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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期待的事情成真，可他却觉得无比慌乱。
怕被讨厌，更怕被喜欢。
因为他，是注定要消失于世间的。
即便相认，又能如何？
明九歌再次伸手去摘他的面目，这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面具揭开，她看到了梦中见过千百次的熟悉面容，只是消去了阴鸷，多了些许沧桑。
“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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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曾想到，他真正的身份，会这样令人心痛。
萧北渊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留下来了，他伸手拿回面具，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明九歌下意识拉住了衣袖。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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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不敢回头：“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今你待在南楚，已经不安全了。”
明九歌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中。
上一世，她看着这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多次，但她从未开口挽留，更不肯将自己的心意透露分毫。
闹成那样惨烈的结局，她也有责任。
“你小心些！”这次，关心的话很轻易地说出了口。
萧北渊身形一滞。
明九歌咬了咬唇，眼神似是被秋雨浸润，平添了几分悲楚。
“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萧北渊眼眸湿红，心口又疼又酸。他闭上眼眸忍泪，声线有些颤抖。
“好。”
溪源村，白曦向岐冥禀报。
“上次偷听我们对话的面具人，在明九歌收服凶兽鲧时出现，将她带走了。”
岐冥抬眸，眼中没有太多意外。他不悦地皱着眉头，声音似藏了冰霜。
“本座知道了，暂时不必管他。回去让陈迦陵继续针对明九歌，另外……”
黑雾弥漫的后山，恶魔的话语似是日暮前的钟声，揭开了黑暗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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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转告你们陛下，明日我若见不到他，以后，他也不必再见我了！”少年英气的面庞不见分毫稚嫩，周身气势凌然。
宫人不敢怠慢，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地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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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恢宏的帝王寝殿中，檀香袅袅，但空气中浓重的药汁味仍是留有残余。
“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迟暮的帝王看着推开殿门走进来的北鸢，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
萧北渊冷嗤一声，唇角弧度说不出的嘲讽。
“多余的寒暄就不必说了，直入正题吧，找我做什么？”
事实上，找人的和被找的，都心知肚明。萧皇帝找回北鸢，是为治病。
天家父子，无所谓什么虎毒不食子。
第三十四章 鸿门之宴
萧北渊离开后，明九歌才渐渐从梦中那强烈的心疼中抽离。
同一时空出现两个一样的人，十年前潇洒肆意的北鸢，十年后成熟隐忍的萧北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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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对萧北渊未免太过残忍。
此时此刻，若是北鸢在她身边，两人能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件事，那就好了。
千里之外的京都，北鸢在一众宫臣忌惮畏惧的眼神中，走上那居高临下的王座，从容坐下。
“从今日起，萧皇天下，由我萧北渊说了算。不服的，现在可以站出来！”他冷厉的目光扫过阶下众臣，让人不寒而栗。
能以铁血手段轻松解决帝王及一众皇子的北鸢，谁敢当庭给他难堪？
不知是谁起的头，殿中的臣子呼啦啦跪了一地。
“恭迎殿下登位！实乃天命所归！”
当北鸢在京城登基的消息传到南楚，陈迦陵在书房愤怒地折断了笔杆。
他忘记了自己喜欢明九歌，可对于北鸢的不喜仍在，甚至在白曦的【创建和谐家园】下，变成了仇视，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国君……”白曦端着滋补的参汤，一袭华丽的南楚宫装，踏入殿内。
陈迦陵看到她，眼中的烦闷化为温柔的爱意。
“你怎么来了？”
白曦前来，自然是为了完成岐冥的命令。
岐冥不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自己，陈迦陵落到他手中，也不会有好下场。
在见识过魔主的厉害后，她虽满心不愿，却不得不服从。
萧北渊听完壁角，回到了神女宫。
“陈迦陵即刻会下令将你拘捕，跟我离开这里。”
他不清楚那魔族又给白曦下了什么命令，这一世中蛊的人不再是自己，却变成了陈迦陵。
若是明九歌落到白曦手中，他怕会有什么变故。
“等一下。”明九歌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萧北渊拉住了手腕。
“他要拘捕我？我走了之后，那神女宫的姑姑们怎么办？”
“他们针对的是你，不会太为难她们的。”
明九歌摇摇头：“不，白曦既然想针对我，以她对我的了解，很明白该如何威胁我。我一走了之，她们就会遭殃的。”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萧北渊无奈。
“我不是意气用事，萧北渊。”明九歌神色冷静，条理清晰道：“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可岐冥是上神伏羲的心魔，我们一昧逃避，永远也不可能战胜他的。”
“我们若不阻止，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我们的畏惧，已经是他可以利用的心魔了。”
萧北渊何尝不明白她说的有理，但若要再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死去，那种痛楚，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明九歌勾唇笑了笑，脸上没有多少紧张，倒有着气定神闲的轻松。
“帝君大人，没有信心保护好我吗？”
戴着冰冷面具，萧北渊却觉得自己脸颊发热，有奔腾的热血在胸腔涌动，面对明九歌这样全身心信任的眼神，他怎能说不？
“朕，真是败给你了。”
白曦还没蠢到在明九歌收服凶兽，在民间正是名声大噪的时候闹出抓捕这样的丑闻，用词非常客气。
诚心邀请圣女入宫一叙。
但谁都清楚，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第三十五章 姐妹反目
上元宫，秋风冷寂。
明九歌踩着一地落叶迈上台阶，看到了殿内盛装的白曦，与神女宫素白的衣着不同，如今她一袭明艳的桃红宫装，明艳逼人。
“明九歌参见皇后。”
虽未举行大婚仪式，白曦却已是陈迦陵亲封的皇后。
“圣女还是这样，礼数周全，来人，赐座。”她目光瞥过明九歌身后站着的萧北渊，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明九歌端正跽坐在筵席后面，垂眸问道：“不知娘娘找明九歌前来，有何要事？”
白曦嫣然一笑：“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入宫前你我情同姐妹，请你入宫叙旧，难道不行么？”
情同姐妹……
有过前世记忆的明九歌听到这话，只觉得啼笑皆非。
她以前将白曦当做姐妹，但白曦心中，怕是只觉得她碍眼。
“您抬举了。”
对于她冷淡的态度，白曦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抬手道：“准备好的佳肴都端上来吧，还有助兴的伶人，也让他们上来表演。”
“是，娘娘！”宫侍躬身答道。
一道道精致的菜式被端上来，伶人挥动着水袖，翩翩起舞，但谁都没有这个兴致去观赏。
“怎么，这些菜式不合胃口吗？”白曦盯着明九歌，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叫御厨们再去做？”
经历巫蛊一事后，明九歌怎么敢随便吃白曦让她吃的东西。
“没什么不合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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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曦勾唇，眼底闪过一丝仿佛奸计得逞的笑意。
“这菜有问题，别吃。”他传音入密，提醒明九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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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变故陡生。
伶人水袖飞舞，甩出一团黑色的湮粉，朝明九歌袭去。时刻提防着发生不测的萧北渊眸光一凛，移步上前，宽大的袖袍罩住身后的明九歌，催动灵力试图将那黑雾逼回去。
可谁料，那黑雾竟像是有意识般，并不受灵力影响，直直没入了他的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