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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明九歌对战中，他将其亲手粉碎。
女娲权杖是南楚圣女的身份象征，那时他有些恶毒地想着，南楚都被我踩在脚下，这样弱小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你拿命去守护？
那曾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想要守护的人。
那时，他怎会忍心看她零落成泥碾做尘却依然选择无动于衷……
萧北渊收紧了手心，胸口发闷。
受封仪式结束后，北鸢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明九歌，完全不给陈迦陵表现的机会。
女娲庙后院，明九歌被他牵着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你干嘛跑这么快啊？”
北鸢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心中的嫉妒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栗子，马上就要破壳而出。
“我……我有个东西，想要送给你。就当是，庆祝你今日成为南楚圣女的礼物。”那些话到了嘴边，却被他咽了下去。
“什么？”明九歌目光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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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若是女子有心悦的男子，便会送他一只荷包表达心意，若是男子也同样有意，便会接受荷包，然后上门提亲。
北鸢并非从小在南楚长大，不知这是专属于女子表达心意的方式。
明九歌自幼拘在神女宫，每日学习咒语法术，根本不知这一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以根本没明白北鸢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看着荷包凌乱的走线，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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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萧北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针脚粗犷，走线凌乱的荷包，是十六岁那年他花了大半个月亲手绣的，谁都没敢告诉。
明九歌敏锐地从他的表情中明白了些什么，微笑着有些迟疑地开口。
“难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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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就算了。”他懊恼地想要缩回手。
手心的荷包却被明九歌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她抿了抿唇，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脸上浮现一点羞涩的红晕。
“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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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用心的礼物，我自然是很喜欢的。”
北鸢看着眼前羞涩的少女，难掩喜悦地抿了抿唇，清清嗓子道：“你喜欢就好。”
岂止是喜欢，这个荷包，明九歌从未离身。
直至巫蛊失效，萧北渊才想起，这个丑到不行的东西是自己送给明九歌的。
整整十年，他失去了从前和明九歌相处的记忆。
明九歌死后，他也有猜测过，她对那样暴戾偏执的自己那样宽容，是不是因为喜欢。
却又会因为自我厌弃和明九歌悲悯万物的性格而怀疑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如今真真实实地以一个过客的身份旁观过去的自己和明九歌相处。
他可以确定。
明九歌，是喜欢着自己的。
萧北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喜的是自己从来就不是一厢情愿，豪取抢夺。
悲的是自己根本不值得明九歌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
因为在将来，这份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意将会化作最锋利的剑刃，狠狠扎在明九歌的心脏，令她痛不欲生。
怪不得白曦要把巫蛊下在他身上。
看着院中眉目含羞的小姑娘，萧北渊心中隐痛。
第十七章 左右为难
夜晚，楚江河畔，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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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隐身咒的萧北渊远远看着，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己和明九歌身边都是缺不了人的，若不能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出现在他们身旁，行事十分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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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卖花灯的小摊面前，明九歌停下了步子，有些好奇地看向摊贩手中那盏殷红的彼岸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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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看着摊贩手指翻飞，用竹篾飞快地扎出花灯骨架，糊上彩纸，贴上流苏，描绘图案，一盏精致漂亮的花灯就这样完成。
“很神奇。”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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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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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宫上下对明九歌可谓是宠爱有加，管教方面却严苛得不行。
“掌教姑姑不会同意的。”明九歌抿了抿唇，眼中却分明有些意动。
北鸢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那我们就偷偷的，不被她们发现就好了。”
“可是……”明九歌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抵不过心中的向往和北鸢蛊惑的目光，妥协地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你。”
少年忍俊不禁：“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
只有在生性散漫不羁的北鸢面前，她才能放下身为圣女的责任和负担，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和天真烂漫。
她抬眸看向北鸢，不自觉地弯起唇角，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好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
北鸢看得心口怦然，声音干涩地开口道：“明九歌，你……”
萧北渊心知肚明，这时的自己是想要表向明九歌表明心意。
而下一刻，就会被突然出现的陈迦陵打断。
那句喜欢，再也没有对明九歌说出口的机会。
他攥紧了手心，内心思绪翻涌。
理智告诉他，他该任由这一切发生，甚至让明九歌斩断情丝，专心做她的南楚圣女，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可年少的他，曾将那样一颗真心全数系在明九歌身上，那是他黑暗苦难的一生里唯一的光。
真要这样果决地断掉所有妄念吗？
下一瞬，挤开人群找到两人的陈迦陵打断了北鸢未曾说出口的话，间接替萧北渊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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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两人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北鸢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陈迦陵又贵为国君，明九歌提着一盏花灯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劝谁都不是。
弱小，无助，又可怜。
第十八章 心有余悸
是夜，明九歌告别两人，提着一盏花灯与白曦回到神女宫。
今日是她的受封仪式，姑姑们破例准许她出门游玩，给她留了门。
回到卧房，明九歌将女娲权杖放在架子上，对着花灯看了一会，这才舍得将它吹熄，收纳在她存放物品的大木箱里。
萧北渊看着她如此珍视的模样，心中一软。
明九歌起身，一回头就被突然出现在屋内的萧北渊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神女宫！”明九歌退后几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见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她没有选择尖叫吵醒神女宫睡着的人。但仍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萧北渊，目光满是警惕。
萧北渊戴了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双黑夜般幽深的眼眸。
“是你带我回来的啊。”他一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身份，指了指被明九歌放在桌子上的女娲权杖，淡然道。
明九歌蹙眉，眼中满是疑虑：“你跟这权杖，是什么关系啊？”
萧北渊面不改色地忽悠着年幼的小明九歌：“这根权杖，是用我的脊骨做的。我死后，自然就附身在上面了。”
“所以……你是五灵兽吗？”明九歌试探地开口问道。
萧北渊眼底染上笑意：“你很聪明，小姑娘。”
“那你为什么是人的样子？而且……”明九歌还是有点警惕心的，她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去触碰他的手臂。
“你还有影子，一点也不像是鬼魂。”
萧北渊被她故作镇定的可爱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凉薄的唇微抿，敛着笑意道：“怎么，你想看我的本体吗？那比较像鬼魂。”
不过是个高级些的幻术罢了，对灵力深厚的萧北渊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明九歌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说谎。
萧北渊便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甚至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吃着盘中的蜜枣开始装模作样地打量她房间的陈设。
“算了吧，太晚了。你能不能再回到权杖里面，我想要休息了。”明九歌认输。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得换个屋子安放这根权杖。
“不要。”萧北渊断然拒绝。
“那根权杖又小有挤，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本座说什么也不可能回去。”
明九歌看着他肆意潇洒地完全把这当做自己地盘的模样，敢怒不敢言：“可这是我的屋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