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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看着她，没有移动身影，任由寒风吹起他的黑袍。
“丫头……”
“别再叫我丫头！”念禾打断了他，红瞳中已然泛起薄雾。
她宁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更不知道无心是谁。
这样刺骨的真相，她怎能承受！
“我的心脏在你身上，我们两清不了。”无心的嗓音中，沉浸了千万年的悲寂。
念禾听闻，毫不犹豫直接伸手捅向自己的胸口。
“你的心脏，我还你便是！”
第36章 魔治天下
但她的指尖尚未靠近之际，无心就已经出手禁锢住她的举动。
“丫头！九天归魔，魔治天下，是我成魅的夙愿，你必须替我达成！”无心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念禾唤动墨发直接跟无心厮打起来，招招毫不留情。
无心没有出手攻击，全然避开她的伤害。
“单凭你现在的能力，要伤我还不够，别再白费力气了。”
念禾冷眼看着他：“那我定要苦心修炼，待有朝一日亲手屠杀你，为我这些年受过的苦难泄心头之恨！”
无心一顿，随即转身，漂浮向外离开。
“天下归一，不用你杀，我会自动化于天地间，无来世无轮回。”
身影消散，空旷而又沧桑的声音却久久回荡。
念禾将自己关在火炎洞中，整个人怒气暴涨，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一并吞噬着她的思绪，让她辨不出是非对错。
“啊——！！”她嘶声大吼，周身魔气四溢，震得整个火炎洞爆裂成碎石，变成一堆废墟。
魔族中人不明念禾为何会有如此大情绪波动，但谁也不敢上前问询，包括四大【创建和谐家园】皆在暗中观察和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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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
若不是他一开始错信清芙，以为眼见就为实，定不会做出后面那一堆荒唐事。
而念禾，也不会因为他而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要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言姐姐整理？
逐溟脑海中回想着念禾这百年来的改变，每每想起心就像被尖刀绞碎一般难受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这么等下去。
看着手中已经有了裂痕的混天剑，他隐隐觉得自己要做什么才能稍稍让念禾不那么痛苦。
正要踏进界碑之地，一道白影挡在了他面前。
“凤王在此徘徊数日，今日倒是有了动身的打算？”大【创建和谐家园】陌岩似笑非笑看着逐溟。
逐溟也知道自己这几日不可能没有被他们发现，如今刚要入境就遭人阻拦，着实运气不佳。
“还有些事想找你们尊主聊聊，还请放行。”
逐溟语态恭敬，完全没有身为王者的架子，这般谦卑倒是令陌岩有些意外。
尽管自己也曾将他五花大绑，但如今毕竟场合不同。
“即使如此，那我亲自带你前行，省得通过层层关卡，又被关进刑殿。”陌岩说着，对着逐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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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毁了她一直居住的火炎洞，如今站在废墟中不吃不喝数日，没人敢去打扰她，眼下也只有凤王能让我们尊主稍稍像个活人了。”陌岩直言不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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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谁都不会料到，本是敌人的彼此，竟也能这般聊天。
“前几日和无心长老不欢而散，便不再让任何人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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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王，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是生是死，皆看你在我们尊主心底的位置了。”
第37章 没有资格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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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溟心中早已有了安排，不管生死只要能让他再说一番话倒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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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恨的总要留到最后，她现在还没对妖族发起战争，还没有对羽族下手，又怎么会直接了当除了他呢？
逐溟朝前走着，远远看到断壁残垣前，那个身穿墨色裙袍的女人，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简单松散，只有一根枯枝随意挽起一部分。
整个人看起来少了曾经几次见面的利索和冷清，多了一丝凄凉。
“沙沙……”逐溟的脚步声传入了念禾耳中。
她没有回头，朝着身后拂袖设立了屏障。
“本尊只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为何要三番五次来扰？”念禾还以为是几个【创建和谐家园】前来，但背后迟迟没有声音传出，那人的气息却依旧存在，她不得不回头，看到的男人却是逐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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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生生受了伤害，往后踉跄了几步，吐了口血。
