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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早已和闽樵有了约定,你甚至透露给他们消息,今夜在这个地方将会有售卖会。只可惜,琮少的眼线却一直跟着他们,三天前就已经完全掌控了他们,而你还以为那是待你如初的琮氏少主,是不是?”他眯着眼睛,鬼魅阴冷地掀起唇,“在这个地方,我远比你熟悉一切规则。”
俞晚痛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凶悍地对待一个女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叫金三角最厉害的独立军队首领盯上。甚至,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对她做出了非常详细而全面的调查。
他了解她,深知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的商人。
“陆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再不回答,我会捏断你的脖子,然后再逐个捏断你那些手下的脖子。”
俞晚涨红着脸,几乎不能呼吸,她瞪着眼睛拼命挣扎,却只感受到他更加有力的钳制。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而她的人,都还需要她去解救。
“好、好,我说,我有意结交琮少,是因为我父亲对这批柚木很有兴趣,他认为琮少比闽樵更可靠,更适合长远的合作。我知道在会晒,他们不相上下,所以同时我也对闽樵示好,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告知了他今夜有售卖会。我不太想要和他闹翻脸,你知道的,闽樵后头的那些达官显贵,会对我在会晒以及老挝的生意更有帮助。”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咳嗽了几声接着道,“我深入会晒,是因为这是一块挖掘潜力很大的宝地,请您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我的目的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的木材生意那么简单,但也绝没有您想象地那么深,我真的只是想要开拓更多的行商路线。”
为了更为长远的利益?这个解释算不算有说服力?
大概是她所说的句句真挚,照南沉吟了片刻放下了手。
俞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余悸未消,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男人手中。
没想到下一刻他滚烫的手掌却覆上她的腰,轻轻摩挲着。
俞晚震惊地盯着他:“将军,你……”
“陆小姐,不要与虎谋皮,你父亲说得对,相比闽樵,琮少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至于他身后的那些达官显贵,我想,陆小姐经过今日这事应该也要醒醒神了,这里的规矩可不是能够一步登天的。”顿了顿,他神色一变,微微眯眼,含着几分迷离凑近她的唇,轻轻吐着,“不要再在自己的身体上画罂粟花,小心中毒。”
俞晚倒头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赵叔几个人已经回来。
单遥和秦水躺在高脚楼前的木椅上睡觉,赵叔和麦启尔正围着一把木琴说话。听到声响回头看她,都略含愧疚地低了低头。
俞晚顺手拿过木栏上的椰汁,浅浅喝了一口,能想到的全是昨天夜里那个忽然到来的男人。他眉目深沉阴冷,每一句话都强势得不容忽视。她忽然觉得后脑勺有些凉意,把头发都捋到后面,沿着木梯走下来。
“不用自责,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一进入会晒我们就被盯上了。”她摆手示意赵叔和麦启尔坐下来。单遥和秦水听见声音也醒了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
赵叔和她解释了下那日被琮少的人带走的情形。原本他们还在和闽樵的手下商量售卖会的事情,甚至已经约定了售卖会后双方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可刚从木材店里走出来,他们就被一伙人控制住了。
“当时,我和麦启尔一起从西门出来,单遥和秦水从东门出来,一前一后,以为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但是没想到琮少的人早就盯住我们了。”赵叔回想了下当日的情形,觉得情况应该还算比较好,“琮少应该只是怀疑我们和闽樵有了什么交易,担心会影响到售卖会,所以才把我们关起来。”
俞晚坐在藤椅上,缓慢地捋清思绪。
“那天,还有没有其他人盯着你们?”
“没有。”麦启尔肯定的说,“我们一出来就被琮少的人带走了。”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人盯着我们?”赵叔面色有些疑虑。
……
一时无话,俞晚在面前的竹篓里拈了个棕色的干果放到嘴里,有些涩,嚼几下又沁出甘甜,很奇怪的味道。俞晚觉得这里的食物都有一种让人越尝越入迷的能力,及时地从竹篓里面收回手。
视线在赵叔几人面前晃了晃,又转移到地上的木琴,看着好像有些熟悉。
“这木琴哪里来的?”
单遥说:“哦,中午的时候,琮少的妻子拿过来的,说是一位僧人送给你的。”
僧人?她来这里许多天只见过一位僧人,难道是涅槃节当日脾气怪大的僧人——法号怪七?她笑着拿起木琴看了看,随意拨了几下。
来这里之前,父亲有意和她交代过,金三角地区有一些他的人,会提供给她一些帮助。现在看来,那位怪七应该就是父亲说过的,陆家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将木琴送过来?难道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
俞晚用手背敲了敲木琴,赵叔看她神色凝重,不禁问道:“怎么了?”
