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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龙胎
巳时，正阳宫。
天元帝江忍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面容冷硬大步而来。
宫人们慌忙跪了一地。
孟听半弯下膝盖，一板一眼的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了，有皇后在，朕很难万福金安。”江忍冷笑，带着十足的讽刺。
“皇上这是何意？”
孟听直起身，神色不变，这模样令江忍越发不顺眼。
他咬牙道：“岚贵妃险些滑胎，你可知晓？”
“皇上说了，臣妾就知晓了。”
事实上她也是才得知岚贵妃怀孕，可她更知道，江忍不会信。
此番他不是来指责自己这个后宫之主失职，而是认定是她做的。
“在她枕头里发现此物，其内的药草是活血的。”江忍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岚贵妃有孕一事，瞒得很紧，朕恐怕这宫里还有孟家的势力。”
“皇上也只是臆测，无凭无据。”孟听微微抬了抬下巴，问道，“要搜臣妾的宫殿吗？”
江忍也清楚，她说这话不代表真的肯让人搜。
“朕可不以为皇后还留着证据等人来搜。”
皇后的贴身女官磕了个头，郑重的开口：“请皇上明察，若是皇后娘娘有心谋害皇嗣，为何对大皇子悉心照料？”
这话让江忍露出一抹讥笑，轻嗤道：“为了自己的贤名，皇后还是不吝做戏的。”
当初大皇子可是出的天花，太后和众妃嫔都避之唯恐不及，唯独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却被皇上轻飘飘的带过去！
女官还想说什么，孟听以眼神示意不要再开口。
她依旧不咸不淡的样子让江忍没来由觉得刺眼，甩袖冷哼道：“后宫事物繁琐，皇后难免有顾及不到的，这宫里，有必要清理清理。”
孟听本有些意兴阑珊的眼凝滞了一瞬。
她没能护住孟家，要是连跟随自己的宫人也护不住，就太无能了。
“皇上日理万机，不用大费周章了，臣妾这就找出放香囊之人。”
永泉宫。
岚贵妃在殿内安胎，免了接驾。
院中，宫人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因为皇后娘娘脚边那条巨大凶狠的狼犬，正虎视眈眈的扫视着他们。
嗅了嗅香囊，狼犬直接朝着一个二等宫女奔去，咬着她的裙角将她拖出。
宫女吓得痛哭流涕，直喊冤枉。
“如此简单？”江忍皱眉，不以为然。
这女人养的狗，肯定向着她，听从她的指令。
孟听将狼犬召回，拍了拍它的头。
“皇上刚才也接触过香囊，为何狼犬没有反应？”
“因为臣妾告诉它，这次要找的是在今天之前接触过香囊的人。”
“这狼犬嗅觉最是灵敏，就是将手洗了也逃不过它的鼻子。”
江忍皱了皱眉，挥挥手，吩咐道：“押去典狱司。”
就没有刑吏撬不开的嘴。
话落，那宫女骤然发狠，嘴角溢着血倒地，咬舌自尽。
“死无对证，幕后真凶一时半会是查不到了。岚贵妃的龙胎就请皇上好好保护，别一出事就怪臣妾。”
孟听屈膝正要告退，手臂就被江忍抓住。
他俯身，带着一丝恶劣和轻佻，在她耳边说道：“皇后，朕突然觉得，与其费心防你谋害龙胎，不如让你怀上龙胎。”
第2章 面具
岚贵妃倚在榻上，咬牙切齿。
自己布的局竟然轻易被皇后破了！
“去，请皇上来永泉宫用晚膳。”
小太监忙去禀了，回来苦着脸，忐忑吞吐。
“娘娘，皇上留宿正阳宫。”
噼里哐当……
岚贵妃挥开矮几上的果盘，咬牙切齿道：“怎么会？”
谁不知道皇后是摆设，一直独守空房的！
心腹宫女忙安抚道：“娘娘，别动气，安胎要紧！”
岚贵妃抚着腹部，眼里极快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不是嫡出，终究是矮了一截。”
别说岚贵妃不淡定，孟听对天元帝在晚膳时间驾临正阳宫，也忍不住显出一丝诧异。
江忍没有放过这点变化。
能在这女人端正到死板的脸上看到波澜，不容易。
相对无言的用完晚膳，孟听垂眸静候，一副恭送江忍走人的姿态。
江忍挑眉，“皇后，你以为朕说着玩的吗？”
什么意思？
孟听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看到江忍倏地逼近，健臂一伸，搂住她的腰。
宫人们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皇上又想玩什么？”孟听极力镇定，心跳却抑制不住的加快。
俊美无俦的脸庞缓缓垂下，薄唇几乎要贴上她嫣红的嘴。
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他的气息，陌生又熟悉。
恍然间，孟听仿佛看到五年前江忍带着几分青涩的脸孔，揽着自己调笑道：“沐青，如果你是姑娘家我就娶你，能娶到你，夫复何求……”
“皇后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是在逼朕同你圆房？”
这话如一盆冷水将孟听泼醒。
多疑似乎是帝王的通病，那个真诚直白的少年江忍，终究是湮没在了岁月里。
“皇上多虑了，此生除了弟弟安好，臣妾别无所求。”
江忍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孟家是他心里的刺，即使如今拔除大半，但还是难以释怀。
他笑道：“皇后也多虑了，洞房之夜是朕应该补给你的。”
说话之间，他轻易的勾着孟听清瘦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洞房之夜、补给她……
孟听抵住江忍的胸膛，怒道：“请皇上自重，不要恶心臣妾！”
那场婚礼，端的是盛世繁华，可洞房之夜，江忍连盖头都没掀，转而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抄了孟家。
原本就是一场预谋的颠覆，可笑她还打算在那夜告诉他，她就是沐青！
江忍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然而，他高涨的怒气在看到孟听的眼时，怔住了。
她的眼一贯黯淡沉郁，为人也古板得乏味，整天摆着一国之母的端庄架子。
但此刻……
江忍蓦地抬手，遮住孟听的口鼻。
他第一次发现，除了岚贵妃，皇后的眼睛跟沐青也很像。
不只是形，还有神采，这灼灼如烈焰的眼，跟沐青如出一辙！
只不过沐青的眉是英气的剑眉，不是她这般细细柔弱的柳叶眉。
孟听脸色涨红，挣脱江忍的手，人也滚到一边，不停的擦着他碰过的地方，眼里满是厌色。
江忍被这个动作激怒，强硬扳过她的脸，眼里浮现几分狰狞。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朕。皇后，你就是这么所求你弟弟安好的吗？”
他很清楚，孟家那根独苗，是孟听唯一的软肋。
这话果然令孟听怔住，掩在宽袖里的手紧紧攥起，眼神软了下来，恢复了平时的端庄刻板。
江忍顿感无趣，将她抛到一边。
“哐”，孟听的手碰到什么，发出有些闷闷的的声音。
江忍下意识的看过去，薄薄的被褥下，有些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