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YB整理】今生定要你相思刻骨-第15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重情就能不顾自家的亲闺女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抹着眼泪,二伯妈哭得好伤心,那一年,燕陈十二岁,阎晓灵还是个极年轻的女人。她坐在美发蒸汽机的下面,眼睛红红的,像是燕妈给燕陈的罪,全受到了她身上似的。十二岁的燕陈安安静静,低垂着头,心里被两人说得空荡荡的。

      第二天,燕妈的生日宴上,燕陈缺席了,她当时是干什么去了?把屋子落了锁,在家里看了一整天的弗洛伊德。妈妈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不顾哥哥的阻拦,不管不顾地用冰冷的钥匙打开自己卧室房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特冷淡地问:“燕陈,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你妈?”

      爸爸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哥哥点着她的脑门,无奈道:“我的傻妹妹啊,弗洛伊德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书什么时候不是看?妈是准备在生日会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你啊你。”

      连田瑾,都打电话给她,说:“小陈姐姐,你让妈妈伤心了。”

      再后来有一天,燕陈在地下酒窖里拿酒,看见妈妈喝醉瘫在地上,伤心地对田瑾说:“我的生日,那么多人都来了,唯独我亲生的女儿没来。”

      田瑾帮妈妈捏着肩,细声细气地安慰说:“妈妈,难道阿瑾不是您的女儿吗?您还有阿瑾啊。”

      燕陈的下唇忽然有点刺疼,松开牙时,尝到了嘴角里的甜腥味。裂痕就是这样一天天变成海沟的吗?阎晓灵最喜欢对燕陈说“你母亲怎么怎么样”,从称呼上就拉开距离。阎晓灵和燕妈之间矛盾重重,总是背后说燕妈这不好,那也不好。阎晓灵带着燕陈,也给燕妈买了母亲节的礼物,可每次燕妈收到礼物,神色都欲言又止压抑着愤怒。

      如今,阎晓灵要人丢了带蜘蛛爪的劣玉镯子,拉着燕陈亲切地要带她去选一副好镯子讨好燕妈……

      “啪。”

      反手忽然扣紧了丝绒盒子,燕陈没说话。倒是旁边坐着的燕和平听见动静,忙里抽闲地瞥了她一眼,莫名地咧嘴一笑。

      燕陈在老宅里,向来和自己最亲,什么事都听自己的。像这样忤逆自己的情况,简直是从未有过。阎晓灵眼皮忽然一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不高兴地点了点燕陈的脑门子,压下心口那一突,口中娇嗔了起来:“就这么破烂副镯子,咱们五姑娘还当宝贝了?”

      安婶也说:“五姑娘,别惹二夫人生气了,二夫人干哪件事不都是为你好啊。”

      “就是,我妈疼你,可是连我这当儿子的都得靠边站了。”燕和平合上书,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起身上楼。

      阎晓灵的笑容立刻有点龟裂。她不满地暗暗瞪了和平一眼,亲亲热热地挽住燕陈的手:“我的闺女啊!这还舍不得了。来,我带你去挑镯子,保管哪一副都比你手上这副漂亮。”

      说着也不急着去丢那副带了蜘蛛爪的劣玉镯子,拉着燕陈往衣帽间走。可拉了一下,却发现燕陈脚步生根似的,怎么也扯不动。

      阎晓灵发现这次燕陈回老宅以后,跟以往有点不一样了。小姑娘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跟木头似的不爱说话……可她跟自己不亲了!难道这妞儿出国三年,发生了什么事吗?阎晓灵心里不痛快,刚准备烂撒一顿脾气,却听燕陈略显疲惫的清冷声音:“奶奶找我有事儿,二伯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原来是老太太找你啊。”

      阎晓灵脸色一松,自发地就对燕陈今儿个的不对劲有了解释。老太太喜欢燕陈,可是人老了,表达方式就有点问题,对着燕陈就喜欢数落。

      燕陈什么性儿啊,阎晓灵再清楚不过了,你数落她一整天,她都能老老实实待着不动。

      她其实是听进去了,可是神色木木的,就给你一种认真过头,太木讷的感觉。老太太是真疼这个孙女啊!燕陈越这样,老太太就越恨不得在孙女脑门子上面戳几个洞,看看里面到底怎么长的,燕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呆瓜。

      其实燕陈也不觉得自己性格有什么不好,她也是真尊重奶奶,可谁都不爱被人念叨啊!

