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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陈迦陵看着气喘吁吁跑来的明九歌，眸光骤然冷冽。
“私通外敌，朕已是对你法外开恩，你莫不是还想为了北鸢抗旨违逆，藐视皇权？”
明九歌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陈迦陵，虽意识到了不对，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困境。
“明九歌不敢，只是国君震怒，便特来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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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君，府上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有找到北鸢。”侍卫长从后厅跑来，向陈迦陵禀报道。
“什么？”陈迦陵闻言，冷冷的目光看向明九歌，充满了审视。
明九歌也很无措。
只因大庭广众之下，萧北渊仗着修为深厚，以隐身的状态在她身边对她耳语道：“北鸢已出南楚，平安无事，他让你韬光养晦，万事小心。”
还有，我会保护你。
当然，这句话他怕吓到明九歌，并没有说出来。
听到北鸢平安无事，明九歌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也没有注意到萧北渊与自己太过靠近的距离。
“是你帮助北鸢出逃的？”若不是顾忌着神女宫在南楚百姓心中的地位，恐怕明九歌早已被陈迦陵下令缉拿。
“明九歌不敢，而且……”
替北鸢辩解的话语因为萧北渊的阻止没能说出口，明九歌身子晃了晃，低眉顺着萧北渊的指令说道：“如若国君不信，明九歌愿束手就擒，待真相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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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圣女愿意配合，再好不过，带走！”
南楚的百姓没有听到明九歌洗脱罪名，反而听到了她因为阻止国君缉拿北鸢，而被关入牢中的消息。
民间渐渐开始流传圣女与北鸢本就关系匪浅，两人合谋，想将南楚纳入萧皇朝版图的谣言。
而谣言的源头，便是宫中的白曦。
她试着大婚的礼服，面上的笑容是掩不住的快意。
如今陈迦陵因为蛊咒影响，对她关怀备至，却对明九歌厌恶至极，恨不得将其置于死地。
这是她从少女情窦初开时便期待的事情，如今一朝尽数实现，实在舒心。
只是，魔主的召见又突然来临，她不得不放下这些令人愉快的琐务，前往已沦为一片死地的溪源村见岐冥。
“魔主，不知您召见我有何要事？”她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不敬。
“耽于情爱，你还记得本座吩咐你的事？”岐冥抬起薄凉的眼眸，掌控一切的气势陡然爆发。
他甚至没有抬手，便让白曦觉得心脏似乎被大手捏紧，痛苦不已。
“抱歉，白曦，白曦再也不敢了。”她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侥幸。
“出去之后，拿这枚令牌将楚江中镇压的凶兽鲧释放出来……”
第三十二章 暗无天日
八月，南楚连日暴雨。
河水上涨，冲垮了堤坝，暴涨的河水像疯狂的野兽，挟裹着玉米杆、树苗，汹涌地向沿江的村镇奔去，肆虐的洪水像猛兽一样扑向了深夜中熟睡的人们，当人们互相叫喊着冲出门的时候水已经没过腰部，惊慌的人们在黑暗中互相叫喊着、搀扶着向街后的山坡上逃命。
南楚百姓死伤惨重，陈迦陵与白曦的大婚也因此延期。
牢狱中，萧北渊陪着明九歌，一同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好几日。
得知当年明九歌在收服凶兽鲧后也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后，他便私心地让她触怒陈迦陵，被关入狱中。
他不打算让她再经历一次前世受过的苦难，想独自解决岐冥引发的这场水患。
却忘记了，明九歌梦见过前世。
透过狱卒不经意的言语，明九歌联系起了梦中的情节，便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陈迦陵在白曦的劝说下，也决定释放明九歌，让她出狱为民“分忧”。
楚江河畔，滚滚的江水携裹着折断的树枝和花叶，轰轰隆隆地袭向四散奔逃的人群。
汹涌江水中，一只庞大丑陋的蛇形巨兽从楚江中升腾而起，发出震天的咆哮。
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让人心惊，一滴滴涎液滴在地上，地面被它的口水腐蚀，发出无声的悲鸣，它的目光，锁定在一个抱着木板在水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
它咆哮一声，巨大的蛇头凑近了小女孩，小女孩被吓得惊恐闭上眼睛，不敢面对自己即将被怪物吞吃入腹的命运。
电光火石间，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拉开。
焚天剑闪着凌冽刀锋，阻住了怪物的动作。小女孩心有余悸地睁开双眼，看见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
萧北渊将从怪物口下解救出的小女孩放在高处，伸手催动灵力，本命灵剑便从鲧的面前迅速飞到萧北渊手中。
十年前，他被萧皇帝派来南楚的人纠缠，并不在场。加之，当时他的灵力还不足以对付这凶兽。
如今，却是轻而易举。
带着女娲权杖的明九歌匆匆赶到此处，看到的就是萧北渊凭借一己之力对抗着凶兽的模样。
她抬手催动权杖，山川草木中的五灵之力朝她身上汇集。
她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断没有让他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的习惯。
