园】嫩的腮帮子,小阿水从窗台上跳下来,气喘吁吁地蹲坐在雪地里,小东西愁眉不展,抬头望着姜薄东,满眼星子似的天真无邪。

      “因为……燕陈姐姐的妈妈做了很可怕的事情,伤害到了燕陈姐姐……”心里一撞,姜薄东轻轻摸着阿水软软的头发,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画室中那些废弃廉价的白色塑料饭盒

      在画室,不问朝夕,关紧门窗。喝画室里的自来水,吃五块钱炒焦了的盒饭。除了付情于笔,依旧是付情于笔……少女细白的手背上分不清楚是油彩的黑,还是擦伤后干涸的血迹。

      倔强的眉眼,孤独的灵魂,这是燕陈,他姜薄东喜欢的女人。多少人以为他姜薄东是食色之徒,凭着那腰、那腿、那胸,就对会所中惊鸿一瞥的小女孩生出了罪孽的欲望,可……他姜薄东就是食色如何了,他喜欢燕陈,仅仅因为那个女人是燕陈。

      像是被一把钢针狠狠扎痛了后心。“心疼”像暗夜中如影随形的黑色水藻,狠狠地勒碎了姜薄东最冷的一角坚冰,让他疼得近乎窒息。耳中的声音和手指被扯住的触感,全似远离了他。

      “燕陈姐姐的妈妈,我之前在医院里见过她,她还给燕陈姐姐带了果篮,还会熬鸡汤给燕陈姐姐喝,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吔。”掰着指头,阿水弱弱地和姜二少说着燕四夫人干过的事。

      小孩子总会被一些似是而非的表面工作打动。

      姜薄东笑着把他拉起来,拍开阿水肩膀上沾上的灰尘,哄他:“阿水乖,先回去好不好?燕陈姐姐不回去,姜大哥去试试能不能让燕陈姐姐回去……”

      听见姜薄东这样的承诺,阿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慌忙不迭地点头。

      “嗯嗯,姜大哥,那我就把燕陈姐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劝好燕陈姐姐啊……她都已经半个月没出来了,阿水想她……”生怕姜薄东反悔了,小男孩划着小短腿,瞬间就跑得老远了。他崇拜姜薄东,可是在心里最喜欢的,却还是燕陈。

      燕陈所在的画室,是珠玑传媒的特殊画室,免费对所有寒门的学子开放。在很早以前,很多美院热爱美术的孩子都会来这作画。不仅是因为这里有场地、完整的石膏雕像、画架子、免费的颜料和作画工具,更是因为特殊画室的视野和风景都是极好的。

      在这里,沉眠中的梦会在春风的号角中砰然绽放,结出鲜美的果实。没有钩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时候,画画真的只是爱好而非商业。

      倘若时间可以永恒,该有多好。然而,人无完人,事无完事……

      约莫十年前,珠玑传媒遭遇过一次重创,在这里创作的某一个寒门学子被指认画作抄袭,引起了画坛一场轰动。讨伐特殊画室拿银子砸白眼狼的传言沸沸扬扬,传遍城市每个阴暗的角落。

      无德在当年的画坛是毁灭性的灾难!就因为这一桩画作抄袭,特殊画室在多少学子心目中的地位就此没落下来。

      创办者不再维系画室的发展,打碎了石膏雕像,砸烂了画架和椅子,并且撤掉这里的供暖……

      从那以后,特殊画室就成为圈内画家们心中的一处耻辱地。在此放飞梦想的学子们耻于说出自己成名的工作室,而那些没钱没势爱好画画的孩子也不肯再来特殊画室。封锁,蒙尘,黑暗,成了特殊画室最后的归处。

      说实话,燕陈居然选特殊画室作为闭关的地点,真的出乎姜薄东的意料。在他看来,无论是设计师还是画家,都不会喜欢特殊画室毕竟创作者的生命在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旦梦想被丑恶的瑕疵玷污,就会瞬间枯萎凋零。