“为何不躲？”念禾问道。
逐溟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没有资格躲。”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念禾冷声说着，不再去看他，也没有驱他离开。
许是那些过往之事，全都憋在心底独自一人消化，她也想有个宣泄之人。
又或者是，无心说逐溟也在想方设法寻找复活篱儿的方式，让她稍稍降低了对这个男人的排斥程度。
但降低排斥归降低，恨亦归恨，过往伤害断不能忘，也不能放下。
“对不起，我欠你一个道歉。”身后，逐溟已经沙哑着声音开口吐露心声，“百年前，我本就是遭心腹背叛而坠落悬崖，至此遇见你敞开心扉也真心相信你喜欢着你，但使命在身我必须回羽族处理族中之事，可后来万幽冥火一事让我没有深入调查直接断定是你背叛我……这是我的错，我知道一个道歉不能弥补我这百年来对你的冷漠还有伤害，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错了，对不起。”
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是得以宣泄出口，逐溟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些话，早在百年前他就应该对念禾说，却迟迟蒙蔽双眼晚了如此之久。
“篱儿一事，我知道自己不管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让一切回到最初，但我努力找了能让他复活的方式，可惜……被那个叫做无心的黑衣人抢走了万年火莲，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篱儿。他长这么大，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被我接进朝凤宫昭告天下他是我儿后，更是还没来得及共进一餐就直接将他押去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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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他曾经想都不敢想，他怎么就失了心智，亲手了结了篱儿，让他死不瞑目。
这是他一生的伤痛，不仅念禾不会原谅他，他自己更是不可能会原谅自己犯下那样的弥天大错。
“那天篱儿一直叫我阿爹，他说他不怕死，只是怕疼，想要看到你，他说只要看到你他就不疼了……”
第38章 自断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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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儿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亦是她活着支撑至今的存在。
当初逐溟到底是怎样一剑刺向篱儿，她看不到，只能听到那刀剑入血肉的声音。
她不想再去回忆痛苦的过往，只想等待七七四十九日过去，等她的篱儿重新归来。
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她的篱儿，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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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念禾本就因自己身世而痛苦，现在更是想起篱儿的凄惨，更是悲愤交加。
“你若再多言一个字……”她愤怒转身，瞪向逐溟的红眸透着血腥气息。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瞳孔骤然一缩——
逐溟已经抿唇薄唇，甩出混天剑朝着他的右臂直直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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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肆意，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到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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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让自己依旧站直身子，随后扔了手中的剑，用灵力封住右臂的伤口，止住血流。
“当初我是用右手握着混天剑杀的篱儿，如今自断右臂，以此为惩……我知道有些恨必须一命抵一命才能消散，但我这条命现在还不能给你，因为羽族暂时还需要我……”
“念禾，暂且放下对我的恨，不要被那个无心长老利用了好不好？我知道入魔非你所愿，亦或者可以说是被我所逼，但你天性善良，定是不想看到这世间血流成河，九天覆灭对不对？若篱儿尚能回来，你也不想让他看到，你为了他变成如今这模样……”
疼痛让他有些语无伦次，但他还是尽量将自己想说的全都吐露出来。
尽管此时，念禾面无表情看着他，丝毫没有被他说的话有过的举动而变得有血有肉。
只有在他举剑那一刻，她的神情才有丝丝波动。
“念禾……”逐溟摇摇晃晃朝她走去，想再靠近一些看看她那双红瞳中到底有没有曾经的柔软。
但他还未走近，念禾已经再次对着他挥了一掌！
“不要用你那浅薄的认知来判断我入魔的对错——！”
逐溟整个人被甩到了半空之中，耳边只有念禾痛苦中杂夹更为复杂情绪的话语在回荡。
尚未落地，他便直接吐血昏死过去。
……
昏昏沉沉，再次睁眼，依旧是熟悉的朝凤宫。
谁送他回来的，逐溟无需再多问，也猜到只有那名为无心的黑衣人才有那本事。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空荡荡。
看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念禾最后那句饱含深意的话，也不是他的幻听。
寒尘拿着一个黑瓷瓶匆匆走进来，神情凝重，眼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一看便知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