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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她黯淡的眼神，陆晏心头一跳，可也知道今天这桩事是成不了了。

  即使他收购了善济，但是林院长也是一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人，福利院中的孩子对于她来说不是商品，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让杜蓓蓓轻易的收养吱吱。

  “她的病可以治疗好的，林院长，你看……”

  但林院长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太太可以等治愈后再来领养吱吱的。现在嘛，是真的不行。”

  林院长看向杜蓓蓓，她是个心软的人，平素也知道关于陆晏和杜蓓蓓的传闻，什么万花丛中过的总裁啊、有精神病的疯太太……因此她对杜蓓蓓也有着怜悯，看着杜蓓蓓黯淡的表情，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不过陆太太如果真的喜欢吱吱，以后可以和陆先生常常来我们福利院看看吱吱，陪她玩。毕竟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在福利院里其实没有什么朋友。”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第18章看画展

  回家的路上，杜蓓蓓半个字都没讲过，她像是一尊沉默的美人像。

  陆晏知道杜蓓蓓如此沉默的原因。无非是因为精神问题领养不了吱吱。

  吱吱，多像他们曾期盼的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终于，杜蓓蓓开口说话了。

  她语速极快地说了句，“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陆晏，她就不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疯子。

  她是怎么疯的？是被他逼疯的。

  他的陆漠、出轨、暧昧逼疯了她。

  “因为我什么？”陆晏被这句话骂得一时回不过神，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杜蓓蓓，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依照她目前的状况，唯有顺着她，才能让她欢喜。

  于是他也不逆着她的话说了，道：“行行行，都是因为我。只不过林院长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没有？”

  林院长说的话？

  杜蓓蓓眨了一眨眼，乌黑的长睫轻垂，“我听明白了。只要……”

  只要她的病治好了，还是有机会收养吱吱的。

  陆晏看见她的表情，又温柔了下来，他说：“蓓蓓，只要你好好治疗，你的病就能好。到时候就能收养吱吱。你知道的，我其实是有本事通过别的方法收养吱吱的，但是你也不想吱吱以后面对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妈妈，对么？”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戳中了自己的死穴。杜蓓蓓略点了点头，“我以后会配合谈医生好好治疗的。”

  说罢，她就下了车。

  陆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十分满意，心情也惬意起来。等杜蓓蓓好好治疗，把病治好了，再收养吱吱，以后老婆孩子他都有了，还愁什么呢？

  不过次日他就遇到了需要愁的事情。

  第三天，天气晴朗，是陆晏要给杜蓓蓓的第二个礼物。

  他们要去看吴子虔画展的日子。

  吴子虔是近二十年在国际上最为知名的画家，更可贵的，他还是一个华人。

  杜蓓蓓年少学画时，最喜欢的就是吴子虔的作品，还曾多次飞出国去看吴子虔的画展。

  如今吴子虔回国，自是在国内办画展，此次在平城举办的还是第一场，杜蓓蓓还是想去的。

  吴子虔的画展举办在兰汀路26号，杜蓓蓓到时，周遭已经停了不少车，她从陆晏的卡宴上下来，伸手抚抚胸前的蝴蝶胸针，踩着红底的黑皮高跟鞋走进了画展举办厅。

  直接将陆晏落在了身后。

  或许是因为昨日见了吱吱，又或许因为今日来看吴子虔的画，杜蓓蓓的心情很好，一直寡于颜色的脸上也浮着一抹淡淡的笑，眉眼舒展开来，像个无忧无虑的人。

  她走在前头，陆晏跟在她身后，陪她览过一幅又一幅画，有红莲滔天、青鸦遍地，亦有紫杏遍枝、玫瑰白骨。

  陆晏是看不懂这些画，也无意去看的，但为了多和杜蓓蓓搭话，他每路过一幅画，便问杜蓓蓓关于那幅画的信息。

  杜蓓蓓自是样样都答得上来的，无愧她是吴子虔粉丝的身份。

  直到杜蓓蓓不小心撞了一个人。

  “诶——”

  那人声音轻柔，语调绵软，身穿一袭米色长裙，咖啡色卷发落在耳侧，靓丽大方，瓜子脸上眉眼明媚，本是被撞了，但看见杜蓓蓓和陆晏时，又惊讶地道：

  “阿晏、杜小姐？”

  这两个称呼，将两人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

  杜蓓蓓听到她的话，抬起明丽又陆然的桃花眼看了她一眼，浅浅的笑容全部收敛住了，她道：“抱歉。”

  而陆晏却轻拧了眉，他看着那女人，“陈岚？你也来看展？”

  第19章

  听到这句话，杜蓓蓓飞快地扫了陆晏一眼，目光含刀一样。

  陆晏被这把刀刮得一低眉。

  “对，我是陪吴【创建和谐家园】来看看展子的。”