“秦水,把木琴砸了……”
秦水愣了下,也不多问,拿起木琴就往石台上砸去,砸得琴身碎成一片,褐色的积木下露出红纸一角。
俞晚取过那张纸,摊开来看了眼,又重新合上。秦水没看见上面的字,却能够猜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是那么好,不禁有些着急:“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俞晚撑着下巴想了想:“放弃闽樵。”
“这不行。”赵叔摇着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唇,有些难堪地说道,“据我所查,闽樵为人粗野性情狂放,虽然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可他背后有很多股势力,几乎囊括了整个老挝的权力之心。为商之道必要攀附有力的后盾,才能走得长远,闽樵这条线我们不能放弃。”
“是啊,小姐,我们想要进入缅甸、泰国,要打开整个金三角的通商口岸,就必须找到有力的支撑。目前闽樵对我们仍旧是信任的,从他这边的藤蔓往上摸,不是更接近我们的目标吗?”麦启尔也赞同老赵的看法。
俞晚却渐渐的沉下脸——有些很显然的事实在慢慢浮出水面,照南的出现,他在售卖会当夜说得那些话,表明至少此刻他是与琮少是一样的立场。
而闽樵与琮少是死对头。
一开始在琮少和闽樵两边游离,就是因为拿不准闽樵的后方势力有多强,她不太想对琮少过于友好而失去了闽樵这棵大树,可现在的形势看来,不管是闽樵还是琮少,都由不得她两边讨好了。
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准一方,且必须是对她有利的一方。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有人和她说过,这里的规矩是不能够一步登天的。
……
旁边的竹笼里,有一只孔雀徐徐地开屏,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只是一刹那的想法,俞晚最后还是笃定道:“放弃闽樵,进入缅甸,我已经找到更大的势力。”
“是谁?”
她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霞,荀红的画影,如同河边洗发的少女,美丽而炫目。这让她不禁想起昨夜那双滚烫的大手,和他离去前那似真似假的一句劝告。
果真是可以媲美照拂这半壁天下的罂粟之毒。
“照南将军。”
琮少设了宴席请她和照南吃饭,俞晚临去前,左思右想还是换了套长衫。粉色的麻布恰好遮住纤腰,照得她人面红润。
琮少的小妻子摆了菠萝饭和香蕉椰乳放在她面前,娇笑着:“之前看你喜欢吃,这次特地让仆人做的,你多吃一些。”
她点点头,含笑回道:“谢谢。”
之前是盛情难却,所以多吃了点。可刚刚在和赵叔聊天的过程中,她已经吃了一些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糕点,现在一点也不饿。看着面前一大颗菠萝饭,她有些头疼。
她用勺子勾了些饭,放在嘴里,味同嚼蜡一般。
琮少的妻子以为是菠萝饭出了问题,生怕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赶紧问道:“是不合胃口吗?我叫人重做,可以吗?”
“不、不用。”
照南正在喝汤,听到声响也抬头看过来,阴冷的目光有片刻的凝滞,随后说道:“小四也喜欢吃菠萝饭。”
被点到名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四赶紧抬头看过来,他是照南的副将,与他情同手足。得到照南的示意,他二话不说顺手拿过俞晚面前的菠萝饭,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俞晚禁不住想笑:“副将军一向这么沉默是金吗?”
小四硬是生生地吞下一大口菠萝饭,放下椰勺认真地说:“将军一直教育我们,有饭吃的时候争取不要说废话,抓紧时间吃饭。”他吃饱了肚子,很快就离开桌边,唤了徐六来吃饭。
小四和徐六都是照南的左膀右臂,然而从不同桌吃饭。小四吃饱了肚子就去站岗,徐六也不吭声埋头就吃。只是看见面前那残剩的菠萝饭时,有微微的讶异。据他所知,小四并不喜欢吃菠萝饭啊……
他挠挠头,继续扒饭,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俞晚看他风卷残云的样子不禁怔住,连同着琮少和他的妻子,都有些错愕。
徐六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有些羞涩,和照南耳语了两句,低着头就要离开。
照南叫住他:“做好准备。”
他毕恭毕敬地回应着:“是,前边的哨子就快回来了。”
等到徐六也离开,照南身边的人都陆续下去吃饭了。如她所能看到的,他很有礼节,有些像贵族的习惯,吃完安静地坐在一边,目不斜视。他底下的人也都是一样,吃饭时专心致志,吃完了不交头接耳,站往自己的位置。
俞晚忽然间似乎明白,为什么这样一支军队,被这片土地的人称作为“鬼军”。
琮少习惯饮酒,平日的宴饮只要有客人在都能吃上两三个小时,可看眼下的场景,他又觉得别扭,尝试着邀请:“将军不需要来点葡萄酒吗?”