      然而无论姜薄东心中有多少的疑惑,燕陈如今的确是在特殊画室,不舍昼夜地折磨着自己……

      大门反锁着,窗户也被关得紧紧的,燕陈一直以为只要不开门,任何人都无法突破画室那道铁门。可她就从没想过,画室的地下室是通用的,小隔间有另外的通道。平常,只要她想,笔尖就能绽开繁花与月色,能画出云间的星星砂。可这次,分明是捏着笔涂抹着设计稿上的花簇,笔下却图案东西都没有涂出来。

      可恨!连画笔都在欺负她吗?恼火地捶了一下画架子,穿着黑衬衫的小姑娘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从身边再抽出一张画纸,胳膊冷不丁被人一扯,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被压入了一个坚硬宽阔的胸膛。

      门窗严锁的特殊画室里,居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这对燕陈而言简直惊悚。绷紧神经,小女孩下意识抓住来人的胳膊,正准备习惯性的一个过肩摔狠狠将来人摔出去,耳畔突然传来个沙哑压抑的声音。

      “燕陈,是我……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燕陈闭着眼睛都感受到声音中压抑又激烈的感情。

      姜薄东,他怎么进来的?奇怪地又瞄了一眼门窗,燕陈还疑惑着呢。

      姜二少已经紧紧地把她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心痛,心痛,还是心痛在看见少女手上骇人的伤口时,狂风骤雨似的情绪像一记重拳,狠狠捶上姜薄东的心脏,这丫头真是任性不听劝。

      他只是几天没见着,她居然又在虐自己。姜薄东也想好好和她说说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画室里,做出这样自虐的事,可他气昏了头!气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气她从未把自己当成遮风挡雨的避风港。紧紧将她锁在怀中,姜二少用力地几乎想要把怀中水珠般清透的小人儿揉碎到骨肉灵魂中。

      握紧拳,都无法抑制从心底翻涌而出让他患得患失的可怕的空虚。他这么害怕,这么惊恐。这种情绪……终于让燕陈咂摸出一丝不对。不舒服地在男人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燕陈细嫩的脸颊贴在男人坚硬而充满弹性的胸膛上。

      小声说:“二少……怎么回事?轻一点,轻一点……你压疼我了……”小女孩透红如花瓣的唇瓣中呢喃着温软的言语。

      “别动……”低低呢喃着,姜薄东不肯松手,就好像小孩子害怕挚爱的玩具被人抢走。被人妥善如珍宝地对待,对任何女孩而言都是时间最美的情话。眼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燕陈心里暖暖的。多奇怪啊!

      她分明有那么多不高兴,可被姜薄东抱紧的时候,那些不如意,突然间烟消云散。燕陈自己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莫名安心温软的笑意不由得爬了嘴角,心里敞亮又阳光。抿唇,小女孩犹豫了下,紧接着回抱住眼前足有一米九的魅力出众,美好到让日月失色的绝美青年。回答她的,是姜公子密密匝匝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角上。

      “喂,姜二,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连忙推开他,燕陈回头去看玻璃窗外大片大片凋零的蔷薇花枝。

      “没人。”姜薄东想也不想截断了她的话,急促地又亲过来。

      “啊嗯……”燕陈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小脸透红,湿漉漉的眼神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这里不行,燕楚有时候回来,阿水也会看见的……”

      “阿水回家了。”姜薄东说。

      “那燕……”燕陈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唇被封住,整个人都被拉到了墙角边,背后抵着冰冷的墙角,男人伸手一勾,窗前厚重的帘子唰地垂落下来。整片画室里迅速暗了下来,暧昧无声无息地散发出来。

      特殊画室没有暖气,虽然锁死了门窗,空气中的凉气依然丝丝地刺着【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皮肤上。当暗影滋长的时候,那些冷飕飕的凉气像暗夜中的精灵,轻盈飞跃,又冷,又静。

