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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捂住耳朵，那声音依然在嗡嗡作响，仿佛有个钻头要凿穿他的脑袋。
他的双眼失去焦距，眸色空洞的站在湖边，对周围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本能让他选择逃避着什么……
可是陡然间——
奇怪！
他想不起自己来学校所为何事……
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他有些站立不稳。
只是心里总感觉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他强撑着站直。
他被困住了。
被困在这个学校，光怪陆离，呼吸困难。
于是他绞尽脑汁想着，有个声音不停叫嚣着想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快要碎裂了一样，就连眼前的光线也骤然暗了暗。
脚下有些站不稳。
只看到湖边，乔凝身着蓝裙，朝他娇笑着挥手告别。
“不要走！”他慌了，纵身一跃往湖里跳。
湖水冰冷刺骨，他早已学会了游泳。
但是他当时为什么选择去救蒋明珠，眼睁睁地看着乔凝死在眼前……
第十五章
“咳咳——”陆恒彬一阵猛咳，呛得醒来，抬眼就看到蒋明珠充满担忧的面容。
“恒彬，你醒啦。”
“保安把你救了上来，打电话喊我，我才知道你居然去跳湖。”蒋明珠眼眶泛红，眼里全是关心，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怎么办，还在发烧？”
“等我一下。”
灯光昏暗，将蒋明珠的影子拉得老长。
蒋明珠再来时端来一碗热粥，含笑温柔开口道，“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给你熬了粥，来——”
陆恒彬凑近闻了闻，满脸嫌恶道，“这粥里放了姜黄吗？我不喜欢姜黄的味道。”
“没有放姜黄啊。”蒋明珠眼神里的慌乱一闪而过，但是语气还是强装着镇定。
陆恒彬嗤笑一声，眼里有无尽的讽意。
随便一诈就知道真相了。
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点也没有看透眼前这个女人。
是被救命之恩迷惑了双眼吗？
“这些菜，都是保姆做的吧？”陆恒彬冰冷的双眸直直盯着蒋明珠，似要看到她心里最深处的隐秘。
“恒彬，你怎么会这么想？真的是我做的啊。”女人抬眸对上他的双眼，不由心间一颤，脸色苍白。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陆恒彬怒火涌上心头，低喝道，“你说实话，当年救我的人是不是乔凝？”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让你家破人亡，恨不能重新投胎！”
“恒彬，你在说什么啊？”蒋明珠眼眸瑟缩，牙关战战，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当年明明是我救了你，为此我还拉下了肺炎的老毛病，这么多年不管怎样吃药看诊都迟迟不见好。”
“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怀疑我！”
蒋明珠说的神色激动，她涨红了脸，不断地咳嗽，仿佛在控诉着陆恒彬这个负心汉。
“那你说，你救我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蒋明珠刮肠搜肚，回忆渐渐涌上心头，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她记得乔凝救他上岸时，他已经昏迷过去，这才给了她捡漏的机会。
自己当时穿的……
她眸色骤然一亮，像是找到了正确答案，急着开口道“，是绿色……”
这几个字像是引线一样，直接炸的陆恒彬理智无存，他死死掐住蒋明珠的脖子，“【创建和谐家园】！你还骗我！这么多年我就是被你这副样子蒙骗的一叶障目！”
真蠢！
他真是愚蠢至极！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不断收紧，看着眼前的女人拼命挣扎，似乎要喘不上气。
女人拼死挣扎，面容渐渐和乔凝重合，他松开了双手。
蒋明珠充其量只能算是真凶，真正将乔凝逼上绝路的杀人凶手是他自己。
最该死的是他自己！
悔恨不断地涌上心头，压得陆恒彬喘不上气，他不敢直视那张和乔凝相似的面庞，踉跄着推门逃离。
乌云蔽月，道路万条。
他该何去何从？
“天大地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他笑得嘲讽，像是失了心智，“陆恒彬啊陆恒彬，是你自己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啊……”
欣欣死前一定埋怨过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吧……
浑身的力气陡然间被抽空，他的身体靠着电线杆不断地下滑，瘫坐在路灯下。
“妈妈，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是不是在乞讨啊？”
“傻丫头，你这个性子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我们快走……”