      所以每次老太太一找燕陈说话,燕陈身上的气压就有点低低的。如今,阎晓灵看燕陈总和自己顶嘴,还以为是老太太找燕陈的问题这么一想,阎晓灵的心情简直是大好啊,恨不得燕陈就拿这副状态过去。

      “你去吧去吧。”

      慌忙不迭地把燕陈送了过去,哎,等等,那副蜘蛛爪的羊脂劣玉镯子哪,你还没丢啊!阎晓灵想喊,燕陈人都走了。算了算了。反正弟妹生日还没到,燕陈那么听自己的,她有的是机会让燕陈丢掉那副镯子。

      燕陈最近名声响亮,格外火爆。可惜,这个名声,只是作为一个神秘女子而火爆,并非为燕陈而响亮。

      那天在画展上,她看上去无作为,却因江北的原因红透了整个圈子名门圈最爱“八卦”。好几个扛着摄像机的狗仔记者咔嚓咔嚓,没抓拍到正面,却模糊地拍到了燕陈的侧面。杂志周刊上的标题起得惊悚无比……都说画展上出现了一个神秘女子,身份未知,疑是江北的女友。

      大部分人,还没看见内容,先看见封面,封面上,江北的笑容是柔和的、灿烂的,极富有文青气质的。而站在江北对面的神秘女子看不清楚脸,只模糊地看着一个侧影。小女孩身材纤瘦,背脊挺直,从侧面看上去肤白貌美,牛仔裤下翘臀圆挺,气质与众不同,像极了锋锐出鞘的尖刀,比较突兀。

      可你不得不说,她的侧脸是漂亮的。就算画风简单,可这样沉静神秘的侧影一样惊艳了年华。人的想象力是丰富无穷的,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个把花心玩出格调的男人流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如果不漂亮,那肯定吸引不了江先生的眼;如果不聪明,那绝对勾不到江先生的注意力。

      从江北的眼神里,大家就自觉地把神秘黑衣少女的形象往自己心中的女神身上靠,没去看画展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能让江北动心的女人绝对是美女加才女啊!错失一个路遇美女的机会,真失策啊!参加过画展的人也不痛快,一边儿玩儿去吧。什么女神!那是燕陈,燕陈,燕陈!她要真那么聪明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能被俞景给踹了?

      两拨人马心绪浮动极大。前者被勾得心痒痒的,如火如荼地打听起神秘黑衣女子的消息。后者惊疑不定,有志一同地闭紧了嘴巴。别人看不出杂志周刊上面的黑衣神秘少女是谁,可燕家老太太在小孙子那儿看过一眼,老血唰地就往后脑勺冲。家庭医生送水送药放血又压惊,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的血压给缓下来了。

      第十章 大户人家

      “胡闹,通通都在胡闹!”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

      燕家容不得这么多绯闻,这绯闻要搁三年前,江北和五孙女好上了,老太太乐见其成。可五孙女这才刚和俞景离婚呢,没几天怎么就和江北这么好上了?这可不就坐实了“婚内出轨”的谣言?

      压!必须趁着事情没闹大压下来,老太太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可是,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燕家刚刚有了行动的苗头,那边报刊杂志倒了血霉地大换血。问了一圈,根本不是燕家的人动的手。再问到陈家那边,出来的是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陈糖糖,也说不知道。

      谁这么心心念念盯着燕家啊?燕老太太急出了一身冷汗,这糟心的自从燕老爷子过去了以后,老宅里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必须要查清楚了,卧榻之侧,有人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搁谁都没办法闭上眼睛安心睡着啊!结果翻啊翻,愣是查不出蛛丝马迹。

      有一阵子,燕老太太跟着那些线索,看谁都觉着可疑:这事像是马家做的,又有点像是文家做的,不不不,看上去还有陆家的影子。疑神疑鬼猜了那么久,可就是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脚,直到姜薄东出现在燕陈那边。燕老太太在知道那长腿俊秀的青年姓姜以后,心里扑通一下,狠狠跳了跳。燕老太太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年轻时也是名媛,有阅历,有人生,有思想,有风度……她自诩不会因为一个姓氏就昏了头,反复推敲挖掘以后,却还是昏头了!

