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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儿却倏地轻笑了一声。
她似乎早料到秦慕修会这样，又从木盒中拿出好几盘菜。
然后笑盈盈地看向他道：“主子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死的，我来，只不过是要问你——”
“玉玺在哪儿？”
第四十九章
白月带秦山找到御书房的密室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不见玉玺踪影。
秦山勃然大怒，便唤来赵锦儿，让她必须问出玉玺的下落。
闻言，秦慕修漆黑眼眸中情绪不明，讥讽一笑。
“玉玺？你在我身边忍气吞声三年，还没摸清玉玺放在哪儿？”
赵锦儿被他的语气刺的心底一疼，但面上笑意不减：“这三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心里应该清楚吧，我连长乐宫的大门都不准出，又怎么会知道玉玺放在哪儿？”
秦慕修面如冷霜：“总归是在这皇宫里，让秦山那狗贼慢慢找去吧！”
赵锦儿逼近：“秦慕修，你非要执意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成王败寇，我便就是死，也不可能屈服于秦山，亲手将皇位送给他。”秦慕修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话音刚落，外面竟传来笑声。
秦山拍着手缓缓走进：“好啊，真不愧是我秦家的男子，当真就是有骨气。”
“只不过修儿啊，你这骨气，怕是用错了地方。”秦山一瞬变脸，“朱砂，把他带到刑房去，好好伺候着，直到他肯说出来为止！”
赵锦儿浑身僵了一瞬，但还是颔首：“是，主子。”
刑房是历代来审讯犯人的地方，那地上不知道洒了多少人的鲜血，血腥味挥散不去，而墙上则挂着十几件用刑的工具。
秦慕修被绑在木架上，秦山却端着一杯热茶，好以整暇地坐在他对面的木椅上。
秦山吹了吹茶水的热气，淡淡道：“开始吧。”
赵锦儿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走过去拿起鞭子的每一步都如同刀割。
她看着秦慕修，很明白这一鞭子下去，他就或许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可事已至此，若是心软，才是真的要将秦慕修推向无尽深渊。
赵锦儿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手上的颤抖，冷冷道：“秦慕修，你从小养尊处优，不知道这刑罚到底有多疼，我劝你还是别硬撑着了。”
秦慕修淡淡移开眼，一言不发。
“废话什么，不舍得？”秦山瞥去一眼，笑了笑，“到底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朱砂，你若是不舍得，本王也可以谅解。”
“怎么会。”赵锦儿咬紧牙关，抬起手臂又狠狠落下。
鞭子打在秦慕修的身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发出极响的一声。
赵锦儿只觉得这一鞭子先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她故意收了力道，可也一定很疼，但秦慕修还是没发出一声。
看着他脸色刹那间煞白，赵锦儿多一眼都看不下去。
“玉玺在哪儿？”
秦慕修费力地睁开眼，却是冷哼了声。
秦山淡声道：“继续。”
赵锦儿一手挥着鞭子，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指尖都嵌入手心。
一下，又一下，秦慕修始终不吭声，直至昏迷。
“主子，他晕过去了。”赵锦儿声音嘶哑，耳边只剩下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便等他醒了再继续吧。”秦山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刑房。
待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赵锦儿终于支撑不住。
她冲上前，双手捧住秦慕修的脸，双眼通红：“慕修？慕修……”
秦慕修缓缓睁开眼，双唇翁动。
