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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明臻怔了瞬后似是想起来了。
她将霁儿轻轻放在榻上，和九婴走出房后才开口：“你知道，我纵然不是曾经的天后，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明臻垂眸：“神妖殊途……”
何况她才从祁崇身上卸下心思，又如何去接受九婴，她还未滥情于此。
九婴好像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执起她的手：“阿臻，你若还没想好，我也不会逼你，神妖虽然殊途，却不代表无情。”
与祁崇相比，九婴的掌心更暖，让明臻有一瞬感到丝安心。
可想到一次次陷害自己又杀了百花的罪魁祸首知遥，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其他。
明臻抽出手：“我想先找到知遥，解决了她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九婴感受到手中的空荡，眼底掠过丝失落。
可见她眼底的不甘，也明白她的心情。
他掩去情绪，沉声道：“好，我等你。”
九重天。
医仙刚给祁崇服下一颗丹药，便见祁崇坐起身，踉跄着就要出去。
“帝君，您神体受损，万不可再强行运力了。”医仙苦口婆心劝道。
祁崇捂着刺痛的胸口，无力地瘫坐在榻上，脸与嘴唇惨白如纸。
他虚弱地喘着气：“我，我要去找……明臻……”
说着，祁崇重新起身，想聚起神力去妖界，却突然吐出口暗红色的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下坠
医仙倒吸了口凉气，慌忙将人扶起：“帝君，您若不尽快闭关恢复，后果不堪设想啊。”
祁崇强撑起身体，痛苦的眉眼中满是抗拒：“本君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每一次呼吸，心肺都像是被挖空了似的疼。
但这种疼远不及明臻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时那种疼。
即使不闭关，他的神力也可以慢慢恢复，可若不去找明臻，他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祁崇暗自用仅剩的神力压下疼痛，甩开医仙离去。
医仙看着那执拗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妖界。
霁儿窝在明臻怀内，把玩着九婴从凡间带回来的拨浪鼓。
明臻一脸笑意地看着孩子，而一旁的九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
远远望去，他们如同一家三口般岁月静好。
“增长天王命天兵在六界布下天罗地网追捕知遥却一无所获。”明臻抬起头，眉头微蹙，“她会躲哪儿去呢？”
九婴拿起一颗糖递给霁儿：“那是他们蠢。”
明臻一愣：“此话怎讲？”
“他们以为知遥还是神，却不知她早已入了妖道。”
这番的回答让她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妖道？”
九婴抬眸，将之前的事缓缓说出：“我拿走了她的神格，逼她从祁崇那儿拿到有你心头血的心玉，有了心玉才能给你重塑肉身。”
他顿了瞬，唇角微微扬起：“她以为我把神格放回她体内了，其实那不过是一颗变成神格模样的妖丹，她现在已经是妖了。”
听了这话，明臻愣了。
她抚着心口：“那我体内的神格，是知遥的？”
九婴却道：“知遥从前是凡人，不可能有神格，况那神格神力强大，非一般神仙能有的。”
明臻皱起眉，细细思考着这话后又问：“那你知道知遥在哪儿？”
九婴摇摇头。
知遥虽已变成了妖，城府仍深，她自知犯了死罪，定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自己。
这时，霁儿忽然开口：“娘亲，爹爹，霁儿想去凡间玩。”
明臻安抚道：“霁儿乖，等你长大了些，娘亲再带你去。”
说着，她又纠正道：“还有，霁儿要叫义父，不是爹爹。”
九婴某种掠过丝复杂：“若霁儿想叫我爹爹，也不是不行。”
明臻再想说不妥，霁儿却从她身上趴下去钻到九婴怀中：“不要，爹爹就是爹爹。”
见孩子如此依赖九婴，她心绪有些发咋。
如果祁崇看到霁儿视九婴为生父，不知作何感想。
可想到这，她又不觉嘲笑自己多虑了。
祁崇根本不知道她有孕，更不可能知道霁儿的存在。
明臻垂眸，不觉露出的落寞被九婴尽收眼底。
他沉默不言，心中却不免升起一抹沉闷。
天色阴沉。
祁崇捂着钝痛的胸口，浑身都在因即将竭力而颤抖。
他呼吸沉重，眼前的流云仿佛都慢慢成了一片白的浓雾。
突然，他吐出一口淤血，再也支撑不住地坠入凡间。
恍惚中，祁崇突然听见明臻在叫他。
他奋力抬起眼，发丝纷飞间，视线中出现明臻朝自己伸出手的。
祁崇迷蒙的目光一亮：“明臻……”
第三十章 别来无恙
月明星稀，树影斑驳。
细索的声音把祁崇混乱的意识吵醒，他缓缓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中是跳耀的火苗和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身影。
祁崇撑起身，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少年闻声转过头，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过来：“大哥哥你醒啦，吃点东西吧。”
祁崇愣了愣，少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小的很。
而他用一块布捧着的馒头却洁白如雪，仿佛这巴掌大的东西就是他所有家当。
祁崇摇摇头，并无胃口。
少年有些失落：“这是我用柴换的，可好吃了。”
祁崇不言，看着那张被尘土遮盖的脸，莫名生了中熟悉感。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怔了怔：“爹娘在世的时候叫我玉儿。”
闻言，祁崇抬眼打量着周遭，这里是个破茅屋，透过屋顶的破洞还能看见一弯明月。
他怎么会在这儿？
祁崇紧拧着眉捏了捏眉心，他不能再耽搁，他得去找明臻。
玉儿见他起身要往外走，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阻拦。
可想起自己脏兮兮的，立马松开手绕到他面前：“千万别在晚上出去，前面的山头上有吃人的妖怪，都吃了好多人了。”
听了这话，祁崇脸色微变：“妖怪吃人？”
妖怪食人是犯天道的大忌，一旦食人，就会受到灰飞烟灭的雷劫。
凡人也在苍生之中，父神曾对他千叮万嘱，要守护好这片苍生，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祁崇看着玉儿，神色冷静：“无碍。”
说着，绕过了他走了出去。
玉儿看他这样，又怕又担心。
也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砸坏自家屋顶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见祁崇身影渐行渐远，玉儿将馒头收起来跟了上去。
祁崇余光看了他一眼，问了句：“你一直一个人？”
玉儿垂下脑袋：“爹娘在三年前饿死了。”
祁崇蹙起眉，他生来便是神，知凡间生老病死，却觉那本就是凡人该经历的。
然而身旁不及他肩高的孩子像是透着一辈子悲凉的一句话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正当祁崇想开口，一股妖气让他脚步一顿，立刻将玉儿护在身后。
他寒眸一扫：“何方妖孽！”
冷风阵阵，仿佛有人在后颈吹凉气的阴森感让玉儿抓紧了祁崇的衣摆。
“想不到堂堂帝君居然出现在凡间的荒郊野外。”
熟悉而尖锐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祁崇神色一怔，这声音是……
几团黑雾从林中窜出汇聚在一起，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在雾中现身。
女人缓缓转过身，弯起红唇：“祁崇，别来无恙。”
祁崇眼里掠过丝惊讶：“知遥！？”
眼前的女人眸红如血，眉心妖纹隐隐泛着紫光，即便站着不动，她都如冥河畔的彼岸花般妖娆。
知遥居然成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