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YB出版热文】所爱隔山海照南俞晚-第14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能够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经历更残酷的考验,她将来要接手家族,要深入崇山峻岭,必然需要百折不挠。

      有个男人是这里所有大大小小数百个生存考验的记录保持者,他个人单项的考验刷新了历史记录,并且无法逾越。

      导师毫不保留地在她面前夸赞那个男人,他的团队曾多次在考验中创下奇迹。

      她觉得好奇,问过许多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最后得到的信息是——一个很年轻的东南亚男人,非常能打,来自边境,性格沉默寡言,只有单音节的名字zeng,他在所有经历生存考验的同伴眼中,都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许许多多的溢美之词在圈内疯传,最终筛选而出与他最为匹配的词汇,只有两个字:末日。

      少年时期的女孩,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离不开这个男人,她也是。

      她看着照南,口吻亲切地说:“我十五岁左右开始做一些极限挑战的项目,时间不是特别长,两年左右。在这两年里,一直有人在保护我。我无数次幻想过那个人的样子,我把他当做我的天神。可导师却告诉我,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照南的目光闪烁了一阵,从她面孔离开。

      俞晚的声音变得低迷、悲伤,充满遗憾:“最后因为一次意外,我回到云南,开始着手家中的生意。慢慢地,有很多习惯性的东西都被淡忘了。”

      可唯一不曾淡去的,就是对那个男人的幻想。

      她想象过那个男人的面孔,无数的影子叠加,深深浅浅萦绕在她的幻想中,最后浮现出面前这个男人的脸庞。

      她的眼睛变得很亮,想要看透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习惯以伪装的皮囊示人的男人,将冷漠当做了毕生的杀人武器的男人,轻声说道:“快要忘记我曾经差点死在那里,一座黑乎乎的海岛上。”

      那次意外让她在模糊的意识中,确切地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可惜不等她看清他的面孔,她便在海上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却出现在自己久违的房间里。

      柔软的大床散发着女孩闺房独有的香气,让她恍惚错愕。她问过很多人都没有结果,最后只能将这小小心思死埋在心底。

      ……

      照南的表情有些僵硬住了,在听她诉说这个故事的时间里,变得莫名烦躁起来。

      俞晚还在表达着她的想法,或者试探。

      “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我始终都和自己说,我只是一个长在深宅内院的小女子,曾经出国念书,修养非凡,见识了得,感情史一片空白,没有过情人,没有拿过枪,没有杀过人。背景干净,仅此而已。”她的目光灼热着,捕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烦躁和压抑,声音更低,“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朝思暮想,真切地动过心。在德国的那些年,在导师告诉我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那些年,我爱上一个没有事实作为依据,把我搞得快发疯的男人。他可能只是我在高强压的训练下,幻想过的一个影子。”

      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因为他刚刚说过的话,让很多东西从她身体很深的地方苏醒过来。面孔、印象、概念性猜测,统统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一刹那,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照南却忽然站起来,娟白长衫已被风吹干了,他却开始觉得冷。他转移开自己的目光,轻声与她说:“夜色深了,山里虫子多,晚上睡觉记得关上窗子。”

      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很多面孔,算计人时、和人谈生意时、与人周旋时又或者带着亲近与人示好时,都有不同的演绎。因为她的虚伪,他时刻都清醒着。

      可是当她变得真实而富有感情时,他发现自己无从应对,慌乱而离谱,最终只能选择狼狈而逃。

      ……

      俞晚的视线垂下来,看到散落在一旁的毛巾,皱巴巴的一团。木板上有一滩水渍,是他刚刚坐着的位置,直对风口。

      他又一次逃避了她的试探,之前给她的答案是,没有去过云南。

      秦鲲的后花园里养了几只白孔雀,毛色很纯正,通体雪白无暇,眼睛呈淡红色。远远望着就像是一位端庄的少女,穿着雪白高贵的婚纱。因其品种少见而被过分地呵护,这些白孔雀性情高傲,极少开屏,脾气还大得惊人。

      俞晚和云二娘在栅栏外用稻米喂他们,两个人嬉闹了半天,想尽办法哄它们开屏,却连让他们走近前来都没办到。

      “这么多年,当真还是第一次来到他家中,那日在大艇中听见他这么说,真是受宠若惊。”

