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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正当她走到乳白色椰奶晃动的月光深处,一只手将她飞快地拉进屋内。随即,她撞进一个黑黢黢的胸膛里,感受到他坚实而剧烈的心跳。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听我说,如果他们进来,不要犹豫,全部杀光。”他将枪塞到她手中,静谧的瞳孔变作深山密林里唯一明亮的蛇眼,彻底地笼罩住她。
十几个黑影停在她屋子门口,片刻犹豫后冲入了屋内,却没有发现人影,又再度在门口【创建和谐家园】。他们沿着走廊静悄悄地走着,完全是陆俞晚刚刚行径,下了楼梯,又再度上楼,往照南的住处包围过来。
静夜里,照南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可俞晚分明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即要冲破屋顶,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冰凉,感到惧怕。
她真的庆幸,此刻这个男人的枪口不是对着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离他们大概只有几步之远忽然停住了。她看到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影,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房间里最后的一丝月光。
这个夜晚在此刻充满无声的硝烟气息,整个小楼二层杀气腾然而上,令人丧胆,急于弃逃。
某一个时刻,他的眼神与她交接着。那寂静深沉的瞳孔里却干净得只有安抚,让她震惊,让她颤抖。
她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握住枪,手指碰触到扳机。
可是,仅仅只是僵持了几分钟,敌人就从他们门口穿过,迅速地下楼离去了。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栋复合式的二层小楼最后又恢复了深夜的宁静。
除了她从自己房间来到了照南的房间,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过。
俞晚浑身瘫软地滑坐在地上,手脚都冷冰冰的。照南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直到笃定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才缓慢地移动了下步子,卸下戒备。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对她招手,她可能已经死在那些杀手的枪下。他已经救过她许多次,几乎让她无以为报。
“不必。”
是不必客气,还是不必在意?她有些神思不属。
到底是谁在会晒还能有谁可以闯入秦鲲的家,能够悄无声息地避开那些护卫,目的只是为了来刺杀自己?总书记如今被拘,难道是他派来的?为了给我致命一击?可是为什么却没有闯进这里?忌惮照南?他此刻应该只是想临死前再拉个垫背的,为什么却在门口犹豫了……
俞晚凝眉想着,她的手碰到旁边一个冰凉的东西,吓得她手一缩,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枪。
这一夜,她是真的害怕了,太久没有面临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时刻。
除了总书记还能有谁,秦鲲?可是如果他想对动手,根本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难道是还有其他的目的?俞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的回想这最近的种种。
不,不是秦鲲,考察团的人明天就来了,他还需要利用自己的关系亲近那些人,方便抢回那批货。秦鲲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地解决掉自己。
俞晚缓慢地呼了一口气,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让她回到了在孤岛求生存的时刻,每一个瞬间都在提心吊胆。
可是,又有些不一样。
以前自己总是孤身一人,现在却有他挡在面前。她甚至觉得,即便那些人冲了进来,也根本不需要她开枪。
照南的小楼后面是山崖,从阳台处往下看,整个山林尽收眼底。如今夜风忽大,吹起了垂在地板上的白色绸缦,从阳台往屋内都飘荡起来,有些缭乱花眼。她却是认真地看着,看着那细沙一样柔软的绸缦,在月色中胡乱飞舞着,最后铺陈在他的大床上。
洁白整齐的床褥显得有些凌乱,有男人独特的气息在深夜中窜入她皮肤的毛孔。整个后背都凉了,脸却突然热起来。
俞晚一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照南。此刻就坐在她身边,离她只有方寸之距。
“我认为……”照南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话没说完就见她的长发被风吹起,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此刻被放大,她长发她的面孔,细致到让他惊恐。
然后,他的鼻尖也开始冒汗。有些无从压抑的喘息声,从喉咙眼喷薄而出。
俞晚的目光在这一刻凝结,她看见他的喉结在明亮的水光里滑动了一下,本能的反应是一阵战栗爬上了脊背。
安静的夜晚,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胆战心惊的突然袭击,彼此头脑都有些热。
照南完全是被美色所惑,有着十一分的清醒,却不愿面对。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穿着短布衫露出纤细腰身的女子,面孔白皙,眼睛明亮。看着你时,只能让你目不斜视。
他用手挠了挠有些细痒的鼻尖,感觉到手掌都湿漉漉的。与她的目光相接,迎合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或是暗示,或是情不自禁。
碰触到手臂的瞬间,照南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柔软。他重重地喘息一声,调整着姿势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之际,再难以自持。迎着馨香搂住了她的腰,吻住她的唇。大手缓慢地摩挲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意识彻底地迷乱。
只有一个想法,想要她。
白色绸缦铺满了床,他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床边。
俞晚落下来的那一刻,感觉到风口的冷。绸缦缠在他们之间晃过手臂和脸颊,全是冷的感觉。
因为这样明显的冷,他的动作凝滞住了。片刻后,他抽身离去,目光在屋内逡巡,直到看见阳台上的长榻。
照南将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盖在她身上,不敢看再她:“今夜你睡在这里。”
说完他往长榻走去,关上窗将绸缦整理好,拉开来挡住她和自己。
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就这么挡住了一切。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若有似无,宛若呓语。
俞晚没有回应。
那样多的瞬间,想到的全是他的面孔,阴冷时如坠地狱,卸下防备时又恍若末日。此时此刻才能切身体会二娘的感受,҉y҉b҉独҉家҉整҉理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是不是太容易?