      心跳像擂鼓一样,重重跳起,沉沉落下。燕陈穿得委实算不上多,单薄一件黑衬衫,一条白牛仔裤,被姜薄东压在墙上的时候,细嫩的后背几乎能描摹出水泥颗粒的形状。刺辣辣的,有点疼。姜薄东那么高。她吃力地抬头才能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美得像破晓时分明亮的光线,深情又温柔地睇着她。有那么一瞬,燕陈不想说话,只是贪婪地看他的脸,心头鼓噪着说不出的冲动安静的画室,孤独的画室。

      十年前被道德的瑕疵玷污了的画室。黑暗绝望中,却出现了姜薄东这样一枚清丽无边的蔷薇骑士。

      “特殊画室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燕陈知道姜薄东为什么过来,又为什么会急不可耐地吻着自己。在黑暗里,看不见周围的景物,燕陈安静了一会儿,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温暖的大手,带他触碰不远处木制的画架。

      小女孩的声音略微的沙哑,却不难听。像雨后的竹林,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黑暗里,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抓着姜薄东的手,从木制的画架,摸到水泥的墙壁,又到长长的画笔,冰冷的颜料铝皮,逐字逐句地讲解。

      “墙壁上画着一只大松鼠那是我第一次来画室的时候,才学会画松鼠,于是半夜溜过来,在满墙画上了松鼠……【创建和谐家园】兄很生气,花了好长时间涂白了墙,在涂到最后一只松鼠的时候,【创建和谐家园】姐不许他涂没了这只松鼠,这才有了画室中唯一一只笔法稚嫩的小松鼠留在这儿。

      “画架是松木做的,那是我亲手砍的木头,【创建和谐家园】兄帮我做出来的……可惜的是被雨浸过,画架有点松。我曾经在这块砖头上磕破了脑袋,哭得很厉害,【创建和谐家园】姐摸出了一颗糖给我,用观音土给我止血……”偌大的画室中,每个角落都有故事。燕陈说得很慢,却很仔细。在她的口述中,那些逝去的岁月像一幅画卷绽开在姜薄东的眼前。

      “特殊画室是寒门学子的天堂。我喜欢画画,可小时候家里没钱也没闲,根本不可能让我去学……那时候,燕四夫人还没有从田家把我接回老宅。是邻居家的大姐姐带着我来特殊画室。免费的画笔和颜料,模特和场地。只要想画画,谁都可以来。那年我五岁……在田家被欺负,被辱骂,那些悲伤在摸到纸和笔的刹那都能烟消云散。我喜欢这里,因为这是我唯一的避风港。哪怕后来我被燕家接回到老宅,从此衣食无忧,不再像一条狗那样活着,可我依旧喜欢来这里。无论是难过还是绝望。在这里,似乎不用考虑俗世中的一切悲伤。你知道吗姜二,我一直以为它永远会在这儿。”拉着姜薄东走到角落,突然顿了步子,燕陈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砸进了黑色的小水洼,连水花都不曾溅出一星。

      姜薄东心中刺人地疼着,他握住小女孩冰凉的手,想安慰什么,冷不丁地却看见燕陈拉开了窗帘,让阳光射进黑暗的画室中。迎着薄暮的天光,燕陈说:“你有画室隔间的钥匙,应该知道十年前画室爆出了一起震惊国内美术界的抄袭事件。”

      小女孩的眼神冷硬得仿佛是玄铁一般,看着燕家老宅的方向没有丁点感情和温度。

      “这里,曾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女孩凭着一幅设计手稿,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夺得了国内美术顶级的金彩奖。她是寒门的学子,无权无势,却能得到这样的奖项,在国内美术界是一项了不起的殊荣。可是,在颁奖的当天,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荣誉,而是关于她获奖作品抄袭的丑闻。奖项被夺,名誉扫地。建立起显赫的声威需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可是要推倒它,却只需要短短三分钟。”

