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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秦慕修走进,便看见了被几个狱卒绑起来,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白月。
两人上一次相见,也是在这大牢之中。
只不过,那时的白月还在伪装,和秦慕修一同关在牢房之中。
再见,就是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秦慕修居高临下冷冷地睨着白月。
“八年潜伏,朕该夸你忠心耿耿,还是该夸你忍辱负重呢?”
闻声,白月缓缓地抬起头。
她看着秦慕修,竟突然笑出了声:“陛下,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秦慕修眉心一皱:“事已至此,你还要在朕面前演戏吗?”
“演戏?”白月敛起了笑,一双眼眸水汪汪的,“陛下,难道你觉得我在你身边这八年,皆是演的一场戏吗?”
“八年!那可是整整八年!陛下以为我是赵锦儿,可以做到那般舍己为人?”
秦慕修神情凌厉:“不准你提她的名字!”
白月一怔,怒目圆睁:“不准?为何不准!”
“你也配提她?”秦慕修蹲下身,伸手狠狠掐住她的下颌。
倏地,他的余光瞥见什么,眸色骤然冰冷。
他一把拔下白月发间的龙凤金簪:“你还敢戴着这簪子,厚颜【创建和谐家园】!”
白月狠狠一颤,目光紧随着那金簪:“还给我,那是我的!”
秦慕修冷着脸瞧她:“荒唐至极。”
“我说错了吗?”白月忽然起身,双手紧紧攥着铁栏杆,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慕修,“这簪子不是陛下亲手从赵锦儿那里拿走,然后送给我的吗?”
“陛下可还记得,你曾承诺要娶我,要让我做北清的皇后啊!”
白月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自出生起便被所有人称作天煞孤星,母亲莫名难产而死,父亲也意外丧命,整个镇子里人人见我避之不及!”
“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父亲的死为何要怪在我头上?!”
秦慕修眉宇冷峻:“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跟随秦山丧尽天良的理由。”
白月低声地笑起来,笑了许久。
“像陛下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苦难呢?若不是秦山将我从那里带离,我永远都会被人唾弃。”
“他让我吃饱穿暖,给我荣华富贵,为了报答他,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做。”
秦慕修嗓音冷漠:“所以,你便成为了他最信任的心腹,听了他的话在朕身边藏了八年。”
“不!”白月痴笑着摇头,“陛下看错我了,我早就知晓,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所以我只衷心权势。”
“从八年前接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你和秦山谁能坐稳这皇位,我便选择谁。”
第五十九章
白月松开手,缓缓瘫坐在地,回忆起了曾经。
“秦山……他怎么可能值得依靠呢?他原就是个阴险歹毒,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却心思极深,叫谁都看不出来。”
“把我从岐山镇带走,也不过是看我适合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他给我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我被他养了十几年,可他还是信不过我,每次派我去杀人前,定要给我喂下毒药。”
白月抬起自己的双手,怔怔地看着:“你看我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秦慕修面色冷沉:“我父皇是怎么死的?”
“先帝?”白月转眸看向他,“陛下,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在你还是太子的时候。”
闻言,秦慕修眉心深皱。
白月轻笑:“你自然不记得,因为那时我乔装打扮,是先帝身边的一名婢女,秦山早就买通了大太监,我便每日在先帝的膳食中下毒。”
“毒发时即可丧命,连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秦慕修捏紧双拳:“竟然是你!”
“是我。”白月不以为然的笑笑,“在先帝身边的那段时日,我看着你对赵锦儿百般呵护,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是有如此美好的感情的。”
“你身为太子,身份尊贵,却为了讨她欢心,不惜亲自去御膳房给她做桂花糕。”
“那时我便想,若是我也能被人这样爱着,那该多好?”
白月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秦慕修,却被躲过。
她眸底划过一抹极淡的悲伤:“秦山让我藏在你身边,与他里应外合,但我想的却是,赵锦儿不在,若你爱上我,我便去为杀了他。”
“所以当陛下说要立我为后时,我简直欣喜若狂。一想到可以站在万人之巅俯瞰一切,我连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你却始终不肯杀了赵锦儿!你对她的感情太深,我惶恐不安,生怕被她再次抢走拥有的一切!”