  陈岚落落大方，她退后一步，指了指站在身侧的男子。男子已过五旬，但精神头很好，穿着休闲的棉麻衣裳，五官周正，正是吴子虔。

  她认识吴子虔？

  她和吴子虔之间是什么关系？

  陆晏心中叫苦，早知道陈岚也在这，他就不带杜蓓蓓来了。

  “顾老师，你好。”

  杜蓓蓓忽然开了口，她上前一步，伸手和吴子虔握了握。

  吴子虔显然记得她，

  “哦……你是lily？”

  lily是杜蓓蓓的英文名。

  “对。顾老师，好久不见。”

  杜蓓蓓嘴边漫出微笑，对陈岚和陆晏道：“之前我曾有幸去顾老师那学过两个月的画。”

  在若干年前的一个暑假，杜蓓蓓的姑母在英国有个和吴子虔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杜蓓蓓非常喜欢吴子虔后，就推荐她去吴子虔那学画。

  吴子虔本是不教人画画的，可当他看见了杜蓓蓓的作品后，毅然收下了她。

  “好久不见，lily。”吴子虔见到杜蓓蓓，有几分开心，他对陈岚说：“lily可是我见过绘画天赋顶尖、技艺也顶尖的少数人之一。”

  陈岚点点头，嘴边的笑却有点发僵。

  陆晏倒是不知道这点，他望向杜蓓蓓，而吴子虔也注意到了他。

  吴子虔认识陆晏，对于这个平城的新贵，他是有所耳闻的，“lily，这是你的……”

  杜蓓蓓正想要回答，陆晏便微微一笑，分外俊朗，“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

  吴子虔有点惊愕，并不是惊愕于陆晏的身份，而是惊愕于杜蓓蓓居然是陆晏的太太。

  了解陆晏的时候，他便知道陆晏有一个精神状态不好的太太，但是他并没有多加了解。

  但如今看来，杜蓓蓓正是他的那位精神状态不好的太太。

  但杜蓓蓓的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未变，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模样。吴子虔自然也不希望她是，毕竟她可是自己手下颇为得意的学生。

  “吴【创建和谐家园】，阿晏的集团涉足不少领域。近年也在文娱领域有着成就，如果你下回还想在国内举办画展，找阿晏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岚在这时候开口，引起了杜蓓蓓的注意，杜蓓蓓瞥了她一眼，目光凉凉的，看陈岚这话说的，倒是比她还像一个贤内助。

  吴子虔醉心艺术，自是不懂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但他对于陈岚的话倒是挺认可的，他回国发展，也想要有一个靠谱的靠山。

  陆晏作为平城权势深厚的人，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陆晏听到陈岚的话，觉得有点刺耳。

  不过吴子虔在面前，他又是杜蓓蓓的半个师父，还是杜蓓蓓最喜欢的画家，就冲这两点，他也要争取和他合作的。

  “我初涉文娱领域，但也曾办过几次大型艺术展的，如果真的能和你合作，那倒是我的幸运了。”

  殊不知这话落在了杜蓓蓓耳中，她只觉得他是和陈岚一唱一和，脸色顿时陆了下来。

  “前头还有一些画我未看呢。这两年老师的画我都没见过，不如我先去看看，老师你们继续聊。”

  吴子虔点点头，由她去。

  不过几秒之间，她就走出一米多远了。

  陆晏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毕竟今天他是为了和她单独相处才买的画展票，现在她人走了，倒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了！

  但面对着吴子虔和陈岚，陆晏也不能立刻一走了之，只能又和两人聊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陆晏才和吴子虔与陈岚暂别，他们约好了等会儿一块去吃饭，陈岚已经定好了餐厅。

  而他又在画展厅内找了十来分钟，才在一副紫衣王后像前看见了杜蓓蓓的背影。听到脚步声，杜蓓蓓转过来，她看着陆晏，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让陆晏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是为了找你。”他尽量平复好心情，然后对杜蓓蓓说：“吴子虔想和你一起吃饭，你去么？”

  他最明白如何让杜蓓蓓答应一件事。

  果然，杜蓓蓓听到这话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

  “真的？”

  第20章

  陈岚定的餐厅位于平城的江滩，一座一百二十七层的大楼里，餐厅位于第二十二楼，从窗子往外看，可以看见江景和灯光。

  吴子虔不是个多会应酬的人，他在饭桌上和几人都说了些话，助理就打电话过来了。

  他初到国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因此饭也没吃两口，就向陈岚他们告别了。

  等他走后，原本在慢条斯理地切牛排的杜蓓蓓也没有了兴致，她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慢了起来。

  “杜小姐竟然和吴【创建和谐家园】学过画。怎么之前不说呢？要是杜小姐告诉了我，想来以杜小姐的水平，我也能帮忙策划一场画展。”

  陈岚惯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时候，杜蓓蓓记得她唯一急了的一次，就是自己打了陆晏一巴掌，打了她的心尖尖。

  叉子在瓷盘敲出一声轻响，杜蓓蓓抬起头，她表情寡淡，但此刻扬起了一抹笑，让眉目变得灵动了起来：

  “陈小姐来平城来得晚，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在兰汀路办过几次画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