      打开窗户,让冷气倏然扑在脸上。燕陈的脸蛋被冻得透红,眼神却亮得仿佛利剑,充满了愤怒和讥诮的光芒。

      “舆论铺天盖地,责备并唾弃着培养出抄袭者的特殊画室。有一度,甚至有愤怒的学子在画室外面泼狗血,泼粪便……”

      姜薄东担心地握住她的手。这件事他有耳闻,关于燕陈成长中的点点滴滴,他无法一一陪伴,却只有尽量在现在守护她。

      “一切都过去了。”他轻声安慰。

      “姜二,你身在云间,所以你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欲望到底能摧毁多少东西。我来,不过是想提醒自己……”话音戛然而止,她回握住姜薄东的手指,眼中的晶莹像贝加尔湖的水光,清澈地倒映了全世界。其实她很想将心中所想告诉姜薄东,她是信任他的。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有些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她没有把握说出来以后,自己会不会崩溃。她不想姜二少因她而难过。她爱着他,总喜欢他能够快活一些的。

      就在送了燕陈回家的当晚,金开心也调出了资料库,把特殊画室的事件明白地送到了姜薄东的书桌前。

      “喏,小姜总,这就是特殊画室的资料。”

      “缪雨凡”这三个字落入了姜薄东的眼中。

      不久后的一天,燕陈接待了这位名叫缪雨凡的久违故人。

      当这位故人告诉燕陈是从哪儿知道燕陈的地址以后,姜隅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被汤文君那个看似无害的少女摆了一道。汤文君笑得和狐狸似的自辩:“姜家小哥哥,我没有骗你啊,我的确答应过你,绝对不把燕陈姐姐的地址和不相关的人说,我承诺的都做到了……”

      “缪雨凡是从哪儿来的?”

      “缪姐姐和咱们燕陈姐姐属于故交,不算是不相关的人。既然是相关的故人,她知道燕陈姐姐的地址,又有什么不对的?”

      “你……”小少女喝着果汁,老气横秋地叹息,还一副“我这么重情重义重诺言,你居然还挑我刺,姜家小哥哥一点都不大气,哎,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的委屈样儿。

      姜隅被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为这,姜玥气得直抹眼泪,骂小哥哥办事不牢,气呼呼地把他的光盘交给了母上大人。姜妈妈也是一个牛人,说不许姜隅没出息地研究运营,就是不许。每天逮着姜隅都要念叨几句,直念到耳朵生茧。

      姜隅气炸了,归根结底,这还是汤文君不守信!他记了汤文君三年,也想方设法地找了汤文君三年的麻烦。后来,汤、姜斗法两败俱伤什么的,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缪雨凡缩在楼道口的位置蹲坐在地,屈膝抱头,躲在最角落的地方,害怕地蒙住了头脸。今天的风有点急,天空阴沉沉的。大风刮过,卷起劈头盖脸的沙尘,大颗粒的沙尘吹到高楼天台,跌宕如妖。

      在这座城市,沙尘暴之于本地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天气。像这种天,家家户户关紧门窗,谁也不会傻乎乎地出门去找罪受……不,还得除掉一个她。

      “咳咳咳……”眯着眼睛,她好几次被蹿入楼道口的沙尘吹到了脸上,口中干燥得仿佛一咳嗽都能唾出沙子。这场沙尘从下午袭来,一直吹到了半夜,卷了七八个小时了。

      “妈妈,你看,要饭的……”坚硬的铁门后面,孩子扯来母亲,指着楼道口的角落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快走,别看。”大门被狠狠摔上了。银白色的铁门后,猫眼闪着湛蓝色的玻璃光,透着冰冷的疏离和戒备。

      她难堪地缩了缩脑袋。她也想早点回去,可是每每佝偻着背,急匆匆地往外面走,总是会被一阵沙尘逼退回去。心里越是火烧火燎的,却也越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地往外面瞄上一眼。这栋小区是复式楼,住得起的都是有钱人。事实上便是倾尽她所有的积蓄,恐怕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按理,她不应该来……不,不是按理,而是她的确不应该来。心里空荡荡的,恍恍惚惚地直起身子,就当她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这么大的沙尘往外去,你是准备哮喘病发作吗?”略微责备的嗓音。

      不好听,却也不难听。既熟悉,却又陌生。是燕陈!

