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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禾顿住脚步，仰头看着天空。
她浑浊无光的瞳眸，被血日染成了红瞳……
北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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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算出来了吗？”
国师对照古籍再掐指，嘴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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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陛下，大凶啊！百年间接连两次现血月血日，这是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凶险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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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记载，红光漫天，日月皆成血色，煞气汹涌直逼东方紫气，臣左算右算，只有魔王现世，才会有如此大的变数啊……”
国师的脸色，少了往日的淡定，带着一丝惶恐。
见逐溟依旧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他跪着朝前走了几步，对着逐溟拱手作揖：“请陛下三思，以羽族为重，以整个九天之界的安危为重！那孩子身份复杂，不得不防啊！”
逐溟袖中的手握成了拳，面色未改分毫：“你先退下，容本王想想。”
国师还想再多言，余光扫到屏风后银色狐尾摇动，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退了出去。
逐溟拧眉挣扎，脑海中闪过篱儿那张跟自己年幼时长得极其相似的稚嫩小脸，深沉眸子里的情绪起伏不断。
当年篱儿出生时天现血月，如今他刚下旨要让篱儿以长王子身份入住淼月宫，天象再次现血日，难道真的在昭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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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陛下，自然就寻过来了。陛下可是有烦心事？刚看国师从殿里出去……”清芙眼眸闪动，抬手轻轻捏揉着逐溟的太阳穴，想让他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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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芙眼波流转，哀声叹息一声，随后开口道：“虽然我和篱儿挺投缘的，但在国难面前，我能忍痛割爱，也希望陛下能以大局为重……”
见逐溟一直不说话，清芙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又继续说道：“相信就算是姐姐知道真相，也不会怪陛下的……毕竟，陛下身为凤王，定是要将羽族安危放在亲情之上，没办法两全兼顾……”
“难为你养着伤还要为本王分心劳神了……”逐溟拍了拍清芙的手背，低声道。
清芙顺势将软弱的身子往逐溟身上靠了靠，软弱无骨地贴了上去。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她娇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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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他对着殿外喝道。
进来的御卫持剑下跪，等候听命。
“传令下去，将长王子逐篱……祭天。”
御卫眼露诧色，但还是拱手领命。
正要起身离去，逐溟在背后补充又补充了一句：“先瞒住那女人。”
以念禾对篱儿的重视，她定不会同意将其祭天。
原本还暗中得意的清芙听到逐溟的话，瞬间气得面色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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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芙暗暗退了出去，对着自己的心腹宫娥交代几句，看着血红的天色，笑意阴森……
第9章 让孩子祭天
念禾在偏殿中简单收拾着自己的行囊，随后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朝外走。
天色沉闷，连带着胸口也透不过气。
周围往来的人皆行色匆匆，整个宫殿中似有大事要发生。
“啊！”一个宫娥在途径念禾身侧时，要避让时不慎跌倒。