秦慕修冷声喝道:“所以你便几次明里暗里地刺杀她!”
白月的脸骤然扭曲,满是嫉恨:“这都是你逼我的!陛下口口声声说对她恨之入骨,可还不是不舍得伤他半分?我要保住我的后位,就必须要铲除她!”
“只有她死了,你才会只爱我一个人!”
她嘶哑的声音在牢中回荡了片刻。
秦慕修看着她的目光却没有松动半分:“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我始终,都没有想过要立你为后。”
白月狠狠一怔,瞳孔骤缩:“什么?”
秦慕修捏紧手中的金簪:“你身世的确清白,可越清白,就越可疑。不过你安分守己了八年,我差点就要信了你,但乞巧节那日……刺客来的太莫名其妙,而最后受伤的也只有赵锦儿。”
“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查到很多东西。之后的一切,都是朕陪你、陪秦山演的一场戏罢了。白月,是你的野心害了你。”
秦慕修冷冷地转过身:“此后余生,你便带着秦山的孽种,在这牢中度过吧。”
白月怔楞地望着他的背影,倏地疯癫地笑起来。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我这一生……终究是不见天日的。”
第六十章
走出刑部大牢,秦慕修缓缓仰头,眯着眼看向太阳。
片刻,一狱卒走到他身后跪下:“皇上,白月撞墙气绝了。”
秦慕修收回目光,淡声道:“朕知道了,将人拖去乱葬岗吧。”
“是。”
往议事殿走时,秦慕修倏地停步,对身后的侍从道:“你们不必跟着朕了,朕想一个人走走。”
他攥着手中的龙凤金簪,独自来到了长乐宫。
望着那大红的宫门,秦慕修脚步一滞,竟有些不敢进去。
站了许久,他才上前,缓缓地将门推开。
日光在秦慕修的眼前晃了一瞬,他不禁抬手遮挡。
再放下手时,只见那庭院中的梨花树下,竟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绽开个灿烂的笑容。
“慕修,你来啦!”
秦慕修浑身一震,只觉有块石头在胸腔中撞击。
他下意识屏息,薄唇微启:“锦儿……”
赵锦儿朝他挥了挥手:“怎么了慕修,过来呀!我跟你说,这梨花树竟然开花了呢,好美,你来与我一同看呀。”
秦慕修点头:“好。”
他快步走过去,向赵锦儿伸出手。
然而,却只握到了一片空。
秦慕修诧异地抬眸,可眼前除了那棵梨花树,什么都没有。
没有赵锦儿,没有她的身影,更没有她的笑。
竟然……只是一场幻觉!
秦慕修喉间一梗,心脏好像被生生撕裂,又被人踩在脚下,碾得血肉模糊。
他垂下手臂,又猛地抬起摁住心口。
疼,太疼了。
恍神间,秦慕修耳边又传来道极其悲伤的声音。
“慕修,你是不是真的要立别人为皇后了?”
秦慕修骤然转身,只见不远处,赵锦儿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眸满是泪光,通红湿润。
“没有,我没有要立别人为后,那都是骗你的!”他忙跑过去,想要抓住她。
可一刹那,赵锦儿的身影再次消失。
秦慕修的心口疼得让他根本站不稳,他弯下腰,大口的喘着气。
但也没能缓解丝毫的疼。
不知过去多久,秦慕修才缓缓站直身子。
他望着长乐宫中的一切,景色如故,却物是人非。
走进殿中,里面还保持着赵锦儿曾经在时的模样。
那套青花瓷的茶具,是她十岁时在太后宫里看见,说了一句好漂亮,秦慕修便去为她求来的。
那时,赵锦儿还埋怨他:“你为我求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可太后会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啊?”
秦慕修笑着揉她的发顶:“放心,我跟太后说是我自己喜欢。”
赵锦儿这才笑起来,拿着那茶杯爱不释手。
过去种种仿若昨日,可回神才发觉,竟已过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