      燕陈身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怯生生地探了出来,看见她,不好意思地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前些时日见到的形迹可疑的阿姨原来是燕陈姐姐的朋友?她就是前些日子,汤文君小姐姐说会来找燕陈姐姐的缪雨凡?

      白天的利比亚庄园是一座安静的城堡,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狂放与璀璨。向叙习惯了夜出日憩的日子,哪想大白天的,燕陈居然找上门来了。打开大门迎接燕陈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亮得向叙下意识地眯眼,难受极了!他感觉自己就跟吸血鬼似的,见光死。

      向叙还记得上一次见燕陈时的情景,右眼眼眉突突地跳个不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肯定没好事,果然。

      “燕陈姐姐,真不是我向叙捧高踩低不帮你……你说的这个事吧,搁圈子里,但凡靠谱的,不会有人肯应承下来的。”原木的茶几上,手指在上面敲一下,敲两下,敲三下。

      静心的檀香袅然而升,透过一层清浅的薄烟色,向叙雪白的脸孔透着几分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

      唯恐燕陈又拿交情的事来诓他,他紧接着补充。

      “对,咱们交情匪浅,打小在一个院长大,一起拍过画片粘过知了,在外面不能这么生疏!不过燕陈姐姐,你也听我向叙说一句能帮的,姐姐你一句话,我向叙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绝不打半点含糊,可这个……”

      吞吞吐吐地将话音含住了,向叙没有往下说,纤白的指尖在散发着古香的茶几上画了一个圈,又是一个圈,表情凝重。

      “真没点商量余地?”

      “就凭咱们的交情,哪怕姐姐您开口要真金白银的票子,我向叙眼皮都不眨巴一下,要多少,支票给你,数目你填。”话说到一半,再次戛然而止,吞下了关键点。

      “我来借场地。”

      “我知道……别的都好说,偏偏是这个场地……姐姐你也知道,我向叙能闯下这份家业,不靠爹不靠娘,都是我一滴血一滴泪地攒起来的。利比亚会所的慈善拍卖能做到这地步,不容易……”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向叙的嘴皮子功夫要论第二,H城再没人敢称第一。他眼中含情,晶光闪亮,苦情牌说出就出,真是比吃饭睡觉还使得顺手。

      “哦。”燕陈应了一声。

      向叙记性不差,还记得上次燕陈说了一个“哦”,然后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周扒皮都比她慈悲有人性。一听她风轻云淡一个“哦”,向叙心里就直打小鼓,忍不住小意地缩了缩脖子。

      “姐,这个……你看?”

      “嗯,我知道了。”燕陈应了一声。

      知道了?这就是说,体谅了他不能借场地的难处?准备收拾收拾走人了?向叙心里大喜,得意忘形,搁下茶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次第绽放。

      “哎,我就说姐姐你是个明白人,我领你看看咱会所吧,不是我自夸,我利比亚会所在城里要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燕陈抿唇,点点头,微笑:“也好,看一看你准备把哪个场子借我来开画展。”

      轰隆!一记闷雷迎头劈下。

      “哎!等等,不是,燕陈姐姐,我领你去看场地,没说把场子借你……刚才我不说了吗?我向叙今日混得的确不错,可我一步步爬上来,多不容易啊。燕陈你自己拍着胸口说说,我不可怜吗?我不委屈吗?你不同情我吗?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某人真急了,连姐都不喊,抓着燕陈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

      一眼望过去,燕陈一双漂亮的墨瞳晶光莹彩,就像两颗黑漆漆的水珠子,静静地睇着他,冷不丁地问:“从小到大,向叙你缺着吃了吗?”

      “不缺。”

      “缺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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