赵锦儿连忙凑近，才听清他说——
“别碰我，我……嫌脏。”
第五十章
一瞬间，赵锦儿如坠冰窖。
虽然早就料到了今日这个局面，可亲耳听到秦慕修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还是像被生生撕开一般疼。
但再疼，也不能说出口。
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赵锦儿深吸了口气，强咽下喉咙里的涩痛，绽开抹笑容。
“慕修，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碰不碰你，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了。”
秦慕修的眸底露出深深的厌恶。
“赵锦儿，我真想把你的胸腔打开，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心有什么用？能给我荣华富贵，还是能给我权势地位？”
“秦慕修，你要记好，对你的敌人心慈手软，便是对你自己心狠手辣。若你早些杀了秦山，还有会今日之事吗？”
秦慕修冷冷地盯着她：“我更应该杀了你。”
赵锦儿心底一紧，眼泪险些就要夺眶而出。
她忙松开手背过身去：“是，你应该杀了我的，若是寻到时机，你可千万别对我手软。”
说完，赵锦儿没再停留，大步离去。
她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回到长乐宫，白芍迎上来：“主子，您又受伤了？我给您去拿药！”
“不必了。”赵锦儿摇摇头，虚弱地呼出口长气。
心伤，无药可医。
赵玉南不多时也从外面回来。
“兄长！”赵锦儿连忙抓着他问，“北拥军到何处了？还有多久可以抵达京城？”
“快则一日，慢则三日。”赵玉南道。
赵锦儿在心里盘算，若只拖一日还算容易，可若是三日……按照秦山的残忍手段，秦慕修还能坚持住吗？
“三日绝对不行，得让他们加快速度。”她冷静地说道，转而看向赵玉南，“兄长，现在就飞鸽传书给他们，必须要快。”
赵玉南点点头。
刚要起身，皇宫中却传来一阵肃穆的钟声。
那是只有在皇上或者太后驾崩时，才会敲响的鸣钟。
几人皆是色变：“怎么回事？！”
白芍匆匆忙忙跑进：“不好了，主子，秦山抓了皇上到祭台，即刻就要举行登基大典！”
“什么？！”赵锦儿狠狠一怔。
为何？到底为何秦山突然就变了卦？
来不及细想，赵锦儿吃下最后一颗经络丸，抬步便向祭台赶去。
赶到祭台，只见祭台下站满了文武百官，以及锦衣卫、禁军。
秦山一身龙袍站于最高处，秦慕修却浑身血污躺在他脚下，生死未卜。
赵锦儿单膝下跪：“主子，您找到玉玺了？”
“自然。”秦山瞥了她一眼，“朱砂，到底还是你没用，严刑拷打一晚上，还不如月在秦慕修面前演了一番戏。”
闻言，赵锦儿皱眉看向他身后站着的白月。
只见白月衣衫不整，发丝也凌乱。
不过一瞬，赵锦儿就明白了到底是何戏码。
秦慕修……竟还这般相信白月吗？
赵锦儿心中五味杂陈，但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又涩又痛。
恍神间，秦山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怔怔抬起头：“主子说什么？”
秦山眼神锋利：“朕说，你不是对秦慕修恨之入骨吗？”
“那便去，杀了他吧。”
第五十一章
话落，赵锦儿狠狠僵在原地。
她侧眸看向躺在一旁、双眼紧闭的秦慕修，心打鼓一般狂跳不止。
北拥军还没到，若此刻反攻，有几分胜算？
不，不行，胜算不大。
可不反攻，秦慕修该怎么办？
见赵锦儿久久犹豫，白月讥讽开口：“朱砂，主子说的话没听到吗，为何还不动手？难不成……你对他还存有私情？”
“没有！”赵锦儿矢口否认，转头看向秦山，“主子，朱砂只是觉得……就这样让秦慕修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
“是吗？”秦山眸底情绪意味深长，“那你觉得，让他怎么死，才不算便宜了他？”
赵锦儿咽了下喉咙：“定要活剥了他的皮，将他挂在城墙之上暴晒，让整个北清的百姓都知道与您作对是什么下场。”
闻言，秦山大笑起来。
可他的目光却落向了一边：“修儿，这便是你深爱过的姑娘，是你舍不得杀的姑娘。听她这般说，你作何感谢啊？”
赵锦儿心狠狠一跳，屏息看向了秦慕修。
只见他不知何时醒了，哪怕一身狼狈，那双眼眸也依旧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