迎面走来的母女窃窃私语，声音却一字不落地传到陆恒彬的耳里。
欣欣本该也有妈妈陪伴的，现在却只能永远被锁在漆黑的墓地里。
他眼眶一红，起身跌跌撞撞地要赶往墓地看望女儿。
“爸爸，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许加班哦，给欣欣的生日礼物也要记得哦。”
女儿撒娇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陆恒彬猛然想起给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放在家里。
他起身折返，回到家门口，却见灯火还亮着。
“你确定这里安全吗？”男人的声音从房门里传来。
“死鬼，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女人得意的笑声响起，“陆恒彬他发疯了，至少今晚是肯定不会回来了。”
门外的陆恒彬血液瞬间僵滞，他一动不动地倚着房门，拼命压抑着怒意，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不久，房内就传来蒋明珠意乱情迷的声音。
他要杀了他们！
陆恒彬紧紧攒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脑海深处却传来阵阵痛楚，他费力地捂住脑袋，头疼欲裂，让他迈出去的步伐僵在原地。
蒋明珠的声音却像利剑一样，不断传来。
“陆恒彬绝对想不到，他女儿的死就是拜我所赐，哦，还有那个四个月大的胎儿。”
男人附和，“好可怜的小女孩，爹不疼娘不爱的，在车里孤零零的得窒息而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有遗言的哦，那死丫头临死前还不让人省心，留下本日记，还好当时陆恒彬信任我，让我有机会把日记本藏起来烧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男人的声音似是在感怀，“乔凝家族企业被陆恒彬一怒之下重创，一蹶不振，趁着股价下跌大肆收购，如今已大赚一笔。”
“明珠，等你顺利把陆家的财产谋夺过来，我们就结婚，一日三餐，二人世界，好不好？”
陆恒彬的心被割的鲜血淋漓，大脑却因这疼痛渐渐清醒，很多想不清楚的事情在今日全都找到了答案。
陆恒彬将掌心掐的鲜血点点，恨到咬唇，却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到二人。
“我陆恒彬今日在此起誓，一定要还所有事件一个真相，将这些凶手绳之以法！”
陆恒彬攥紧拳头，指甲甚至扣进了肉里，在心中暗暗起誓。
第十六章
陆氏公司。
“乔夫人的死另有蹊跷，根据行车记录仪显示，是蒋小姐将夫人的安全带卡死。”张助理望着陆恒彬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这种情况下，即使会游泳，乔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自救。”
陆恒彬麻木地扯着嘴角，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那欣欣……”
“欣欣的死和蒋明珠小姐也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断定她是故意伤人。”
陆恒彬面如死灰，身形萧瑟如秋日落叶，心脏被捅出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名为悔恨的冷风。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双眼，那里已经干涩地流不出泪了。
“陆总，而且，验尸报告上证明了夫人确实没有经历过宫外孕。”
没有宫外孕，不就说明乔凝腹中的胎儿是被他亲手扼杀的吗？
陆恒彬深眸骤缩，大脑一阵天旋地转，握着椅背的双手攥紧，强撑着坐稳。
对蒋明珠的恨意已深入骨髓，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整理好证据，最短时间内去【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蒋明珠和她那个情夫。”
他面容枯槁，身体仿佛被团团灰雾包围，他揪着胸口，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清醒着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烤，促使着他打开酒柜。
杯中的酒不断变空。
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陆恒彬很快醉意上头，他醉眼朦胧，醉醺醺地踢到地上的酒瓶，被酒瓶绊得一个踉跄，怒骂道，“连你也看不起我！你也来绊我！”
“我做错了什么！”
“你们都看不起我……”
陆恒彬跌落在地，忽地一僵，醉酒后的头痛使得他紧紧捂住脑，像是一个被丢弃了的玩具。
“陆总，你……”张助理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你的手受伤了。”
陆恒彬的手被碎掉的玻璃片划开了条条口子，鲜血汩汩外流，可他却浑然不觉。
“您的手一定要立马处理，不然会破伤风的。”张助理的眼神充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