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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樾看不出蓝灵的疑惑，只是道：“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找药魔给你再诊治一番。”
门轻轻被关上。
蓝灵缓缓吐了一口气，人清醒过来后，只觉得妖魂一阵撕裂的痛楚。
“清樾大巫，魔后殿下的状况我早便同她说过，是殿下自己不愿回妖族，小的能有何办法？”
隔着一扇门，被叫来的药魔已经刻意放低了声线，可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仍旧传入了蓝灵的耳中。
“你想说什么？”
“魔后殿下是妖力溃散，如果之前便能回到妖族，将妖力补足，维持更长时间的生命，减轻痛苦是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药魔说着脸色变得愈发的凝重：“可是现在就不能保证了，她的妖魂碎裂的严重，已经不成形，根本难以修复！”
“难以修复！？”
清樾一怔，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难受，顿时蒙上了心头。
“是的，妖魂对于妖族来说，就是本源。若是普通的裂痕，只要有足够的妖气修补，自然会好转，可是魔后殿下的妖魂几近碎裂，不是能补全的。”
药魔说完这句，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消减一分：“如今殿下若是愿意在魔宫待下去，便留着吧，她的魂体……回天乏术了。”
……
一番对话药魔离开后，清樾收敛起情绪，轻身的推门走进了卧房。
“你醒了？”
刚进来就发现蓝灵已经醒过来了，清樾将门合上，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蓝灵朝着男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细心的清樾看到了蓝灵眼底的红色，看得出，这个女人刚刚哭过：“你都听到了？”
“嗯。”蓝灵卖力勉强的回答道：“没事，我早就清楚的。”言姐姐整理
说完这句，脸上又是朝着清樾淡淡一笑。
还是没有瞒得住，这一次让清樾知道了自己妖魂碎裂的事情……
清樾身子不经意的颤了颤，不知为何，他宁愿看到蓝灵哭，也不想看到这样子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太过于刺眼，就像让人看一眼都会受伤一样。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过多少苦痛，以至于在此刻得知自己将死之时，也能淡然一笑说一句没事。
清樾觉得有一点难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猛地喝了下去。
“药魔说你现在不能动，得等妖力能够运转，你一会儿，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清樾的声音很温柔，可能是面对这个此时脆弱的女人，他不自觉的变得更加的温柔。
而这种温柔，对于蓝灵来说，是会刺痛人的。
亦或是五百年里面对凌尘的冷血无情，她已经习惯了冷暖自知，她甚至习惯了没人关心没人心疼的滋味，突然有一个人，这么温柔的对自己的时候，她有些承受不来。
像是美好的东西，她觉得都不会属于她似的。
18章
“我不是很想动，想睡一会。”
蓝灵的唇很是干涩，不见半分血色。
她是真的累了，如今的她不愿思考，只想抛却一切，好好的睡一觉。
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哪怕不再醒来。
“好，那你先歇息。不会有人来吵你。”
清樾生涩的帮蓝灵掖了掖被角，而后转身离开。
刚走出卧房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股极其浓稠的情绪压抑在心头，却迟迟难以缓解。
上次蓝灵小产后，他每日都会来药魔殿，只为了看一眼蓝灵。
只不过，他未曾出现过在蓝灵面前，只是远远的瞧着，或是询问药魔她的状况。
是以，他今日得知蓝灵回了魔宫之时，才会心有不安，才会出现在那儿。
也刚好的救了她！
清樾站在长廊上，抬手幻化出传音鸟，可却迟疑了许久。
凌尘真如他上次所说，不在乎蓝灵的死活么？
她，用不上百年，便真的要死了……
成婚五百年，同床共枕五百年，难道凌尘当真不曾对她有过半分的情意么？
更何况，蓝灵看上去并不似凌尘口中那般，必须身死才能弥补他的人啊……
清樾心中疑问重重，蓝灵惨白的脸再次浮现脑海，他终是选择告知凌尘。
……
而另一边。
菡黛终于在凌尘的怀中悠悠转醒。
菡黛从断崖上一落而下，多亏凌尘及时，才将人拉了上来。
她周身受魔煞之气伤害，不过大多是些皮外伤，凌尘传了些魔力给她之后，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是狐魇咒发作，凌尘也是无法，只能靠着菡黛自己挨过去。
而如今菡黛清醒过来，凌尘也是松了一口气。
药魔殿偏殿。
“阿凌哥哥……”
菡黛其实早就清醒了过来，她躺在凌尘的怀中，微微张口，整个人尤其脆弱。
“我在，我在这儿……”
凌尘紧紧握着菡黛的手，眼中溢满了心疼。
“我不是死了？我再也见不到阿凌哥哥了……”
伴随着声声哽咽，菡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委屈和难受，她总是可以装的入木三分。
“傻瓜，你没事。我还在你的身边。”
凌尘的心被菡黛的话再次触动，脸上的心疼又深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自己，菡黛当年就不会被蓝山其抓走，若不曾抓走，菡黛就不会中了狐魇咒，若不曾中了狐魇咒，菡黛也就不会成了今日这模样！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自己……
“可阿凌哥哥不可能永远陪着菡黛不是么？”菡黛突然的声音让凌尘一滞，而她的眼泪更是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凌尘的心上。
五百年，菡黛的眼泪于凌尘来说，便是一把利刃，每一滴都扎在心上。他不清楚这般感受究竟是心疼，还是因为他过分自责。
“我答应你，会永远陪着你。我会同蓝灵和离！”
和离两个字从凌尘的口中吐出来之时，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那一刹，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章蓝灵的面容……
那个女人现在情况如何？
该死……
为何他心中会涌上一股不安？
19章
“当真？”
菡黛脸上浮上一抹惊喜。
何止，简直是喜出望外！
她不敢置信般却又带着万分期许的望着凌尘。
凌尘的思绪被菡黛的声音拽了回来，眼前菡黛狼狈虚弱的模样，让他对刚刚想起蓝灵的那股心思有一丝讥讽。
“当真。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日后断不可做傻事。”
凌尘心疼的抬手撩开菡黛胡乱粘贴在脸颊的发丝。
“可灵姐姐……怕是会难过吧？”
菡黛微咬着唇，端得一副善解人意。
她？难过？
那个女人才不会难过……
毕竟前两日她才同自己提过和离的事……
思及此，凌尘心头头然有些绞痛，却想不明白为何。
他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
“阿凌哥哥，你定然是舍不得灵姐姐吧？毕竟你们在一起五百年。”
菡黛看着神情变得截然不同的凌尘，心中刺痛了下，缓缓开口道。
而凌尘闻言后，身子僵了一瞬，突然有些慌乱。
像是心思被人识破一般，他忙开口似掩饰般道：“我如何会不舍？即便是在一处五百年，我对她，也不过是报复和折磨。菡菡且安心，我这便让人拟和离书，立刻和离！”
这句话，倒不似是在同菡黛说，反倒是想说给自己听一般。
可凌尘现在却还未意识。
“菡菡乖，你好生在这儿歇息，等我回来。”
凌尘将菡黛打横抱起搁置在床榻上，转身离了偏殿。
偏殿的门刚刚合上，窗外便飞进一只传音鸟。
菡黛嗅着上面的气息，蹙了蹙眉。
清樾？
她知晓清樾同凌尘关系亲近，便想着将传音鸟捉住，却不想指尖僵硬，竟是掐错了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