俞晚一整夜都难以入睡,直到早晨的光亮起来,才稍稍有了点困意。没有一会,她听见屋外的说话声醒过来,随即从声音中辨别出来是赵叔。
说话的声音很低,继续了一会便停住了。
接着,就见照南推开门,看见她已经醒来,便招呼赵叔进来。俞晚对上到他的眼睛,深邃而宁静,带着随时作战的冷和尖锐,和过去很多时候都一样,昨夜的一切似乎不曾发生。
俞晚低下头整理了下衣服,走下床和赵叔说起话来。
“昨天夜里那些杀手应该是从后山攀上来的,不然不可能避开秦鲲放在山林里的哨子。”
此处背山建宅,后山地势险峻,依靠悬崖口,如要攀爬而上非常艰难,几乎九死一生。除了当初他们走上来的那条路,没有第二条路。所以,秦鲲才能放心把自己的老巢建在此处。
赵叔的猜测却让俞晚有些惶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杀手必然经历过非常人的训练,可以从悬崖峭壁上夜行于此。
想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赵叔停顿了下,看了眼窗外又接道:“不仅如此,他们离开时我跟随到后山时,发现秦鲲的护卫被惊动了。一整支队伍追下山去,却杳无音讯。直到早上才传来消息,他们都死在了山脚下,一个都没有生还。”
屋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俞晚已经猜不到来人是谁。
赵叔看他们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赶紧交代了下要紧的事情,给她带来确切的消息。
“昨天小厨房的人下山去采买招待考察团的食材,秦鲲吩咐了仆人去通知旗袍的事情,确定麦启尔今天傍晚会将旗袍送到,晚上秦鲲会在后花园宴请考察团的官员。”
“小厨房的人?有没有护卫一起下山?”
“有的,前不久几个厨娘下山买办货物时偷龙转凤,买了劣质货品回来,惹得秦鲲一阵暴怒,以后每次买办便都有护卫跟随监督了。”
“好。”
在赵叔离开之后很久,俞晚都表现地很愉悦的样子。照南打量着她,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在白日里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无懈可击的样子。似乎只有在夜里,才能让他察觉到那么一丝丝脆弱和柔软。
他有时候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与她交往被她视作猎物,下场该有多惨烈?一不小心她朝你伸出的橄榄枝就会变成深不见底的枪口。
“你是打算在今天晚上动手吗?”
