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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诬蔑我。”姜知意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
如果顾西洲能看到，他一定能猜到姜知意此刻的心情有多爽快。
“我们见面。”顾西洲的声音透着憔悴。
姜知意没有拒绝，反正顾氏现在遭受了大风大浪，他作为掌舵人，不好好去处理公事，还要跟自己见面，她倒是乐意奉陪。
见面地点在酒吧，是顾西洲定的。
这样姜知意有些意外，但男人那些心思尤其是顾西洲的，她多少还是能猜出一点。
等姜知意赶到时，桌上已经有了几个空酒瓶。
“你来，一起喝。”顾西洲给姜知意倒了酒。
姜知意冷冷看着他，唇边扯出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顾先生不赶紧守着自己的宝贝企业，还有闲情灌我酒？”
“我需要一个聊天对象。”顾西洲眉宇间的川字格外深，他脸上已经有了一些醉态。
姜知意挥手叫来两个身穿暴露的兔女郎，然后扭头对他说道：“这里多得是，祝您玩的开心。”
说罢，她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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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顾西洲的声音中带着痛苦。
姜知意一滞，胸腔里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酵。
这个男人，认出自己了？
第三十章 酒后吐真言
“你就坐下，陪我说会儿话……”他的声音带着央求。
鬼使神差，姜知意的双脚没有挪动，她明明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可还是没能动弹。
“你要是不想说话……听我说也可以的……求你了……”顾西洲依旧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似乎只要再重一倍力度，就能将她的手骨头捏碎。
姜知意深吸一口气，挥手让那两个兔女郎离开，冷声道：“你放开我，我坐下。”
她告诉自己，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有多痛苦，而不是可怜他。
顾西洲果真放手，姜知意也端正坐下。
顾西洲将酒杯递给她，然后碰了碰，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知道商场有弱肉强食的规律，当年我爸的企业被淘汰，是天意也是人为，他是承受不住打击才选择跳楼结束生命……”
“我姐姐去找你哥，说要用她的方式给公司争取一些活路，要我在家等她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我知道是她主动去找你哥才会有后面的事，可那种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在你眼皮下消失的感觉，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这些都是我仇恨的源头，却不是导火索……”
顾西洲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桌上的酒瓶空了又空，他对着服务员扬了扬手，对方立马会意，送了两瓶酒过来。
他把钱包放在桌上，将里面的四人合照拿了出来，指给姜知意看。
“看看，我曾经也笑得这么快乐……我曾经也有幸福的一家四口……可因为你父亲，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都没了……”
“我母亲受不了【创建和谐家园】，要去找许震桦讨个说法……她是那么温柔恬静的一个人，一辈子为了家庭和孩子付出，相夫教子，任劳任怨……”
“可你父亲怎么就对她一个中年女人起了歹心呢？在你爸原先的老办公室……他锁了门，对我母亲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我妈出来就疯癫了……晚上从医院跑出去，三天后是警方找到了她的尸体……”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守着三个人的尸体，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太平间……真的想死……”
“对，我知道你是知道的……那天你守着你爸妈的尸体，坐在冰凉的地上，被我抱在怀里时，你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就是我当时的模样……”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不会后悔……因为这都是命……我要给他们报仇……我要让许震桦付出代价，让他的女儿也感受我当初受过的苦……”
“或许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才没有去彻查母亲出事前的具体详情，毕竟是在许震桦的办公室，所有人都理所应当认为是他……”
“可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将当年的事情调查得仔仔细细……当年那个伤害我母亲的男人，只是你爸的助理……他最后在得知我妈的死讯后，自己也出车祸遭了报应……”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换我欠你一条人命了……”
顾西洲依旧一边饮酒一边说着，桌上的酒瓶再次空了，他扬手欲再叫酒，被沉默不语的姜知意拦住。