      老人家惊恐又欣喜地发现,这个姓姜的年轻人居然真的和那家似乎有些关系,这时候,燕老太太的心就不只是狠狠跳那么一下了整颗心都差点儿跳出心口了。再然后,脸上都笑开了一朵菊花。燕老太太很明白那家人办事的手段,那家行事十分低调,从来不显山露水。她不敢把掐灭燕陈绯闻的这件事跟那家扯上关系,可看着自家孙女竟然真的和那家的人扯了点儿关系……燕老太太激动得简直要喊“阿弥陀佛”!

      她没查出姜薄东到底是不是那家的直系子孙。不过……就算只沾了那家的一点边,燕家都算抱上了粗大腿。这时候,谁还管自家的燕五姑娘跟那个姓姜的青年会不会闹出点绯闻。

      闹出来了最好,刚好嫁过去。一家子人都热情洋溢地盯着看燕陈谈恋爱,可丫头啊!你总对姜先生冷冷淡淡的,这样子是正确的恋爱方式吗?燕老太太看得血压直往上飙,十万火急地把人往老宅里召!可真把人召回来了,老太太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敲打孙女。

      燕陈来的时候,看见奶奶的屋子里有人。一大一小像是母子,坐得远远的,不知道和奶奶在说什么。

      燕陈不爱记脸。一段时间不见以后,看谁都觉着有些面生。大的那个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很白,穿着紫红色的羊毛衫;旁边坐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

      “姑奶奶,真的没办法了吗?”

      燕陈听见男孩沙哑的嗓音在喊人,声音沉沉的,低低的,像是哭音。后面的话音压得很轻,没听清,旁边的中年女人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奶奶冷着脸,冲着两人没好气:“我早说的什么,你们自己不听,遇事了就知道往我这边急我。我一大把年岁了,管不了你们。建华那个臭脾气,今天连累这个,明天连累那个……早点进去了也好,多省心!”

      “那好歹也是你的侄女婿……”手帕捂着脸,女人欲言又止,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奶奶手掌拍得桌子啪啪的响,怒气冲冲。

      “就是因为他是我侄女婿!我才见不得他出来。他这个性儿不适合当官。莫家那个老狐狸拿着你们当枪使呢。也就沈建华那个蠢货,傻乎乎地守着这点道义,道义能当饭吃?道义能养活老婆孩子?有些人能动,有些人惹不得……我和你说过没有?你听过我几句?”

      “建华有自己的想法原则……”

      女人满脸犹豫彷徨,委屈地哽咽。

      “原则?”一声冷笑,“他年纪也不小了。人家说年轻人冲动,看这世道非黑即白,沈建华快五十岁的人了,行为处事却还这么毛毛躁躁,蹲着吧,清醒清醒也好!”

      “姑姑……”中年女人绝望至极,紧紧地握住了男孩的胳膊,惊吓到整个人都快晕厥了。

      燕陈在门外听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这人是表姑钱心钰,旁边小的是表弟沈昊。

      钱心钰是奶奶的亲哥哥的女儿,奶奶家的人跟燕家一直没什么往来,所以燕陈不是很熟,逢年过节的时候,那边会打个电话送个礼什么的。从小,燕家老少就不待见奶奶家的亲戚,觉得那是乡下人,浑身都冒着土气,这种穷亲戚的存在,简直就是给燕家丢脸。那边也很识相,就算奶奶再三找舅爷爷他们来叙旧,钱家的人也不喜欢来走动,一来二去,两家越走越远。

      奶奶不耐烦地摆手:“阿钰啊,你要来我这儿吃个饭,叙叙旧,我欢迎极了,我们姑侄俩也很久没聚过了。你小时候,我最疼的就是你了……可你要是为了建华的事还磨叽着,也别叫我姑姑。”

      “我……”钱心钰绝望极了。

      撇着茶叶沫子,一脸精明的老太太藏住眼底的算计,又补了一句:“你们这么喜欢跟姓莫的混在一起,去找莫大千帮忙啊。”

      “不,阿昊,我该怎么办?”山穷水尽,钱心钰见怎么也说不动姑姑,看着儿子,无助得泪如雨下。

      沈昊明显是个有主意的男孩,对方虽然是姑奶奶,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井下石,不知怎的就挖心挖肺地刺疼了男孩的自尊心。

      沈昊起身,低着头,自嘲笑道:“姑奶奶不愿意帮忙也就罢了,何苦这样刺我妈。这事和莫爷爷没什么关系,是我错了。不该对姑奶奶抱一丝希望,求妈妈来自讨苦吃,这世上原本就没白吃的午餐。姑奶奶教过我,我竟然忘了……”

      “啪!”