俞晚微笑着看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每次一有计划安排,就特别兴奋。”
在琮少家中是这样,在寺院也是这样,她每次一兴奋就会特别冷静和理智,最终她得到了琮少的信任、沐舜的人情和闽樵的退后。
照南有时候也会想,从自己身上她能得到什么。
“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说过三十六计中的声东击西?”以假动作欺敌,掩护主力在第一时间击其要害,声言出东,其实击西,出其不意,使敌人产生错觉。
“声东击西,假装攻击总书记,为了得到什么?”照南揣测着,“逼秦鲲露脸,还是……”
“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卸掉他的手臂,抢走他的货,又比如……”她走近他的身边,声音微弱到尘埃中,每个字眼都让他感到心惊,“救你。”
他把命交给她,那一刻她只有这样简单的想法——救他,不论用怎样的方法。
照南说不出话来,目光沉沉笼罩着她。
“秦鲲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疑心重,太过刚愎自用,所以他是没有办法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她转开视线看向窗外,“如果他是烽火台,总书记这些支撑着他的人就是城墙砖瓦。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击垮这些坚不可摧的城墙,这样他就会发现,那些砖瓦都是不堪一击的。慢慢地,他会怀疑所有人,会认为这个半山腰的豪宅里暗藏玄机,有太多内鬼,最终会怀疑自己,这就是攻心术。”
照南有些笑意,很不明显:“你在德国学习的东西应该很多,陆俞家族对你的培养真是尽心尽力。”
“我父亲对我期望很大,所以我不能辜负他的悉心教导。”
她似乎有些不快,也发觉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态度有些别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她被一个男人左右着情绪。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揣测他的心理,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将军,我曾经说过要在谈判桌上扭断秦鲲的脖子。你觉得还会有比今天这个考察团官员都在场,更好的谈判时机吗?”她很快说完,潦草地结束了早晨这场谈话。
她觉得很累,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冷静一下,可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住了手。常年握枪的手,指腹粗励,美感全无。
“杀人的事情让我来做。”他从腰间掏出一把袖珍的枪塞到她手中,进一步搂住她的腰,这个时候,是一个男人想要讨好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眉目硬朗,生出柔软,“你只需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俞晚拿着枪,忽然笑起来。勃宁枪袖珍玲珑,觉得这真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把好枪。
“你到底有几把枪?”她眯着眼睛问。
照南松开手:“你无法想象。”他的眼睫毛垂下来,浓密的光锁住她,“俞晚,你的性命我来负责,我的命在你手中。”
打开门,陆俞晚一直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下了楼梯到院子里,又上楼到对面的走廊,她飞快地走着,走到椰奶晃在日光中的房间门口,推开门走进去,关上门,深呼吸,挡住对面那抹灼热的视线,她都在不停地重复那两句话。
自己的性命他来负责,他的命却在自己手中……
飘窗外白色的绸缦荡在风中,风声猎猎作响,似乎要被整座山林吞噬。
她难以回想,只能问自己,此时此刻清醒的自己:俞晚,你心动了,是不是?
第五章 声东击西
麦启尔在湄公河沿岸的某座寺院门口,和僧人礼拜了半个小时,然后有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此处,拿走了他怀中的旗袍。
他追着那个人在树林里跑,身上的香豆不停地掉下来。一直到那人坐上车被载进深山中,眼见着越走越远,他才放弃了追逐的念头。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一路上寻找着香豆的痕迹又回到寺院门口。
他看见刚刚那些僧人还在礼拜,便又挪着步子走过去。
夕阳西斜,黄昏日落,寺院里人流渐散,香火却还旺盛着。麦启尔跪坐在蒲团上,朝正对面的佛像礼拜。相继有人转经从他身旁走过,很快寺门便冷却了,可他身边的僧人却还是保持着最初禅坐的姿态。
他不禁问道:“今夜吹什么风?”
那僧人身披红色袈裟,内套黄色长衫,闻言静等了片刻才缓缓应道:“西风。”
麦启尔察觉到僧人刚刚沉默的一段时间,应该是在感受风向,他钦佩这些常年在山中行走的人,闭目侧耳便能够捕捉风向和天气变化。
“在白塔顶上可以看到山上的风景吗?”他又慢慢问道。
这时僧人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寺院后的白塔。那是湄公河沿岸最高的一座白塔,从此处望去,那顶峰仿佛伫立在云端。
“可以看到。”僧人说完,双手合十转过脸来,“施主要上山看风景吗?”
“不、不了。”说话间,远处有几辆车驶过来。速度极快,掀起了一阵黄土灰尘。前后有四辆车,很快从寺院旁边的小道上穿行而过,深入树林里。
寺院中最后剩下的几个信徒,也都走光了。
这一日莫名惊惶,͜y͜͡b͜͡独͜͡家͜͡整͜͡理͡有信徒在离开前和他们说话,好心劝他们快点离开。麦启尔问:“为什么?”
那信徒惴惴不安地瞅着车子行驶后留下的车辙,似乎能嗅到腾起的黄土中不寻常的味道,摇头说道:“这山上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一热闹,肯定要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