明九歌不知道的是，上古时期的凶兽，超脱了六道轮回，凭借萧北渊的能力可以降服，却无法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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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见她前来，有一瞬诧异，但也没有失去冷静。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未经风雨的少年，如今，他可以护住明九歌。
两人一剑一杖，凶兽鲧身上伤口增多，渐露颓势，发出一声哀叫的悲鸣后，竟是回身钻入楚江滚滚的洪水中，试图往远方逃遁。
“不能让它跑了！”未料到这个变故，明九歌咬牙支撑着暴涨的灵力带来的负累，咬牙道。
萧北渊按住她：“别急，我去追！”明九歌眼前有些发晕，重重地喘着气。不习惯与男子如此接近，她想将手从萧北渊掌心抽出，低头却蓦然看见萧北渊手腕处，露出了平日被宽大袖袍掩住的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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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歌不由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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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力竭的酸痛，催动灵力结印，画出女娲一族传世的封印阵法。
萧北渊站在她身后，看得有些揪心。无奈他上一世修炼禁术邪功，灵力不能传给明九歌。
阵法画成，凶兽鲧带着不甘的咆哮重新沉入江面。
“好了……”明九歌虚弱地笑了笑，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不稳地往地上栽了下去。
萧北渊心中一紧，忙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阿歌！”此刻的他顾不上掩饰身份，满心担忧。待伸出颤抖的手探过明九歌脉搏后，紧揪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
还好，只是力竭。
他将人抱在怀中，心有余悸地向神女宫赶去。
洪水退去，南楚的街道被归来的百姓肃整，灾祸过后，失散重聚的人们抱头痛哭，在心中感激女娲后人的英勇相救。
而那从天而降的黑衣义士，也被传颂开来。
此刻，被感激的两位待在神女宫中。
明九歌还未醒来，萧北渊放心不下，在一旁守着。神女宫的人顾念着此人救了明九歌，也不好出口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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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不同，她梦到了自己“死去”后的事。
她轻飘飘的魂灵在空中，看到那个男人因为自己死去而痛哭失声，哭到声嘶力竭，胸腔中一颗心也被搅得生疼。
她想说，我不怪你，可他听不见。
明九歌看着他心如死灰，却对陈迦陵掷地有声地承诺道。
他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救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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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即便是死，也要求能救回自己的一线生机。
明九歌看着他充满眷恋不舍地告别他和自己的孩子，如初。
然后，义无反顾地忍受着撕裂魂灵的痛楚打开了时空通道，消失于刺眼的光亮中。
她想伸手阻止，却被那刺目的白光晃花了眼。
身体突然变得沉重，明九歌蹙着眉，发觉自己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醒了？”萧北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担忧。“可觉得身子有任何不适？”
明九歌怔怔看着他，有种分不清梦境现实的割裂感。她抿着唇，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他脸上厚重到只露出一双熟悉眼眸的黑色面具。
萧北渊没料到她这个动作，直到她的指尖碰到面具，才蓦然想起自己应该躲开。
殊不知，他下意识闪躲的动作，让明九歌心中那不敢置信的猜测，凝成了几乎可以确信的事实。
她缩回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声音干涩道。
“你，到底是谁？”
第三十三章 拉开序幕
萧北渊手心冰凉，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露的破绽。
他嘴唇动了动，试图让语气变得轻松，声音却是掩不住的生硬。
“收服区区一个凶兽，你竟还失忆了么？”
还沉浸在梦境中无法抽离情绪的明九歌，怎会猜不到那个将所有罪责都怪在自己头上的萧北渊，此刻为何选择了闪躲和隐瞒。
“我知道是你，别再骗我了，萧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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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萧北渊，你认错人了。”
明九歌心口剧痛，语气都有些哽咽：“我都看见了……你是为了救我才来这的对不对？”
“我……”萧北渊不知道她梦到了多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直期待的事情成真，可他却觉得无比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