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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曾经南楚最恣意潇洒的少年啊，却甘心为了自己沾染满手血腥。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自幼便受了那样多的苦难，为什么还要承受命运这样的捉弄呢？
“那不是你的错，北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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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在萧北渊通红的眼眶中，明九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
那个别人给他一分温暖，他便会想方设法记在心上，用玩世不恭的态度，为她将所有黑暗与苦厄挡在身后的，北鸢哥哥。
两世，都是同样的少年。
只是因为一只蛊虫，人生便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条充满鲜花和阳光，另一条，却弥漫着黑雾与荆棘。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苦恼如何解决两人之间的事情，如今终于下定决心。
她坚定地抽出被萧北渊牢牢握在掌心的手，在萧北渊表情变得黯淡的时候，将温软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
“我不嫁了。”她抬眸，坚定地说道。
“你说什么？！”
风尘仆仆提前赶到神女宫想给明九歌一个惊喜的北鸢，怎么也想不到。
他精心策划的惊喜，会变成如今的惊吓。
第三十八章 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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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到寒冬腊月，南楚的冬日，还是温暖又潮湿的，但他此刻的心，却像是在冰水中翻来覆去地煎熬。
“你要为了他，不嫁给我？”北鸢气得眼尾发红，直直盯着明九歌。
明九歌缩回手，一时有些百口莫辩：“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北鸢捏紧了拳头，怒火在胸腔翻涌。“听你是如何趁我不在这段日子，与这个老妖怪渐生情愫？”
“我没有……”
萧北渊的酒意瞬间清醒，他抬步将明九歌护在身后，警告北鸢道：“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明九歌绝对不可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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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置喙吗？”
“你——！”萧北渊脸色黑如锅底。
若不是顾忌着明九歌也在，他现在恐怕已经动手了！
“他说的对，你先走吧。”明九歌抬眸看向萧北渊，缓缓开口道。
“什么？”萧北渊睁大了眼眸，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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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看着盛怒的北鸢，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萧北渊：“我说，我来跟他解释，如今他在气头上，你在这里，只会让他更生气，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她这话，很明显地。已经在两人之间做了抉择。
萧北渊好不容易燃起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入深渊。
“抱歉，打扰了……”他苦涩地笑了笑，抬步往门口走去。
出了明九歌寝殿，他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似要将令他痛苦的一切远远抛在身后，不知走了多远，他再抬手，已是一片寂静空旷的野地，黑暗沉沉地将他笼罩在其中。
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无声吞噬着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蛊虫，他便永远输给曾经的自己！
“绝望吗？痛苦吗？”一道慵懒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倏然响起。
萧北渊目光满是警惕，四望却不见人影：“你是谁？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呵，我是你的心魔，你看不见我的。”岐冥张扬地笑了笑，语气带着蛊惑。
“很想把明九歌抢过来对吧？她明明是属于你的，为什么要拱手相让呢？”
萧北渊目光挣扎：“我没有拱手相让，那也是我，而且我注定是……”
“注定要死？”看穿一切的岐冥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注定的呢？再说，为了一个过去的你，你就要舍弃你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一切，这是什么道理？”
“够了！”
岐冥没有理会他明显带着动摇的话语，继续以蛊惑人心的口气说道：“既然非要死去一个你，为何不能是过去那个你呢？你说对不对？”
“够了！不要说了！”萧北渊眼中满是惶然无措，用最后的理智试图打断岐冥的蛊惑。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女娲那边，我来替你瞒天过海……”
看穿了萧北渊的意动，岐冥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只要北鸢死了，这天底下，便再也没人能抢走你的明九歌了！”
直戳内心的一句话，终于瓦解了萧北渊所有的壁垒，他睁开如野狼般凶悍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真能帮我杀了他？”
……
次日，萧北渊来到明九歌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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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和好如初的明九歌和北鸢面前，他露出了最为温和大度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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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的手被北鸢握着掌心，她点了点头：“嗯，都说清楚了。”
“你真的是我？”北鸢脸上不见了昨夜的盛气凌人，眸中情绪有些复杂。
没人能平静接受这世上有个来自异世的，十年后的自己。
可萧北渊隐瞒身份帮了他和明九歌这么多，他无法再口出恶言。
“既然没事了，我们便一起商量，如何对付魔主岐冥吧。”萧北渊垂眸，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我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
第三十九章 取而代之
神魔大战旧址——燎原之谷，经过千万年的斗转星移，如今已成禁地。
传说在上古时期那场大战后，无数神魔埋骨此地。危险与机遇并存，自然有许多人类抱着侥幸的心理前往这里。
但进去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久而久之，此处便成了一座荒山。
毕竟财富机遇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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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没有来，她有半神血脉。
而这谷中，神族的魂灵不允许魔族踏入，魔族的怨灵不允许神族踏入。
那能制服魔主岐冥的神器——诛心镜。便只能由北鸢和萧北渊进来寻找了。
两人修习的【创建和谐家园】不同，亲近的灵力自然也不同，神族留下的魂灵喜欢北鸢身上属于光明的气息，魔族的却喜欢萧北渊身上黑暗的气息。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来到了燎原之谷正中央的石室前。
“你来开吧。这是神族留下的，我进去，说不定会触发什么机关暗器。”萧北渊退后一步，落在了北鸢身后。
“知道了。”北鸢擦去额角的冷汗，俯身弯了下去，寻找那开启石室的机关。
他找到机关果断按下去后，石门发出沉重的闷响，缓缓上升。
“诛心镜就在……”
他话尚未说完，便感觉胸口处一阵剜心的疼痛，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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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我……”他失了力气跪在地上，血液霎时染红了衣襟。不过瞬息，他盯着萧北渊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悲哀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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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也不想杀你。”他将刺入北鸢胸口的焚天剑猛地抽出，拿出腰侧随身携带的步巾擦去肩上殷红的血液。
“可明九歌选了你，我只好取而代之。”
说完这话，他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的尸体，朝石室内走去。
古老的铜镜蒙上灰尘，却难掩不凡。
萧北渊将诛心镜拿在手上，眸光深沉。
“毁了它！”岐冥难掩喜悦的话语在空寂的石室中响起。
萧北渊却没有理会他的指令，将铜镜揣在了心口。
“啊——！”岐冥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
一缕黑雾从萧北渊胸口飘出，比上次看到的淡了不少，显然是刚才那一下，岐冥伤得不轻。
“看来你没有骗我……”萧北渊抬眸，目光冷酷到几乎没有情绪。
传说，怕自己的心魔祸乱苍生，伏羲在选择身归天地前，留下了自己的尸骨，打造出这可诛灭天下邪祟魔物的诛心镜。
这个镜子虽然无法诛杀岐冥本体，只能削弱。
但要让他分出的一抹神识受伤，轻而易举。
岐冥怒不可遏：“你想出尔反尔？！”
那晚，他与萧北渊谈妥的交易便是，他替萧北渊瞒天过海，让萧北渊顶替死去的北鸢。萧北渊则要替他找到克制他的诛心镜并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