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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承乾宫。
宋衍没有醒来,反而发起了高烧。
极少生病的人一旦倒下,端的是病来如山倒,来势汹汹。
棘手的是,喝不进去药。
太医们愁眉苦脸的围在一起商量。
“这可如何是好?”
“上次皇后娘娘那个偏方你们还记得吗?大皇子不就顺利喝下去了!”
“皇上又不是如大皇子那般怕苦,能行吗?”
“总得试试……”
那次在正阳宫,李总管就看到了皇后是怎么做的,按部就班的采了车前草,弄了一碗绿乎乎的药水端过来。
用勺子舀了一点到宋衍嘴里,结果还是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他试着哄道:“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给的偏方啊!就那天,您去皇后娘娘那里要来的偏方啊!”
只不过要来的方法实在是令皇后不愉快,唉。
太医们面面相觑,这能管用?
其中一个恍悟般拍了拍额头,也跟着说:“皇上,您多少喝一点吧,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他正是那个在御帐中替皇上处理伤口的太医。
今日皇上的伤口又出血了,他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上药包扎。
还好,其他人当是皇上暴砍鳄鱼的时候,太激动伤到了自己,没有起疑。
皇上的伤是皇后刺的,皇上却低调处理,不欲宣扬。
皇后分明就不是他们所以为的不受宠……
这个太医翻来覆去强调“皇后娘娘”,其他太医不明就里。
不知道是“皇后”起了作用,还是药不苦涩,宋衍终于不再抗拒,有了吞咽的意识,顺利的喝了进去。
见到皇上面色没那么潮红,安稳的睡着,便留下两个太医守夜,其他人暂且去休息。
主殿静谧下来。
谁也不知道这只是表象,宋衍此刻被无止境的噩梦和美梦纠缠着。
他又梦到了之前迷雾中的沐青,但这次他触摸到她,也没有消失。
终于能亲手揭下那个面具,看到沐青的全貌。
沐青是“她”,沐青是禾容,是他的皇后。
除了眉毛修成了秀气的柳叶眉。
“沐青,朕错了,朕错了,你回来吧,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沐青英气的剑眉一蹙,显得很不满。
宋衍有些慌,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就见那双眼忽的流下两行血泪。
“不,不要这样,沐青你别吓我!”
“宋衍,沐青死了,但我分不清,究竟是我把她杀了,还是你把她杀了?”
伴随着一声哀莫大于心死的叹息,沐青的身体四分五裂成无数碎块,血雾炸开!
“不——!”
宋衍扑过去想要抱住,扑了个空。
画面一转,他又身处一间华丽喜庆的新房。
他马上认出是自己和禾容大婚时候的新房!
是老天慈悲,让他回到三年前来挽回错误吗?
大雍宋熙帝登基立后,皇后乃是第一勇武世家禾氏之女,禾容。
宋衍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床上的女子,激动的走过去,可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了。
他想转身奔出去,去禾府阻止一切悲剧的开始,可他根本出不了这个门。
他此刻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禾容悄悄掀开盖头,露出嫣红娇艳的面容。
她的眼中有期待也有忐忑,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吐了吐舌头。
宋衍定睛一看,是沐青的面具!
第16章 天灰
“待会儿跟阿宋哥坦白,我是沐青,是他结拜的义弟,会不会吓到他啊?他应该不会生气吧?要是生气怎么办呀?”禾容对着面具自言自语。
“不会吓到我的,我很高兴,沐青,禾容,我真的很高兴你们是同一个人啊!”宋衍摇摇头,哽咽道:“可是,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不用太早,哪怕是婚礼前一天告诉我,也好。”
他就这么无力地看着,禾容这一等,就是一夜。
漫长孤寂的夜,巨大粗重的合欢烛燃灭了,宋衍还是没出现。
天明时分,禾容迎来的是禾家的坍塌,五雷轰顶。
画面眨眼转到了御书房,禾容被侍卫拦在台阶下,撕心裂肺的吼道:“为什么?宋衍,我父亲犯了什么错?”
宋衍还没说什么,宫人们吓得冷汗直冒。
罪臣之女竟敢直呼皇上的名字!
这次宋衍没有计较禾容的失态,很快给了他答案。
“通敌叛国。”
“不可能的,我父亲绝不会!”禾容大惊,满是不可置信,“你让我见他一面!”
“禾容,不要得寸进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漠的眼神闪过那张哭花的脸,“朕不会动你,亦会留下你弟弟,休要多言。”
弟弟……禾容像是被掐住了命门,无力瘫*倒。
她哭道:“宋衍!我知道你是皇上,才答应这门婚事,原来你真的是皇上……”
那时他当她受了【创建和谐家园】说些莫名其妙的疯话,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嫁给你,不是因为你是九五之尊,而是因为你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答应这场婚事,哪怕是做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果然是个合格的帝王,冷血无情,对待有功的、忠心耿耿的臣子,都能利用婚礼来铲除。”
是啊,禾家忠君他知道,但强大齐心的禾家军就如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令他安稳又不得安稳。
其实禾家军不是真的禾家军,不是正统的称呼,那支军队就是因为禾侯的管制带领和提携,而逐步成为大雍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
外族不敢再来犯,边塞和平,国土无忧。
然而禾侯在军队和民间已然有了非凡的声势,说是一呼万应也不夸张。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兵权在握、积威深重的禾侯自然是他的眼中钉、心头刺。
宋衍暗地培养提拔新的能独当一面的武将,一边策划着将禾家军瓦解……
禾容又问他:“皇上,你知道我的字吗?”
旁观的宋衍嘶吼道:“听她说完啊!去查她的字啊!她就是沐青,沐青……”
“朕没必要知道,皇后还是回去,好好学学规矩。”宋衍皱眉,跟他说话还一口一个“我”,胆子不小。
他没有探寻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人将禾容送回了正阳宫暂时软禁起来。
三日后,本该是禾容的回门之日,她的父亲在狱中旧伤复发而亡。
如此没尊严的死去。
宋衍慢慢将无坚不摧的禾家军打散重组,再收拢到自己手上。
障碍拔除大半,剩下的女流和稚儿,不足为患。
为免新的外戚之患,他会让禾容占着后位,顺便安抚军心。
为了牵制她,留下禾家的小崽子。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
宋衍就这么看着,禾容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在正阳宫呆呆的坐着,眼泪都流不出来。
天翻地覆,万念俱灰。
宋衍也像是木偶,痴痴看着她,如果能这样一直看下去,他能不能骗自己,他的皇后还活着……
第17章 枯萎
清晨。
承乾宫又开始乱起来。
那个偏方效果确实很好,皇上的烧已经退了,却还没苏醒的迹象。
太医们束手无策,将告老还家的前太医院院首都找了过来。
老头抚着花白的胡须,摇摇头。
“皇上身体无碍,或许是在逃避,不愿意醒来。”
李总管一脸苦涩,说句大不敬的话,找自己若,何必当初啊!
“能不能强行唤醒?掐人中行不行啊?”
“老夫见过这样的病患,被强迫醒来后,直接发疯了,或者成了傀儡,呆滞无知。这任何一种后果,没人承担得起啊!”前院首神情凝重,“可皇上要是这么一直躺下去,不说国不能一日无君,他的身体迟早也会衰退。李总管,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三日后,皇上还是没有醒来,眼看着瘦了一圈。
李总管急了,心一横,在他耳边说道:“皇后娘娘的丧事需要您操办,娘娘的绣花鞋可以建个衣冠冢……”
这么反复念叨着,宋衍的眼倏地睁开,如一把剑尖利的刺向他。
李总管腿一软,哆嗦着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