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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顾斯泽终于开口：“当年你下毒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沈念莹愣住，没想到时隔五年顾斯泽还会这样问她。
可是她要怎么说出真相来，告诉他，他其实是顾家的私生子，为了不让他出任顾氏总裁，给他下毒的人其实是他一直最尊敬的大哥吗？
真相一旦揭开，对顾氏对顾斯泽都是偌大的丑闻。
骄傲如顾斯泽，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所有的一切，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沈念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艰难的开口：“斯泽，对不起……”
第八章 早死了
“好，很好！”
顾斯泽咬紧后槽牙，连说了几个好字，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越发的骇人，一脸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给过机会了，只要她解释，他就愿意听一听。
可她一如当年事发时的模样，只会木然的说着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法律干什么？
曾经他也想过要和她平静幸福的度过一生，可因为她的贪心，他双眼失明，失去了爷爷，这样锥心刺骨的痛他必须让她千倍百倍的奉还！
顾斯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的拨通了电话：“把天桥底下那个小乞丐，扔到江里去。”
沈念莹怔住，下一秒便尖叫着朝顾斯泽飞扑上去：“不要！”
那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亲人啊！
电话已经被挂断，沈念莹一颗心仿佛被人活生生撕裂开来，痛的她生不如死。
“念安，姐姐来救你！”
她挣扎着站起身，身子却越来越重，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周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沈念莹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医院。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顾斯泽要把念安扔到江里的声音，所以她一清醒过来，便立刻翻身下了床。
一想到念安，她一刻都等不了。
黑暗里，她摸索着向前，因为不熟悉地形，磕磕绊绊摔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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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念安，你一定要等我！”
“不必找了，你弟弟早就死透了。”
宋惠雅站在楼梯口，伸手拦住沈念莹，一脸轻狂。
沈念莹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那周深散发的寒意，让她宛如地狱归来的幽灵。
“滚！”
单一个滚字，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理智。
“怎么，不信吗？”宋惠雅笑得越发张扬：“新闻上都报道了，昨天江里掉下来一个十多岁的小乞丐，打捞上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连手脚都泡肿了。”
痛，刺骨的痛，沈念莹猛的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住。
“宋惠雅，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在没有亲自看到念安之前，她绝不相信！
“行，非要见到尸体才落泪是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话音落下，宋惠雅已经上前拽住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前走。
病房里来查房的傅嘉年看到病床上空空如也，立即冲向监控室。
两人进入电梯，宋惠雅毫不犹豫的按下顶楼的键，电梯飞速运行，沈念莹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出去是在1楼，电梯怎么会向上升！
可是已经来不及，电梯升到顶楼，宋惠雅一路拖着她来到天台边缘。
楼顶风很大，嘶吼着，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撕毁。
“沈念莹，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见四周无人，宋惠雅扼沈念莹的脖子，面色狰狞的开口。
“论家室，论长相，我样样都强过你，偏偏斯泽只喜欢你。”
“还有顾老爷子，我爸爸为了让我嫁到顾家，用宋家一半的股份当嫁妆，他居然都不肯！”
“从小到大，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第九章
“你还不知道吧？斯泽的毒是我下的，只是我没想到毒性那么大，竟然让他双目失明。不过还好有你，主动捐献自己的眼角膜。”
“沈念莹，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竟然相信了斯泽是私生子的那套说辞，宁愿自己受尽折磨也不肯将真相说出来。”
“五年的牢狱生活，眼睛也瞎了，被斯泽痛恨，你这辈子彻底毁了！我要是你就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这一切！”
接二连三的真相一个一个袭来，几乎把沈念莹击垮。
原来她最好的朋友，是那个筹划了一切，要将她取而代之的人。
而她最爱的人，从来不曾信任过她，更是亲手将她唯一的亲人置之死地。
多可笑，她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直到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惠雅会毫不顾忌的将真相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些话只会让沈念莹崩溃，而对顾斯泽而言，这不过是沈念莹编造用来诬陷宋惠雅的说辞罢了。
真冷啊，沈念莹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宋惠雅冷笑：“是，只有你死了，斯泽才会彻底忘记你，我才能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原来人心可以黑暗至此，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沈念莹缓缓朝宋惠雅的方向靠近，直至整个人都扑在她得身上：“很可惜，你不能如愿以偿了。”
她不会容许这么恶毒的人留在顾斯泽的身边，更不会允许杀害爷爷的人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她死，她也要拉着罪魁祸首一起陪葬！
监控室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傅嘉年，在看到沈念莹扑向宋惠雅后，慌张起身朝天台奔去。
而就在此时，顾斯泽已经出现在天台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念莹拖着宋惠雅向下坠去，顷刻间心跳都停止了，周围的万物瞬间失去了颜色，一切沦为黑白。
用尽生平最快的力气冲了过去，他伸出手同时抓住宋惠雅和沈念莹，而自己的身体也被带出去大半。
“抓紧我，不要放手！”
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住的，一双手因为用力已经发白，而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两个人他只能救一个！
“斯泽，救我……是念莹推的我，她想要我死……”
握住宋惠雅的那只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他看向沈念莹，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暗淡无光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似要将他的魂魄勾走一般。
相比宋惠雅的慌乱，她是平静的，平静得有些可怕。
只是在感受到他的身子跟着一起下坠的瞬间，她的眼角竟然有一颗透明的泪珠滑落。
再不松手，三个人都会没命。
顾斯泽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沈念莹不过是气死爷爷，给自己下毒的恶毒女人罢了。
这样的人，如何与宋惠雅相提并论。
就在他决定放开沈念莹手的瞬间，她竟然抢先用力挣脱，决绝的向下坠去。
楼下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无数人惊恐的尖叫。
就在此刻，傅嘉年拿着已经导入到手机的监控视频，气喘吁吁的冲到天台。
“顾斯泽，你错了！一切都错了！”
第十章 一场空
傅嘉年跟着冲了过来，可终究是扑了一场空。
看着地上那一大摊血，顾斯泽那一瞬间他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他站了阳台边上，怔怔地看着远方。
尖叫声和警报声夹杂在一起，抨击着人们的耳朵。
但顾斯泽的世界仿佛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仿佛迎面开过来一俩火车，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只能任由火车从他身上碾过，他的骨头仿佛碎成了粉末，每一处都是钻心的痛。
他犹如被吸入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不一会儿，这个世界就开始扭曲变形，他被不知名的漩涡吸了进去，直击他心里最深处的记忆之海。
“顾斯泽，你错怪沈念莹了！”
傅嘉年把手机里导入的监控视频摆在顾斯泽的面前。
“你还不知道吧，斯泽的毒是我下的……”
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宋惠雅尖叫着想要上去阻止，却被傅嘉南死死按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听完这些话的，沈念莹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戚，每一个字都打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个一个的窟窿。
他从来不肯相信她，哪怕明明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他还是将所有的脏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在听到宋惠雅亲口承认那些所作所为时，他比被人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还要愤怒。
这么多年，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加注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更是折磨了沈念莹整整五年！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顾斯泽更愚蠢的人！
“斯泽，你听我解释……”
不等宋惠雅把话说完，顾斯泽凌厉的眼神立刻扫了过去，她立刻便不敢出声了。
此刻他的眼里有杀意，那样浓烈的杀意足以震慑所有人。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跑下去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越过警戒线，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