      云二娘拾了把玉米颗粒撒入栅栏里,一边和她说起话来,“回想起这些日子种种,怕是这一生要走到尽头了。”她言语间皆是讽刺深意,叫人突然难过起来。

      俞晚安慰她:“二娘正值青葱年华最好的时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不用安慰我。秦鲲待我如何,我心里都明白,要说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可要说有多么深的情分,我也不信。他让我来这里,不就是拿我当棋子要挟照南吗?”她微微长叹了一声,“这些年作为他的信使,作为他交易掩人耳目的枕边人,的确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我。”

      秦鲲这个男人,她看过太多个面目,却从来不曾笃定过他的感情,所以她不愿意赌。

      “本来于我而言,一生渡河最是欢娱,只可惜在太早的时候就喜欢上那个冤家,后来的一些事情,便由不得我掌控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云二娘忽然对面前这个女人坦诚,想要倾诉一些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

      “当日我们被困浅滩,曾经遭到大蝴蝶的袭击,过程中他和我提起小五和野人山。”如今他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是为了给这个兄弟报仇。

      “小五?”云二娘似乎有些惊讶,一瞬之后又恢复平静,想到一些事情便觉得顺理成章了。她眼中笑意很淡,“过去我提过很多次要去秦鲲身边潜伏,他都没有答应,可却在小五去世后,终究答应了我的提议。因为他一直都把小四、小五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非常亲的亲人。”

      俞晚看栅栏里的白孔雀,因为失去了她们的关注,竟然慢悠悠地晃到了她们面前,可此刻她却完全失去了逗弄它们的兴致。

      “他其实是个挺固执的人,特别的固执,而且听不进去人的劝。”这让她想起一段往事,对她而言有些难以启齿的往事,让她一直深陷其中,耿耿于怀。

      “他还有个大哥,最初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大哥年纪长我许多,而我比他还大个两岁,我们都是孤儿,都是大哥养育大的。他小时候经常生病,总是大哥背着他满山跑,找药草给他吃。可能是因从小就朝夕相处着,大哥对我爱情多少也有些,可我觉得还是亲情多一些。多少年的守护和陪伴,一直都是我们几个人……”

      她的目光变得莹润起来,“这中间他离开过几年,但是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他回来后,相继救了小四、小五和徐六,慢慢地壮大了南风军。本来一切都很好,我们三个相依为命,是世上最亲的人。可就在一次行动中,我被几个臭男人抓了过去,他们用我要挟他,当着他的面羞辱我,撕我的衣服,对我上下其手。我哭着乞求,那些坏蛋无动于衷,他被按在地上无力反抗。”

      俞晚能够想象出当时的画面,好像也能够感受照南的心情。

      “当时他哭红了眼,死死地瞪着眼睛。那一刻我以为只要度过这一次灾难,日后他便会护着我一生一世了,我愿意为他去死。可就在那些男人爬上我身体的时候,大哥来了。他带了十几个兄弟闯进贼窝,将我和他护在胸前……俞晚,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我竟然有一瞬间,非常埋怨大哥的到来,我竟然会觉得他的到来坏了我的好事。”

      “那夜的场景让我终身难忘,大哥死死地护着我们,为我们挡了十几枪,换了我和他的性命。一整夜都能闻到冲天的血腥气,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早晨从大哥身下爬出来。”

      整个世界都仿佛坍塌了,双目所见尸横遍野。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轻易开枪,一听到枪声就会特别沉默。而我、我所有的幻想都在大哥去世后成为泡影。”二娘苦涩地笑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为了得到他的感情,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甚至怀揣过那样糟糕的埋怨。我那样深地辜负了大哥,辜负他多年的养育恩情。”

      这么些年,只要一想到当夜的场景,她都特别讨厌自己,怎么可以自私成那样呢?

