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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入目的生疏称呼，刺痛了顾西洲的眼。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彻底离开了你……去了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们终于两清了……许家欠你的第三条人命，我来偿还，放过我哥。从此许顾两家，再无瓜葛！”
每一个字，都透着没有回旋余地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匕首一样扎在顾西洲的心脏上，一刀又一刀，血喷如柱。
“爱也好，恨也罢，都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怎么可能到此为止，她怎么可以把那些过往讲得这般云淡风轻！
“愿我的来生，再无你。因为，爱你，太痛。”
顾西洲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不光心脏千疮百孔，连胃也被腐蚀出一个深洞。
痛。
真的很痛。
可她，是不是比自己更痛？
“愿你孤独终老，且长命百岁。许知意绝笔。”
绝笔——
顾西洲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瞳孔中满是萧瑟憔悴。
那个女人做好了一切准备，也写出了世间最决绝的诅咒。
孤独终老，长命百岁。
真好。
真好！！
顾西洲将信纸在掌心捏成一团，面色铁青。
他拧眉看着床上的女人，胸腔里好像有一股冰火交融的情绪在发酵。
“凭什么两清，凭什么两清！”
顾西洲在心中怒吼着，差点将手中的信纸撕个粉碎！
可他猛地顿住动作，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像潮水般袭来。
这是她留下的绝笔信，自己怎么可以撕掉……
顾西洲慌忙将揉成团的信纸摊开，一点点抚平。
可自己刚刚那一揉捏，已经将平滑的信纸变得无比皱褶。
好比他对她做过的事，永远都无法抹灭。
不管是曾经假戏真做的甜蜜相拥，还是之后冰冷绝情的折磨。
永恒存在。
“叩叩叩”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顾西洲的思绪缓缓回归现实，他看了看房门的方向，又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许知意。
最终，他喉结上下翻滚两下，起身用干净的被子将许知意盖住，一点点将被角捏好。
“手这么冰，别着凉了……”他轻声说着，嗓音沙哑。
门外的保姆一直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心里的不安渐渐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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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顾西洲请来照顾许知意的，如今客厅中坐着另一个仿若女主人的女人，她怎么都看着不舒服。
“不见。”顾西洲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保姆一愣，连忙领命下楼。
当她把顾西洲的话原封不动转述出来，柳妍差点没能控制住表情。
“你让开，我要上楼去找顾少！”她不信顾西洲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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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画面，一定很劲爆……
第十三章 不是说好不分开吗
“顾先生和太太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还请柳小姐理解！”
保姆身强体壮，不假思索挡在了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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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屋子里的女主人是我！”柳妍压低声音，警告保姆。
保姆上下扫了她一眼，一丝不屑从眼底一闪而过。
“我拿钱办事，请您不要为难我。”保姆尽量让自己语气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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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名正言顺地住了进来，一定要整死这个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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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不信，自己一直打过去，他会一直不接。
“嘟……嘟……嘟”听筒内的嘟嘟声，让柳妍的情绪愈发焦躁。
都日上三竿了，他们两人还在房间做什么！
顾西洲不是从不在许知意房间过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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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柳妍连忙收敛情绪，略带委屈地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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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你在吗？”她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以后没我的吩咐，别过来了。”顾西洲终于开了口。
柳妍的心一提，神情变得不安：“好，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顾西洲挂断。
柳妍一愣，转而变得愤怒。
她狠狠砸了砸方向盘，眼眸几乎扭曲。
“我陪了你这些年……还没能在你心底占一丁点儿位置吗？”
她看着别墅的方向，眼底的怒火变得阴暗。
有些计划，必须提前了……
房间内。
顾西洲将许知意的伤口做了包扎，也给床上换了整洁的床单。
那带血的被套床单，已经被顾西洲放进了脏衣篓。
他拿着毛巾将地板上的血渍一点点擦拭着，床底下有个角落却怎么都擦不掉。
“一个人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你怎么会流这么多……”
顾西洲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床上的女人轻声絮叨。
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但丝毫没有疲惫之意，依旧在地板上用力擦拭。
嘀嗒——
他听到有水滴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顾西洲怔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原来是他的眼泪。
他的心毫无防备地狠狠一痛，浑身发冷。
不光是身体，连心都像破了个口子，呼呼地挂着狂风。
手中的毛巾滑落到地上，顾西洲抬手捂住脸颊，肩膀有些压抑不住的轻微起伏。
“为什么，为什么……”
他看着床上安静到连眉头都没有皱起的女人，思绪一点点飘远。
年轻的顾西洲双手蒙住许知意的双眼，温柔地在她耳畔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们走到一个小木屋边上，少年缓缓松开双手。
“哇——，西洲，这是哪里来的小木屋？”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欢快。
少年勾了勾唇角，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这是我这一个月每天放学后的成果，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窝！”
少女眼眶泛红，抬手紧紧搂住了身前的少年。
“你喜欢吗？”少年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
少女声音哽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统统喜欢！”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木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但转瞬即逝。
他拢紧臂弯，似要将少女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西洲，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少女抬起朦胧泪眼，深情看着少年。
少年顿了顿，吻上她红润的娇唇。
“好，永远不分开……”
那些美好回忆，曾被顾西洲牢牢封锁。
可此刻，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