照南摆摆手:“琮少请随意,我从不喝酒。”
“他们也都不喝酒吗?”琮少询问式地移向小四和徐六。
“在山里行军很少有喝酒的时候,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琮少表示理解:“也对,山里地势复杂,又经常有野兽出没,喝酒容易误事。”
照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俞晚觉得这样的男人生活肯定很无趣,连同他本人也一样,只是在此之前她很难想象到一个军人,也能让自己勾勒出来很多个场景,很多种身份。既简单,又复杂。
她从余光里扫视着他,不可避免地被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俞晚有些尴尬,转过脸径自和琮少的妻子交谈起来。
女人的话题从吃食到服装摆饰,她无一不感兴趣。后来听琮少笑言:“陆小姐真是一个地道的商人,似乎所有的东西在你眼中都是商机?”
“琮少一定不明白,女人之间要建立单纯的友谊,全靠这些生活细节。相信我,每个女人交友的方式和过程都是一样的,结果不外乎‘你今天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你的新发型在哪里做的,很有味道’之类。”
琮少的妻子忍不住笑着附和,琮少恍然,跟着这个有趣的话题聊下去。
没有一会,外头忽然吵闹起来,来往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小四和徐六时不时地走进来,伏在照南耳边说些什么。几个回合之后,琮少察觉到不对劲,打发了仆人去前面打探情况。
几分钟后,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口地道的方言说着:“闽樵来了,带了好多人,就快要到门口了!”
“什么?”琮少难掩惊讶,又招来几个仆人前去打探。
照南将他们拦了下来,解释道:“不用去了,我的探子已经得到消息,闽樵带了军队从西山翻过来。”
琮氏和闽氏隔着一个西山头,带着大批人马来往,必然会惊动山里的人,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琮少震怒之余也有些尴尬,满屋子一大帮仆人,前院还有放哨的守卫,竟然都沉浸在欢庆中,没有一个人警觉到。
俞晚却能够理解——这些年来,琮门受尽闽氏的打压和欺凌,百年基业几近摇摇欲坠,最深层的原因就是他们太过安逸了。
老虎牙都快被拔光了,还没察觉到痛。
兵临城下,避之不及,所有人都转移到院子里。琮少的小妻子怯弱地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地看一眼沉默的琮少,不敢轻易上前说话。
一时间寨子楼都沸腾起来,有仆人交头接耳讨论着闽樵来势汹汹的目的。麦启尔站在俞晚身后,揣测道:“是为了檀香木?”
“自家的镇宅宝物悄无声息地成为死对头的囊中物,这是公然被欺负到太岁头上,闽樵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她抿着唇看过去,只见那长龙一般的军队已经将琮少的院子都包围起来。那些军人身着水蓝色上衣,黑麻长裤,队仗整齐。
赵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安全局的军队。”
安全局,原来闽樵仰仗的是安全局的人。
赵叔补充道:“安全局出动了,这还仅仅是闽樵身后的一股势力。小姐,眼下看琮少只有照南将军可以仰仗,且照南为人深不可测,阴晴不定,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我们很难猜测。这种时候还要站在琮少这边吗?”
麦启尔揣测着,折中道:“现在的形势,不论是哪方面,我们都看不透,所以最好不要表明任何立场。”
秦水急了:“我们都拿了琮少的柚木了,这下能撇清吗?”
单遥也在一边附和:“是啊,小姐,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俞晚微笑着,笃定地敲了敲身边的椰子,嗅着里面爽口的椰汁,“云南陆俞家族,这个名号还可以换你们几个人的性命,所以不用太担心。”
“小姐,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俞晚认真地看着他们,“我这次不押琮少,也不押闽樵,我只押照南将军,筹码就是陆俞家族。”
俞晚抬头看过去,绿野旷地间人山人海,她心中刚刚想到的男人似乎也得到感应,转过头来。面目肃然,眉骨深如利斧,他的眼神一贯阴冷而真实。
单遥惊得在旁边低呼:“好可怕的人,真和传闻中一样。”
静似毒蛇,动如孤狼。只消一眼,便如地狱临门。这个男人,真是给她太多错觉了。
闽樵是个虎背熊腰的粗壮汉子,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性子也莽撞,领着军队从西山一路直捣黄龙。到了琮门便开始破口大骂,直言琮少卑鄙【创建和谐家园】,木材生意做不过他,便【创建和谐家园】了他家的镇宅宝物。
琮少僵着脸,非常尴尬,他为人一向耿直光明磊落,从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这次真是骑虎难下,莫名就被冠上了【创建和谐家园】的名头,却又不能将照南将军捅出去,只好先吞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