      重重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奶奶的眼皮子抽啊抽,气得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了:“你……你……”

      眼见奶奶手中捏着个瓷杯子,抬起来就想往男孩的头上砸过去,钱心钰惊吓到魂飞魄散。女人红着眼眶抱住了男孩,慌忙尖叫:“姑姑,您别生气。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奶奶的性子暴,生起气来,真的能把瓷杯子往人脑壳上砸。眼见着再看下去就要发生“血案”了,燕陈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冲着里面,清淡平静地喊了一声:“奶奶。”

      一句话,不徐不缓,却像是一块石子儿投入湖中。

      沈昊这男孩子自尊心很强,被长辈闹着喊打喊杀,脸色不由得有些灰败,沉默地低下了头,难堪极了。钱心钰也惊讶极了,这是……燕陈吧?小姑娘居然敢和姑姑叫板?

      就连燕老太太也被这敲门声弄得有点缓不过神。谁!有没眼力见?没看见她在发火吗?燕老太太脾气冲,发火的时候谁拦都不管用,连当年老爷子没走的时候,都得避让三分颜色。谁敢拦啊!这个时候你喊声“奶奶”,让她有气撒不出来,这不是堵心嘛!

      “别喊我奶奶!”脸上的肉抖了几下,老太太冷笑一声,愤怒地扫视过来。

      茶杯子正要往那边丢过来,冷不丁看见她五孙女站门口,黑漆漆的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

      “姑姑,我……我先走了。”钱心钰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勉强冲燕陈笑笑,扯着儿子慌忙往外走。

      燕陈让开个身子,待姑姑和表弟走了以后,才轻轻问道:“我惹奶奶生气了吗?”

      又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老太太脸色涨得通红,高举起险要甩出去的茶杯子。

      “狼奶奶”扯出个和善无比的笑,亲切说道:“哪能,看见我们家五姑娘,奶奶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个有思想、有格局的大女子。从钱心钰的事情上,她嗅到了危险的因子。在姜薄东这件事上,她敏锐地判断出如果燕家要发展,要站稳脚跟,必须得拉上姜薄东这条线。她火烧火燎地把燕陈喊回老宅,就怕孙女把姓姜那小伙子给得罪了。

      燕陈回来了,没得罪人。老太太欢喜极了,喜极而泣。她准备从“孙女离婚了”这事谈,扯开话题,催个婚,做一做老红娘。腹稿打了几轮,一想到燕家抱上这根粗大腿以后的情形,老太太笑得牙齿都要漏风。

      未来一片美好啊!不错,很不错。可就在老家伙咧着嘴,笑呵呵地规划出美妙蓝图的时候,侄女来了!眯着个眼睛,眼皮子抖着,老太太多精明!

      咂摸着“来者不善”,正沉下心准备听听侄女怎么说的时候,侄孙子一开口就求她“捞人”。打从侄女嫁给那块嚼不动的硬骨头沈建华,燕老太太气得十几年都懒得和娘家人啰唆。

      要不是自家的人,老太太看见沈建华这样的人,还要夸几句沈家的儿子养得正气,是个好孩子。偏偏这是她侄女婿。谁说过“你有个女儿教坏她,嫁出去,祸害人一家”这句话反过来照样行得通!

      沈建华要是投个好胎,姓个姜,那往后必有大出息大作为。可无门无路的,生在普通人家,依着这脾气往下走,必然会走得崎岖坎坷。一个不留神,甚至会殃及妻儿,老太太直接避着钱家了。这些年,她避得不错,果然一步步和娘家拉开了距离,可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你说说,她好不容易要和孙女谈谈心,你沈建华出个屁的事!你沈建华出了事,你老婆孩子都来求情。在这样一个时候,她刚发过火,又差点儿误伤到孙女,就算铜墙铁壁的脸皮,也不好意思欢喜地劝孙女二婚了。

      燕陈疑惑地过来,坐这儿听奶奶唠了许久嗑,到走时,还一脑门子的雾水,完全不明白奶奶喊自己来干什么。

      此时阎晓灵看燕陈到老太太屋子一待那么久,也在皱眉嘀咕。

      “和平,你说你奶奶喊你堂姐回来是什么事?”