      “真的太自私了,我逼着自己不去回忆在他离开的那几年,大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让自己完全看不到大哥对我的好,故意地对大哥视若无睹。对我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在他为我豁出去命的时刻,我竟然还在埋怨他。”

      那么简单朴实的人,从自己还是个孩子时,就在保护着她,直到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依旧在拼命地保护着她,用着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

      俞晚却觉得震撼,也很敬佩她的坦诚。这世上女子,若为男人沦为毒蝎,便不是道理可以解释的。如若爱,天诛地灭也愿意。如若不爱,当真是卑微到尘埃里,也吝啬自己的一丝温柔。

      “很多年,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也很对不起他,而他也觉得对不起我。他应该是认为大哥一直喜欢我,所以这些年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让我们之间越来越疏远。”她看着俞晚,满怀复杂的情绪,这其中有羡慕,有感激,有遗憾。

      照南这个人可以为了兄弟去死,却绝对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

      可是俞晚却曾经多次将他的命都握在了手心里,他对她是完完全全的信任。这对一个行走在山区多年的独立军首领而言,绝对是高出性命的交付。

      “俞晚,我一直都以为他不爱我,是因为大哥。”声音哽咽着,云二娘破涕为笑,令她身陷囹圄多年的感情谜团终于解开,“现在才发现不是的,爱情这回事,对他而言更简单些,不爱就是不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爱就是爱,不管她是谁,是佛陀,是恶鬼,他都会爱。”

      云二娘离开后,俞晚一个人在树丛里走了会,然后坐在槟榔数下的折叠躺椅上想一些事情。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洋楼二层两截修长的身影,似乎正相谈甚欢。

      而其中一个应该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悄然地转头看过来。四目交接即在电光火石间,他随即转过头去,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俞晚却无法平复此刻的心情。

      有些人藏着掖着不愿意让你看清时,你即便掏空了心思,也不能得见他的一分一毫。从皮囊到骨血,寸寸都难以剥离。可若是他愿意让你看见,哪怕只有一眨眼的温柔水光,都足以捣毁长城,让你溃不成军。

      尤其是像他这样心冷面硬的男人,五官立体,轮廓深邃,最重要有情有义。爱上他真的太容易,可要不要他,却比死还难。

      日头渐高,花园里换了一波巡视的护卫。她继续坐着等了会,看到一个护卫朝她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仆人,端着盘子。

      走近了,她才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是湿毛巾和精油。护卫把精油递给她,恭身说道:“陆小姐,这是我家主子吩咐的,涂些精油有防晒效果。”

      “是吗?那替我向你家主子传达我的谢意。”她拿过湿毛巾擦了擦脸,又放回盘子里。

      小仆人瞥见护卫闪烁的目光,很识趣地退远了一些。护卫这才上前一步,低声和她说起话来,一边拧开了精油的瓶盖。

      “为什么会选择沐舜?”

      俞晚将精油倒了些在掌心里,轻轻揉搓了两下,涂在手臂上:“沐舜是唯一可以一举拿下总书记的人,过去有十年之久,他的母亲都被总书记拘禁着囚在一个地方,受尽屈辱。沐舜对这个只有着血缘关系、却没有一点父子情分的总书记深恶痛绝,必然一心想要他死。”

      她从余光中瞥见小仆人正专注地看着槟榔树,意识到她根本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毫无兴趣,索性打趣起面前这个护卫,“这些年你把收集到的消息陆续传回云南,大和尚,不会连你自己也忘了吧?”

      从在琮少的竹楼里第一次看见他,他用掸邦口音说她是荒谬的大小姐时,她就已经笃定他是父亲安放在金三角的卧底。

      有着多重身份,伪装能力一绝的大和尚怪七,在远商会给她带来浴佛节放灯消息的玉面僧人,后来在湄公河的大艇上,又与秦鲲一起出现的护卫。

      他似乎对所有的身份都能信手拈来,父亲说他们都是他竭尽全力、用尽心思培养了十年的人才。除怪七之外,在金三角还有三个卧底。他们穷凶极恶,却又慈悲善良。

      纵然面前这个大和尚看起来脾气大得惊人,却是彻彻底底的佛教信徒。他的每次出现都给她带来致命的转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怪七扭捏地瞪了她一眼,又问:“为什么把那批货都留给沐舜?”

