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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说，若不是秦山，你也不会怎样？”
赵锦儿敛起笑，对上他的双眼：“慕修，你听错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秦慕修倏地抬声，眉眼掩不住怒意，“你和裴容，到底在瞒着什么？！”
赵锦儿一怔：“这与阿容又有何关系？”
秦慕修手上力道加大：“乞巧节那日刺杀，我已查清是残留的秦山党羽做的，但裴容竟跟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是你，却说不出原因。”
“而接你回宫那日，你又与他在马车上说了什么？”
赵锦儿心头一跳，背脊上渗出些冷汗。
见她不语，秦慕修微眯起眼：“说不出吗？你还敢说你和裴容没有事瞒着我？！”
话落，殿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赵锦儿喉咙微动：“你就这般想知道？”
“是！”秦慕修眼底涌起血丝，“赵锦儿，你知道我最恨欺瞒和背叛。”
“那我便告诉你。”赵锦儿扯出一抹笑，却没有笑意，“若不是秦山太蠢，我也不会失去荣华富贵，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秦慕修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可赵锦儿好似没瞧见，继续说：“你也知道我自小父母双亡，毫无依靠，面对秦山给出的一座金山，怎么能……”
“赵锦儿！”
秦慕修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手臂高高举起，就要抡下来。
可赵锦儿丝毫没有躲避之意，反而闭上眼准备坦然接受。
一旁的白芍趴在地上，死死地咬紧牙关，身子忍不住战栗起来。
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赵锦儿为护秦慕修，不得不说谎忍受委屈。
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秦慕修缓缓垂下手臂，胸口气得起伏，眼中满是憎恨和愤怒。
“赵将军夫妇战死沙场，我父皇母后将你带进皇宫，视如己出，你却说你毫无依靠！赵锦儿，你背叛我……可曾对得起他们？！”
一滴泪从赵锦儿的眼角慢慢滑落。
然而她睁开双眼，里面却是冰冷一片。
“视如己出，也到底不是亲生骨肉，他们能将我养大，可还能给我什么呢？”
秦慕修怒道：“我母后明知你背叛，却还是命我娶你为后！”
“皇后？”赵锦儿很轻地笑了声，像是讥讽，“就算立为皇后，太后离世，你还不是立马就废了我？秦慕修，你瞧瞧我，我如今到底还有什么呢？”
秦慕修紧紧地盯着她，有那么一霎那甚至想掐住她的脖子。
他曾想过无数个赵锦儿背叛自己的缘由，或许有苦衷呢？
可怎么想不到，她竟然是为了金银财宝背叛了他！
四目相对，秦慕修心中燃起的火仿佛被赵锦儿眼中的冷漠浇灭了。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冷冷道：“你背主求荣，活该沦落至此！”
“赵锦儿，我真想杀了你。”
第二十二章
秦慕修摔门而去，震声在殿中久久回响。
赵锦儿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一片狼藉。
她深深地弯下腰，捂住脸，泪流满面。
白芍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地磕着头：“都是我的错主子，若不是我失言，主子也不会被皇上再次误解，都是我的错……”
赵锦儿费力地将她扶起，明明脸上还挂着泪，却笑着安慰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生姐妹。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你，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白芍连连摇头：“主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都不会忘，白芍不觉委屈。”
赵锦儿温柔地捋好她的发丝。
太疼了。
当秦慕修说出那句想杀了她时，赵锦儿只觉好似真的被一把刀【创建和谐家园】了心脏。
得知爹娘长兄亡去、在秦山身边的五年、成为皇后忘事的三年，都没让她这般痛苦过。
秦慕修说得对，是她活该。
白芍去御膳房让人做了许多菜给赵锦儿。
赵锦儿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些。
换了身衣衫后，她对白芍道：“带我去找裴容吧。”
裴容身为秦慕修的首辅，非要事不得离开皇宫，他的府邸便安排在外廷。
赵锦儿到时，裴容已然在府门前等着。
他一眼便瞧出她双眼红肿，不禁皱起眉：“你哭过？”
白芍正要开口，被赵锦儿打断。
她笑笑：“不是，只是没睡好。”
裴容半信半疑，但没有再问。
坐到厅中，白芍在外面守着。
裴容问：“锦儿，这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赵锦儿看着他，缓缓道：“我要见那几个刺客。”
闻言，裴容一愣，眉心皱成一团。
“你要见刺客？这不行！”
“他们不会供出那个人的，但是我去，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赵锦儿很冷静，“秦山被关，慕修却还是恨了我三年，按理说他们不会继续赶尽杀绝我，除非……是别的原因。”
裴容沉思了片刻，猛地抬眼：“最想让你死的人……”
赵锦儿点头：“只有她了。”
入夜，裴容带着赵锦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刑部。
推开门，刑部尚书李渊皱着眉抬眼，却是一怔。
他顿了片刻，连忙起身迎上前：“赵姑娘，你这是？”
“李尚书。”赵锦儿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李渊是从先皇那朝便忠心耿耿的老臣，当年赵锦儿假意投诚秦山，递出来的密信皆是由李渊来收的。
“一别数年都没见过你，你受苦了。”李渊叹了口气。
“都是为了慕修和北清。”赵锦儿摇头，“我今日来，是想去见见那些刺客。”
李渊并不意外：“裴首辅之前与我讲过，这朝中还有秦山的人，我现在就带你去大牢。”
牢狱。
赵锦儿没让裴容跟着，独自找到关押刺客的牢房前。
听见声音，刺客懒懒看去，却顿时怔在原地。
“你没死？！”
赵锦儿笑：“看来命你们来刺杀的那个人，果然也想要了我的命啊。”
刺客恍然自己说漏了嘴，别过头不说话了。
反应还真快。
赵锦儿冷笑：“秦山若是知道你们这般愚蠢，怕是会直接气死吧。”
“你什么意思？”刺客拧起眉。
“我的意思是……”赵锦儿目光如剑，“你们都被那个人给骗了！”
第二十三章
刺客深深地皱起眉，盯着赵锦儿看了半晌。
倏地，他讥讽一笑，重新躺回地上：“你背叛主子，早就不可信了，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谁告诉你我背叛了秦山？”赵锦儿目露不屑，气势逼人，“当年主子知道事情将要败露，才推我下水，以便回到秦慕修身边埋伏，以待时机。”
“这三年，为了让秦慕修对我放下戒心，我才不与你们联系。原本我的计划都很顺利，但偏偏被那个愚蠢的给破坏了。”
“你说……若是秦山知道他东山再起的计划被你们破坏，会怎么对你们？”
赵锦儿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刺客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眼神也变得阴沉凝重。
“不可能。”
赵锦儿笑了笑：“好啊，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最后会被秦山大卸八块。”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动身，就听刺客突然道：“等等！”
赵锦儿侧眸瞥他。
刺客攥起拳：“若你没有背叛主子，密令上为何要我们杀了你？”
“你觉得呢？”赵锦儿面如寒霜，“秦山疑心深重，他绝不可能只留下一个心腹在秦慕修身边。那人如今应是权高位重了吧？既然衣食无忧，为何还要再被秦山摆布呢？”
“想彻底脱离曾经的一切，那人就必须要保证秦山永无再见天日！而我，就是那人最大的心头之患！”
赵锦儿一番话说完，很显然刺客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他本不相信她的，可偏偏她的每句话都像是真的。
半晌，刺客低喃道：“她骗了我们？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主子？”
赵锦儿紧盯着他：“我不怕告诉你，若秦慕修待我还如从前那般，我定会背叛秦山。可他不仅折磨我，还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我对秦慕修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