      “不知道。”

      “你小婶婶马上就过生日了,你说这老太太不会还想着怎么撺掇你堂姐参加聚会吧?”

      “可能吧。”

      “我就看不惯陈宁那做派,会读书,有文化有什么了不起!眼睛都长到脑门顶上了,活该她女儿和她离心!”

      “唉。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这老太太好玩儿不,自家孙子不照顾,总盯着个不言不语的哑孙女干什么。原来她就宠小儿子。老人家都宠幺子,这也就罢了。可孙子辈里,你才是她小孙子,她没事总盯着个不上不下的孙女干吗……”

      “姑姑、表哥。”

      就在阎晓灵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忽然从厚厚的德文原版书籍中抬出头,安静地喊了一声。阎晓灵说得正起劲,冷不丁被这么一打岔,一扭头,就看见钱心钰母子出来了。扯了扯旗袍外面的坎肩,阎晓灵别了一眼,指桑骂槐,没好气道:“你读书读傻了吧,那两个,理他们干什么?”

      亲姑嫂之间都有跨不过的坎儿,何况她们只是表姑嫂。钱心钰眼眶红红的,心里搁着事,看了阎晓灵一眼,低着头,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沈昊虽然聪明,却到底年纪小,心性不稳,面上明显带出几分激愤。

      他家里遭逢巨变,父亲锒铛入狱,一时遇难人人踩。这些天,他跟着母亲出来奔走,见了许多人,也遇见过许多人在困境面前的缩退、避让、刁难。连亲戚都是这副嘴脸,何况是其他人。沈昊心中大悲难抑,总觉得有什么狠狠堵在胸口,一直坚持的“正义”,不由得有些震撼起来。

      难道为富必然不仁?难道这上位者必须无情无义?难道这世间连个公道都没有?许多的问题狠狠地压在了少年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姑奶奶说,父亲这是上了莫大千的贼船,才会被连累下狱。可沈昊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父亲这次惹上的却是极其棘手的大人物……和莫爷爷没点关系,说连累,却只有父亲连累了莫爷爷的份。

      沈昊小时候,在莫爷爷和父亲的影响下,学的是正大光明的君子之道。莫爷爷刚正不阿,品性如一,虽然生活清苦,却满腹才华,是他和父亲最敬佩的老人家。父亲是莫爷爷的学生,为人处世言谈中,继承了老人家的风骨。一直以来,沈昊以父亲为荣。可这些天,父亲入狱,莫爷爷焦急重病……

      曾得父亲恩惠的人,此时却没一个人伸出援手,这让沈昊胸中翻涌着说不出的痛苦这让这孩子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愤怒到极致,是不是就不气了?愤怒到极致,是不是就可以更改信仰了?苦笑一声,他木木地跟着母亲往外走,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又绝望。

      这边,阎晓灵才不关心“闲杂人等”呢!她一门心思在燕陈身上。哎哟!陈宁万一和女儿和好了,在家里肯定要趾高气扬陈宁他们夫妻本来就是知识分子,读书人骨子里都傲。平时,阎晓灵就觉着这对夫妻不拿正眼看自己,那么狂还不是有个女儿被自己带沟里,和他们离心了。

      “和平啊,你说老太太没那么多事吧。”一想着老太太劝燕陈好好和陈宁相处,陈宁她们母女和睦相处,阎晓灵就觉得浑身哆嗦。来回踱着步子,阎晓灵抚着额头,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刚才她还蛮开心燕陈去惹老太太烦,现在却觉得燕陈最好别回来,别在老太太面前蹦跶。趁着母亲在这儿狂躁不已的时候,燕和平早拿着一套英文原版的书,划拉着小短腿跑去找表哥沈昊了。

      “昊昊哥哥。”

      沈昊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回头,就看见十一二岁的男孩借着送书的名号跑了过来。燕和平是个沉默善良的孩子,整个燕家,若要有愿意理他们母子的,燕和平算是其中一个。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