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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琰，我们去医院吧，我们回北城……院长要是知道你的病情，一定会想尽办法治疗的……”夏邑的声音带着哭腔，站在墨子琰身侧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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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整个北城医院有谁比我对脑癌更了解透彻？”他的嗓音有些疲惫。
夏邑看到的只是他流鼻血，却不知道他内在承受了多少痛楚。
“那我们去国外，总会有办法的。”夏邑哽咽道，泛红的双眸直直看着墨子琰，又疼又急。
墨子琰扯了扯嘴角，语调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直接换个脑袋，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夏邑被噎了一下，随即眼泪落得更快。
墨子琰不太喜欢看到女人哭，准确说是不太喜欢看到除了谢兰兮之外的女人哭。
因为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也没那个耐心去安慰。
“夏邑，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脑瘤在我脑袋里不断增大，根本没法进行手术切除，只要换头才是唯一的办法……现在医学技术割断脖子换头的手术，虽有个别案列但不适用脑瘤患者。”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回去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再把时间耽搁在我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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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识十多年，夏邑对他的情愫他一直都清楚。
但感情的事，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
他活这短暂一世，只为了遇到那个该遇到的人，有温暖的记忆，有美好的过往。
“我不管！你连你父母都没说却愿意告诉我，肯定是把我当自己人！我要照顾你，这样以后到了那边……你还能记得我的好……”
夏邑大哭说着，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扑到墨子琰怀中，紧紧搂住他，贪婪地汲取着专属他的气息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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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眸看着柜子一角，那里摆放着一盆发黄的仙人掌，上面挂着一条银色项链……
第22章 独一无二
北城。
谢兰兮躺在床上，额头敷着毛巾。
李钊垣端着温水和药走进来，眼眶下的淤青极其明显。
“把药吃了。”他的声音透着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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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休息吧，昨天晚上又辛苦你了。”谢兰兮虚弱道。
她现在三两天就发一次烧，情况非常不稳定。
李钊垣干脆在医院请了假，全天在家照顾她。
谢兰兮不想让他这样，但也拗不过他的执着。
加上现在她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糟糕了，甚至每天睡觉都会一直做梦，梦到过去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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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明天家里会来一个保姆，做饭搞卫生，你到时候看看，不喜欢就换一个。”李钊垣说道。
尽管他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但依旧炯炯有神。
谢兰兮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咱们聊聊。”
李钊垣抬眸，似乎对谢兰兮这一句聊聊有些惊讶。
但更多的情绪，是有些慌乱。
他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镇定说道：“少说话多休息，这样才有力气。”
他知道谢兰兮是要聊什么，无非就是有关她的后事。
可这样的话题，根本不是他现在愿意接受的。
做医生久了的缘故，以前最讨厌出现病患家属带着病人来医院歇斯底里的哭求。
生死有命，除了尽力而为，什么都孩子呢个听天由命。
直到后来，他的母亲和谢兰兮的母亲因为乳腺癌相继离开，他才慢慢意识到那种眼睁睁见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是极其痛苦。
眼下，自己放在心尖上在乎的人，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在自己眼前，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感，近乎让他窒息。
“我昨天晚上又梦到我妈了……”谢兰兮倒是不在乎李钊垣想不想听，已经径直开口，“她说她想看我穿婚纱，你能帮我准备一下吗？”
李钊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时间被谢兰兮的话怔住。
“我马上去准备。”他什么都没有问，直接拿着手机一边出门一边打电话。
谢兰兮笑了笑，侧头看向窗外，高楼大厦看不到一丝绿荫，唯独蓝天上漂浮着几朵白云相互簇拥，像极了相拥的一对情侣。
李钊垣很快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是最新接受的一个文件夹。
“你看看这些婚纱款式，喜欢哪一个，会有工作人员上门来量尺寸，然后定做。”
李钊垣说着，稍稍扶谢兰兮坐起来些，在她背后放了一个靠背枕头。
笔记本上的婚纱款式很多，从简单款到豪华型，全都看得人眼花缭乱。
谢兰兮看着两眼有些疲惫，她轻声说道：“定做太麻烦，就要现成的就行……”
她怕定做时间太长，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谢兰兮的心思，李钊垣自是清楚的。
“没事，婚纱当然要独一无二的……他们加班加点做，不要一个星期就能出成品，这一个星期你就好好养身体，等着做最美的新娘就好。”李钊垣柔声说道。
谢兰兮垂眸继续看着电脑屏幕，视线一直在几个简单款上徘徊不定。
“你先挑选，我去准备其他事情。”李钊垣怕自己在旁边会干扰到她选婚纱，决定暂时回避一下。
“你记得准备一下新郎服饰。”谢兰兮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第23章 新郎不是他
李钊垣身体一僵，久久不敢转身回头。
他怕自己刚才是幻听，更怕一回头回荡在耳边的话就会彻底消失。
“怎么了？”谢兰兮倒是不解李钊垣为什么一瞬不动。
“小兮，你……你愿意让我做你的新郎是吗？”李钊垣小心翼翼问道，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难道还有别的新郎人选吗？”谢兰兮笑出了声，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弯弯。
李钊垣心头一暖，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正从心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钊垣难得开怀大笑，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匆匆走了出去。
李钊垣的背影从卧室门口消失，谢兰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一股悲哀渐渐蔓延上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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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场婚礼，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的了。
她的人生快要到终点站，李钊垣却还一直在路上。
只愿她以后走了，他能遇到一个好女孩儿，有着健康的身体，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再次看着电脑屏幕上眼花缭乱的婚纱，谢兰兮想起一个埋藏再心底许久的人，一个忍不住拿起手机翻出和张宾的短信界面，然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帮我问下，他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
两人曾经感情好的时候，也一起聊过婚纱这个事，墨子琰只说他喜欢简单一点的款式，并没有说其他的。
那个时候，谢兰兮还撒着娇让墨子琰在纸上给她画一套婚纱出来，说等以后两人结婚了，一定要穿他亲手设计的婚纱。
墨子琰不苟言笑，总是煞风景地打断她的幻想，说他设计出来的婚纱肯定是四不像。
谢兰兮则每次都说，新娘穿新郎设计出来的婚纱，才是真正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思绪回到现实，谢兰兮自嘲一笑。
如今，什么都变了。
子琰啊子琰，只愿以后到了地底下，咱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你别再什么都隐瞒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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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创建和谐家园】，墨子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顺手就拿了起来。
可是看到那一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再看着手机屏幕，墨子琰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
但更多的情绪，是惊讶谢兰兮怎么会和张宾有联系？
墨子琰看了一眼洗手间方向，解开张宾的密 码，然后打开了短信。
“帮我问下，他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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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夏邑告诉过自己，李钊垣和谢兰兮要结婚了，现在她却通过张宾来问自己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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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双手有些不听大脑使唤地在键盘上按了起来：“抹胸简单款，拖地不要裙摆，记得脖子上不要戴任何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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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按了删除键，将谢兰兮发来的短信还有自己发过去的短信一并删除，再将手机放回原处。
墨子琰沉沉叹了口气，整个思绪被刚才的短信内容全都打乱，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
他一直以来，都想看到谢兰兮穿婚纱的样子，现在她也在旁敲侧听打听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婚纱，他应该欣慰才是。
但却怎么，开心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