念禾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顺道问：“请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宫娥急急摇头，面色彷徨：“我不知道……”
说完，她便抽出自己的胳膊，匆匆离开。
念禾拧眉，愈发心神不宁。
这时，阿木也从另一条道上走了过来，接过念禾手中的行囊。
“夫人，我刚准备去跟小少爷道别，但他们已经不让我进朝凤宫了，真是欺人太甚！”阿木气愤说道。
念禾叹了口气，拍了拍阿木的胳膊：“行了，只要篱儿在这里过得好就行……凤王是他亲爹，相信那个女人也不会在他眼皮底下伤篱儿……”
阿木挠了挠脑袋，愁眉苦脸：“希望小少爷赶紧好起来吧，他让我帮他雕的小木人儿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两人一道往外走，周围的人都是小跑经过，还有人明显在看到念禾后掉头改道而跑。
“他们怎么个个面色惊慌的，看到我们像看到怪物一样？”阿木不解问道。
念禾摇头：“不知道，方才我问了一个宫娥，她明显不愿告诉我。”
“夫人您会通心术，抓他们的手一辩便知真心话。”阿木正要去抓一个侍从过来，被念禾拦住。
“当年让无心长老帮我封印，便没想过再开启了……这世间动听的谎言比苦口的忠言更令人欢喜，算了吧，反正这宫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只要篱儿平安便好……”
念禾自幼时便能看穿周围之人的心思，小时候不懂事，常常当面指出别人在撒谎而遭到孤立排挤，甚至也没人相信她说的真话。
那个时候，她便反思自己，不再乱嚼舌头了。
好比现在，就算她不用通心术都知晓清芙在撒谎，可那个男人不信，她能怎么办呢？
忽的，血云涌动，西北方向传来一声凄惨嘶叫。
“啊——！！”
那一声惨叫，似明晃晃的刀刃直直插在了念禾的心尖上。
“篱儿，是篱儿的叫声……”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世界全都空白了。
阿木不敢大意，带着念禾直接往西北方向御风而飞。
可是临到祭坛，两人却被一群羽兵手持长矛拦住！
“凤王有命，闲杂人等不得入祭天台！”
念禾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她全靠阿木搀扶才能站稳步子，耳畔依旧回荡着篱儿那惨烈的叫喊声。
“祭天台……你们要拿谁祭天？”她颤声问道。
羽兵像没听到般不做任何回应，但依旧用长矛阻拦念禾入内。
一阵狐媚味儿传来，清芙踩着悠扬的步子缓缓走来。
“长王子生母到此见他最后一面，你们怎可阻拦？”清芙呵斥羽兵。
羽兵有些为难，但在清芙的威严下还是收回了长矛。
念禾听到了清芙话中的关键：“什么最后一面，你们把篱儿怎么了？”
清芙笑眯眯地将头凑过来，在念禾耳畔低语：“天象异变，魔王现世，国师上谏，要让篱儿祭天，由陛下亲自行刑……”
念禾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刹那间天崩地裂。
她不管不顾推开清芙，直直顺着篱儿的气息朝里跑去。
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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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还没再更多的靠近，便听到了刺耳的剑鸣声，还有刀剑入血肉的声音。
血腥弥漫，狂风骤起。
念禾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她的耳边，只听到篱儿最后那虚弱而又带着期盼的绝望呼喊。
“娘……我要回家……”
第10章 血债血偿
呼呼——
风呼啸，云涌动，天空变成极深的深红色，掩盖住天地万物。
“篱儿，篱儿……”念禾顺着浓郁的血腥气息，步步朝前走。
一个瘦小孤零的男孩躺在圆形祭坛上，鲜血顺着他的胸腔顺着台阶淌落，流到了念禾的脚边。
念禾跌跌撞撞，一步步艰难朝篱儿走去，一点点摸过他的眉眼，拂过他的脸庞。
“篱儿，娘来晚了……”音一出，顿时泣不成声。
篱儿张着嘴喘气，看着念禾。
“娘，好疼……”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弱。
“娘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念禾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篱儿脸上。
阿木冲破羽兵的阻拦冲了过来，跪在了血泊中，颤抖地将怀中的小木人放至了篱儿手中。
“少爷，您要的小木人儿，属下还没送给您呢……”阿木哑声说着，哭成泪人。
篱儿看着阿木，眼眸已经渐渐变得浑浊。
“阿木，疼……”他将巴掌大的小木头人放在胸口的血窟窿上，视线看向持剑的逐溟方向，眸底的光渐渐消散。
“篱儿……”念禾慌忙抱住篱儿渐渐冰凉的身子，但瘦小的身躯在她怀中一点点散成星光，最后只有那沾血的小木人儿孤零凄楚地落到地上。
“不，不——！”念禾整个人如置深渊，悲伤和痛苦全部都哽在喉咙。
她紧闭着双眼，两行血泪直直淌落。
她连她的篱儿长什么模样都从未看到过，篱儿怎么可以灰飞烟灭消散无影！
一旁的阿木深吸一口气将泪逼回去，将小木头人捡起来，神情中带着一丝决绝。
“夫人您等我，属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少爷复活，将完完整整的少爷给您带回来！”
阿木说着，揣着带血的小木人站了起来，咬破指尖仰天画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