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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梦到，林山，也就是萧北渊。他吃下了蛊虫，变得喜怒无常，对你恨之入骨？”
明九歌蓦然抬头看向他，眼中的情绪已经不是用惊诧可以形容的了。
“所以那些……”她喉咙发紧。“真实发生过吗？”
但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我没有出现，北鸢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服下了那只蛊虫，就会变成那样。”萧北渊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这样吗？”明九歌半敛的眼眸盯着桌上的燃烛，回忆起梦境中沉重的感觉，有些怔忪。
良久，她抬眸，眼中浮现真切的笑意：“谢谢你。”
谢谢你阻止了这一切。
“谢我什么。”萧北渊移开视线。
鬼使神差地，他艰难地开口，声线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北鸢真的变成了那样的萧北渊，满手血腥，眼里只有仇恨，不择手段地伤害你，你会恨他吗？”
明九歌抿了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恨吧……”她不确定地开口道。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萧北渊的心瞬间揪紧。
就好像头上一直悬着的一把刀落了下来，那种疼突兀地穿透胸腔，让人如鲠在喉。
“可是，如果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无论他有多讨厌我，我都一定会更勇敢，更直接地告诉他，我心悦他。”
她记得在那混沌不清的梦境中，至死她都没有向北鸢说出自己的心意。
“告诉他，就算他为我变成那样面目全非的模样，就算世人都觉得他罪无可赦，我依然爱他，甚于生命。”
萧北渊冷冽的眸中蓦地燃起一抹艳烈的火苗，从深渊中向上燃烧。
所有的绝望，委屈，都因她这一句话而变得无足轻重。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怎么能这么好，好到令他自惭形秽。
第二十八章 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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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甜蜜根本掩藏不住，她嘴角漾开淡淡的梨涡，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笑意。
沉浸在那样的欢喜中，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萧北渊面色有异，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萧北渊已经收敛了情绪，面色恢复如常。
“对了，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呢？”
萧北渊轻笑着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有她那句话，他就是即刻死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回到南风府，萧北渊有心想和北鸢谈谈关于魔主岐冥的事，结果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直到夜色渐深，北鸢才带着一身淡淡的花香回到府中。
“你干嘛去了？”
北鸢眉开眼笑道：“我给明九歌准备了个惊喜，不过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是彼岸花吧？”萧北渊嗤笑一声，不客气地拆穿他。
“有这么明显吗？”北鸢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不过，你既然看出来了，可不许跟明九歌告密。”
萧北渊懒得搭理他，蹙眉道：“如今大敌当前，你却把心思用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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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男人，像你这种不通人性的老妖怪呢，是不会明白的！越是大敌当前，越要珍惜当下。”
听见刺耳的老男人和老妖怪两个词，萧北渊瞬间黑了脸，北鸢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我与明九歌今日才互通心意，却不知道这种貌似平静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我一定要竭尽所能，给她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互通心意？”萧北渊阴着脸，目光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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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喜欢明九歌，对吧？”
男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尤其是，在谁觊觎着自己喜欢的人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猎豹，嗅觉敏锐。
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萧北渊没有说话。
以前的自己本就是这样，别人多看明九歌一眼他都觉得是抢。
更何况，自己本就喜欢明九歌。
“你一个老得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居然觊觎一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能有点廉耻之心吗？”他看向萧北渊的眼神，已经带上明显的敌意。
要不是念在这是过去的自己这份上，萧北渊早就动杀心了。
“若非我，你现在早就吃下了那个蛊虫，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少年的自尊心熊熊燃烧，北鸢不以为然道：“呵，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信白曦的鬼话！”
“大言不惭。”
说穿了这件事后，两人之间本就不易维持的和平彻底被打破。
好在两人还没有失去理智，毕竟魔族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一天不解决，明九歌就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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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会不会是伏羲他因爱生恨，所以搞出来这么个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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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萧北渊当着女娲娘娘的面没有直接问，但他也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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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是异想天开？”
北鸢不服气。“换做我是伏羲，心魔就算是我的一部分。心魔一定是人最执着的部分，求而不得，那就更执着。若有一天我执念成魔，能让我回头是岸的，也就只有明九歌了。”
萧北渊意外于多年以前的他竟能某种程度地预言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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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思索过后，摇了摇头：“若是女娲能出面，我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也是。”北鸢长长叹息一声，随即扬眉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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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此事，就半点不着急吗？”萧北渊不能理解他的淡然。
“着急什么？”
“明九歌如今随时都会有危险。”
听到萧北渊提起明九歌，北鸢不快地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担心她。所以我才要早点睡，明天去找她，珍惜与她在一处的每时每刻，论怎么样爱护她，用不着你来教我！”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她撑着。若她身死，我绝不独活。”
这便是，我爱她的方式。
第二十九章 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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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南楚昨夜下了场小雨，秋意渐浓，有些清寒，明九歌的手被北鸢牢牢握在掌心中，十分温暖。
“你要带我去哪？”她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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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明九歌拉到身前，蒙住她的双眼：“从现在起，听我的指令，不许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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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有他在身边，明九歌也不怎么怕，听着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北鸢在她耳边轻笑道：“好了，你可以睁开双眼了。”
这片距离楚江不远的缓坡，盛开了一大片如火如血般艳红的彼岸花，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
“好漂亮……”明九歌几乎看花了眼。
“我记得，这里本应该没有花的，是你做的？”
北鸢也笑了：“昨日你答应我后，我心中欢喜，想着你喜欢这个花，就移了一些到此处，想给你个惊喜。如何，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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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渊远观着这两人情意绵绵，你侬我侬，嫉妒地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上一世他和明九歌，自服下绝情蛊后就没了这种温情的时刻，这小子，倒挺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到这，他抿了抿唇，手腕一转，朝天上施了个降雨法诀。
霎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树枝被风吹得咔嚓咔嚓作响，娇艳的花朵霎时被吹得七零八落。
“下雨了！”明九歌眉头紧锁，她双手交叠，撑住一个结界，护住风中被浇淋的花朵。
“这雨来得也太突然了。”北鸢皱着眉，护住明九歌，不让她被雨水浇湿。
“你身上衣服湿了，先回神女宫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明九歌低头看向地上的花朵：“可是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