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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阳城，夜色如墨。
宁然看着手中的孕检单，脑海中又回想起医生说的话。
“别再堕胎了，你子宫壁过薄，再这样下去会怀不了孕……”
她抬手覆上腹部，神情微微恍惚。
结婚三年，这是自己第五次怀孕。
每回蔺寒深知道后，都只会对自己说两个字：“打掉。”
无情薄凉。
宁然知道，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只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嘎吱”
开门声响起，宁然连忙将孕检单放回包中。
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蔺寒深喝得烂醉如泥进屋。
宁然赶紧过去，将他搀扶到床上。
蔺寒深顺势搂住她的腰，迷离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璇璇……”他哑声喃呢。
宁然怔住，脸色一下子煞白。
“蔺寒深，我不是她。”
宁然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又被他强行搂至怀中。
蔺寒深轻柔摩挲着她的脸，脸上的贪恋显而易见。
“乖，你就是我的璇璇。”
一字一句，像是刀刃般割破了宁然的心脏。
鲜血淋漓……
三年了，只有那个女人的名字，才能将蔺寒深变得炙热。
沈佳璇——蔺寒深心底爱而不能得的白月光。
沈佳璇——一个如同鱼刺般，卡在宁然心中整整三年，都无法剔除的名字。
“蔺寒深，你睁眼看清楚，我是你的妻子宁然！”
跟你结婚三年的宁然，爱了你六年的宁然！
蔺寒深眯了眯眼，醉意清醒了几分。
他擒住宁然的下巴，嗓音变得微凉：“我说你是，你便是她。”
宁然顿住，心底一阵阵绞痛。
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我都做了三年她了，现在只想做回宁然……”
宁然话音刚落，擒着她下巴的手立马移到了颈脖上，随即加大了力道。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冰冷的声音透着警告。
说罢，他便俯身靠近，将宁然压在了床榻之中。
摇摆，跌宕，直至沉沦……
漫长的夜终是过去，宁然从酸痛中苏醒，睁眼便看到蔺寒深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这是第一次，醒来后还能在床上看到他。
“寒深……”宁然低声唤道，自动将昨夜欢好前的插曲抹去记忆。
蔺寒深侧了侧身，五官分明的脸上布满寒霜。
看着他手中的孕检单，宁然瞬间打了个激灵。
“打掉。”依旧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两个字。
早就料到了他会是如此反应，宁然的心还是狠狠一痛。
“医生说我子宫壁太薄，不能再打了。”她捏紧掌心，轻声说道。
“所以呢？”蔺寒深眸色晦暗了几分。
宁然深吸一口气，坚定开口：“我想生下他。”
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了。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下午让张秘书带你去准备手术。”蔺寒深撕了手中的孕检单，随即起身离开房间。
宁然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慌忙下床朝蔺寒深追去。
“寒深，求你让我把这个孩子留下……”
看在我帮你做了三年沈佳璇的份上，求你给这个孩子一条活路！
蔺寒深转身，看向宁然的眼神就像看穿旧了的衣裳。
“她要回来了，我必须给她清除障碍。”他缓慢说道。
宁然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看向蔺寒深。
“什么？”那个曾经背弃蔺寒深跟别人远走高飞的女人要回来了？
蔺寒深无视宁然的震惊，冰冷的神情中不含一丝情绪。
“孕妇不能离婚，你先把孩子打掉，再签离婚协议。”
2章
宁然呼吸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要跟我……离婚？”
看着面带错愕的宁然，蔺寒深心头闷了一下，刹那间不知如何回应她。
“结婚前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婚的。”他的沉默，更让宁然如鲠在喉。
蔺寒深拧紧眉头，面色沉了几分：“那些承诺的前提是璇璇不回来，可她现在回来了，那些话自然不算数。”
海誓山盟般的承诺，被他轻描淡写随风飘散。
“那我算什么，我的存在算什么？”宁然心底的苦涩泛滥成灾。
六年前的相遇，宁然以为蔺寒深会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将自己步步拉入深渊。
这个男人爱的，只是这张脸。
——这张和沈佳璇相似的脸。
三年时间，他将自己的言行举止、眉眼神情都训练得跟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她为了他，放弃了做自己。
彻彻底底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现在……
回首过往，宁然浑身都在颤抖。
可她的悲恸和酸楚落在蔺寒深眼中，只是廉价的存在。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淡淡的口吻凝聚着凉意。
这些年来，他将丑小鸭般的宁然变成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他也仁至义尽。
“打掉孩子，离婚，离开阳城。”
他的声音撞击着宁然的耳膜，一下又一下，仿若针扎。
宁然裂开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自嘲的浅笑。
离开阳城——就这么害怕那个女人知道她的存在吗？
“我同意离开，但必须让我把孩子留下来。”宁然做出了退让。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与这场肮脏的交易。
也不想剥夺自己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但蔺寒深的话，让宁然彻底绝望。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蔺寒深说完，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张秘书的电话，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宁然满心荒凉。
就好像心脏被人刺入了利剑，一根一根，血流成河。
真的，一点点过往情分都不顾吗？
……
下午，张秘书果真来了蔺宅，要带宁然去医院。
宁然没有办法，只能一同前去。
一系列术前检查结束，宁然坐在长椅上等候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