      “我对烟膏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也不希望它传到云南去。”她擦完手臂,又抹了些精油擦在脚背上。

      怪七慢悠悠地将瓶盖又转起来,看了眼四处的情况,很快地结束了这场谈话:“明天晚上考察团的人会到达会晒,秦鲲一定会想尽办法从他们手中拿回那批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他收回精油,转手递给不远处的小仆人。

      俞晚光明正大地和他说:“秦爷和我透露过,他应该是想要邀请考察团的人回家中做客的,那里面有我的老朋友,他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你和秦爷说让我在会晒的仆人将旗袍送来。”她嫣然一笑,指了指那精油遗憾地表达,“这精油挺好,只是还少了点火候,或许可以和秦爷提一提,还是印度的精油最好。”

      她刻意咬着“火候”两字,怪七心领神会。

      “属下会将陆小姐的要求传到的。”

      很快后花园又只剩下她一人,俞晚又看了眼小洋楼的二层依旧相谈甚欢的两人,有些想笑,搞不明白一条毒蛇和一头野狼有什么好聊的。

      接下来的几天,俞晚在秦鲲的豪宅里享受一切最优的待遇,与他谈茶叶的生意,和他分享在德国的学习经历,后来她发现秦鲲是一个很博学的商人。所谓时势造就英雄,倘若不是在金三角地区,他或许也能成为一个谦逊有礼的商儒,温润如玉,骨子里有些文人惯有的高傲。可倘若真离开了这金三角地区,想必他也决计成为不了如今这样富可敌国的豪商政客。

      时局左右着站在高处的人,决定了他是成为圣人还是贼寇。

      很显然,他走了一条黑不见底的道路。

      秦鲲见俞晚极为喜欢喝椰子汁,就吩咐仆人抬了一桶沉在天井里,晚上再拿出来,放在她住处的走廊上。

      复合式的二层小楼,与对面的竹楼环抱而视。左右以楼梯相连接,共用底下一个庭院。

      入夜里,俞晚辗转难眠之际,听到门外有一些响动。犹豫了会,她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走出去。只见淡月半明的廊下,有个仆人正抱着竹筒装她门前凉浸浸的椰子汁。

      仆人似乎也意识到,慢慢地转过头来,甫然见到一个人站在身后,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了声,连忙跪在地上向她求饶:“这位夫人,我只是、只是想弄点椰汁给我阿姆喝,她、她最近生病了,总说嘴巴里苦。我……我知道客人的椰子汁,一定是这里最好、最甜的。”

      俞晚看着她,没有说话。

      夜色已深了,这个时间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外,如果说她自己贪嘴,想偷来尝一尝倒还可信。可她明明慌乱,解释却条理清晰,有根有据的,像是有备而来。

      “秦爷不喜欢身份背景太复杂的仆人,所以这里的伺候的多半都是孤儿,没有亲人。”

      仆人微蹙了蹙眉,赶紧将头埋低了,支支吾吾道:“我阿姆是、是秦爷家的老人。”她捧着手里的竹筒,万分可怜地说道,“阿姆病得很严重,她、她想要喝椰汁,求你不要、不要告诉秦爷。”

      “够了。”俞晚打断她,不想继续拆穿她的谎言,“你走吧。”

      仆人显然震住了,半晌后抱着竹筒离开,没有一会便消失在楼中。俞晚在原地站了会,看着桶里的椰奶,纯白粘稠泛着凉意,密密麻麻透入皮肤里。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自己竟然赤脚走了出来。

      想不出这个仆人的突然出现,怪异的举动有什么目的。

      她往屋内走去,穿门而过的刹那突然停住了。反光的玻璃门在月色下变成一面镜子,镜子里恍惚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敏捷迅疾地闪烁了下,很快消失无踪。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半合上门,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这么离开房间往走廊尽头走去。从拐角处下楼到了院子里,她再度上楼往对面的楼上走去。这一整个过程中,她尽量让自己走在暗光处不被任何人察觉,直到忽然便听见脚步声。

      非常轻的脚步声从她刚刚离开的院子里响起。

      她急促地呼吸着,难以平复此刻紧张的心情,只能越走越快。当她走到二层飞快地在走廊中穿行时,那些脚步声与她交错着往相反的方向,到了她之前的小楼二层。

      那层楼只住了她一人。

      而此刻,她在的这层楼,只住了照南一人。

      这个男人在刚刚她返身回屋的刹那,无声无息地对她发出了信号,让她猛地惊醒。那个仆人的突然出现,或许仅仅是在试探她的存在。

      ……

      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正当她走到乳白色椰奶晃动的月光深处,一只手将她飞快地拉进屋内。随即,她撞进一个黑黢黢的胸膛里,感受到他坚实而剧烈的心跳。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