“别喝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说出这三个字。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地听到他说许顾两家的过往纠葛，不管是对许知意而言，还是对姜知意而言。
“我让他们一命偿一命，但我自己也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了……”顾西洲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他怔怔看着姜知意，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那个女人便到了自己怀中。
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姜知意浑身一颤。
她挣扎着想起身甩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挣脱不了顾西洲的禁锢。
“放开我！”她只能用语言警告。
“意意……我们都放下过去……开始新生好不好……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为了仇恨而活了……”
顾西洲的薄唇渐渐靠了过来，姜知意的怒火燃出了眼眶。
“我不是许知意，你看清楚！”
第三十一章 大家鱼死网破
姜知意怒吼，依旧无法阻止顾西洲的行为。
眼见他快要吻上自己，姜知意一咬牙，直接侧头在他下巴用力一咬。
用尽力气，像野兽般撕咬。
“嘶——”
顾西洲痛得清醒了几分，趁着他分神之际，姜知意立马挣脱开。
“啪！”她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顾西洲，想找替身也烦请你换个人！”姜知意看着他下巴上的血渍，胃里隐约有些不适。
经历过躺在血泊中的事件后，她已经有了晕血症。
顾西洲混沌的眼眸变得清晰了些许，他愣愣看着姜知意，抬手触了触下巴的血珠。
伤口有点疼。
“你……真的不是她吗？”顾西洲的眼神带着一丝受伤。
姜知意觉得荒谬又可笑。
“顾西洲，你装什么糊涂？她死在你身边，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干，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消散，你不都是看到了吗？现在把其他女人当成她，你就觉得这思念了？求你了，别恶心她了，她要是还活着，绝对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顾西洲紧紧攥着酒杯，直到那杯子在自己掌心裂开缝隙。
“她还欠我两个孩子……她杀了我的孩子……”顾西洲喃喃道。
姜知意一怔，垂在身侧的手立马握拳。
“我前半生为了仇恨而活……后半生……只想找到她……”顾西洲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
“痴心妄想。”
姜知意丢下四个字，便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离开。
她走在马路上，路灯亮了起来，来往的车辆呼啸而过，扬起丝丝尘土。
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爱过的人，今天听他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姜知意心底没感触是假。
可她也清楚，彼此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说好了再无瓜葛就不能再有瓜葛。
她之所以要毁了顾氏。
只是重活一次，想为许家最后做点什么。
至于顾西洲说的顾母之事，姜知意从未听父亲说过，她也绝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人。
顾西洲是用不正当手段摧毁了许氏，那她也可以用不能见光的方式里摧毁顾氏。
大家鱼死网破，才是真的两清。
反正死的死了，活着的，已跟行尸走肉无二样。
姜知意去了陵园。
她找到许知意的墓，蹲下来点起香烛，然后烧了钱纸。
“你在那边好好的，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她对自己说道。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
阴曹地府，有的只是人的魂魄。
她的魂魄如今已在姜知意的身子里，阴间没有许知意。
腐烂的，消亡的，只是肉体。
“唉！”姜知意沉沉叹了口气，然后靠着墓碑坐在了台阶上。
“父亲的死是病理现象，母亲的死是柳妍唆使……但她到底对母亲说过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哥哥是主动坐牢，不愿让顾西洲的姐姐死后名声受辱，当年是她给哥哥下药，然后哮喘发作死在床上……不是哥哥的错……”
“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但大家都活得很痛苦……这是为什么？”
她很累，累到不知道明天该何去何从。
累到想离开这具身子。
可生活还要继续，日子还在前行。
她还有哥哥。
姜知意靠着墓碑睡了过去，这身体不胜酒力，那一杯洋酒下肚，让她已经两眼发花。
在她睡着不久后，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将她缓缓抱到了怀中……
第三十二章 是活人还是死人
夜渐深，这座城市却依旧喧闹。
昏黄的路边在宽阔的马路上排排亮起，道路两旁万家灯火。
车停。
顾西洲将后座上的女人抱了起来，缓缓走回别墅。
客厅中灯火通明，顾明和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