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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虚挪开视线，只好扯谎：“抱歉啊蒋炽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记不清玉佩是什么颜色了……”

  蒋炽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拳。

  当年他死里逃生，根本没有给小女孩留信物！

  陈妍还喋喋不休圆谎，蒋炽已经没有听下去：“陈妍，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话毕，蒋炽摔门离开，只留下陈妍惨白着脸呆在原地。

  他通过工作人员得知时姜回了塔台，行走的途中甚至控制不住的奔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这么想见时姜。

  可当他赶到一楼，地面忽然开始晃动，刺耳警报声随之响起！

  “紧急通知，机场南面突遭泥石流影响，地面开始塌陷！请机乘人员即刻归岗，护送人群撤离！”

  蒋炽脚部一顿，遥望着夜幕中的塔台，最终握拳转身折返。

  等安全之后，他一定和时姜好好聊一聊。

  塔台。

  工作人员有序疏散，最后只剩下时姜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观察员陈叔。

  “小时，快走吧，我老了，这里我守着。”

  时姜清楚，塔台不留人，没有指示灯照明，整个机场的人都得死。

  而留下的那个人，结局也一样。

  时姜朝着陈叔微微一笑：“昨天还听您说，您想休个年假回去陪您女儿过生日，您忘记了吗？”

  陈叔喉头一梗，直接拽着时姜往门外送：“她有她妈，我担心什么！”

  时姜却用脚抵住大门，低头望着地面：“我得了胃癌，晚期。”

  陈叔拽紧的手瞬间脱了力，时姜顺势将还在发蒙的他直接甩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隔着玻璃，时姜对着陈叔慢慢敬了一个军礼：“谢谢您，让我最后一次成为我爸的骄傲……”

  陈叔红着眼大吼着拍打机房大门，但时姜已经不再回应。

  第十一章 好好活着

  时姜回到工作台后盯紧大屏幕上的预警逃生线路，将无线麦联通机场广播。

  按照图标的安全方向，打开塔台N1,N2方向的指示灯。

  “通知：请地勤人员按照灯光指示，往西北，东北方向撤离人群，请飞行人员按照N1,N2航线启航，塔台将全程指引，直至所有人安全撤离！”

  正在驾驶舱检查发动机的蒋炽忽然僵住，他不可置信望向塔台。

  是时姜？她怎么还在塔台？！

  一阵心慌蔓延。

  地面上混乱的人群因为指引陆续镇定下来，大家纷纷按照塔台照射出的灯光奔去，仿佛那是生命之光。

  机场正在疏导的工作人员全都抬头望向夜空中的塔台，红着眼一个个敬起军礼。

  他们都知道，时姜这是用命为他们争取撤离。

  塔台。

  头顶的机械已经开始砸落，时姜用身体护住指示灯的操作台，回头却见到机房外的陈叔泪流满面。

  她唇角微动，大声劝着：“走……这是我的选择！”

  陈叔收紧双拳，凝着她哽咽：“对不起。”

  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时姜收回视线，她望着灯光的方向，看着一架架飞机腾空飞走，最后，只剩一架编号为HZ8011的飞机，却迟迟没有起飞。

  此刻，塔台摇晃更加剧烈，防风玻璃开始炸裂，控制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时姜冲着无线麦急切喊：“HZ8011，请即刻启航，往N2航线起飞！”

  下一秒，对面却传来蒋炽沙哑的回应：“时姜，我们都在等你。”

  时姜呼吸一窒，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悲恸密不通风包裹着而来。

  她含着泪，呵斥道：“HZ8011，塔台命令你，立即起飞！”

  前方地面忽然又塌陷一块，副机长催促：“蒋机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坐在外面的乘客们也开始惊恐催促。

  “快走吧！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蒋炽死死握着无线麦，手背上的情景都鼓起。

  最后，咬牙冲着无线麦喊：“时姜，你一定要活下来！”等我……

  活落，他按下启动键，飞机轰鸣一声，朝前滑行一段距离后腾空飞起。

  于此同时，塔台又一阵剧烈颤动。

  脱落的机器接二连三砸向时姜，她一动不动受着，左手死死握着指示灯操纵杆，移动N2指示灯为HZ8011指引方向。

  飞机上的人见到这道指引他们回家的灯光，都默默红了眼。

  终于，飞机安全穿透云层，再也看不见了。

  地面，裂缝快速席卷整个机场，接二连三的建筑物轰然倒塌。

  塔台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又是一架机器砸中时姜，她连人带着操纵杆都被压到在地面，半截身体都无法动弹。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淌下，她望着滚落在不远处的无线麦，颤动着挪动淌血的手，一点点将无线麦收在手心，又慢慢放在唇边。

  泪眼婆娑喃喃：“好好……活着……”

  这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塔台像摆钟一样剧烈摇晃起来。

  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过往的一幕幕从时姜脑海中划过。

  有李丽的偏心，周温宴的关切，还有蒋炽的冷漠……最后，定格在爸爸的鼓励。

  恍惚间，她好像看在了爸爸在空中冲着她伸手，微笑说：“你做了一个塔台观察员该做的事，爸爸为你骄傲……”

  时姜缓缓扬唇……用尽力气抬起左手，去牵那只温暖的大手……

  这时，塔台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塌！

  巨响过后，百米塔台彻底夷为平地。

  时姜……终究没有等来蒋炽。

  死亡，从来都是不期而遇，也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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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冰冷

  震荡过后，救援工作迅速展开。

  蒋炽第一时间刚回机场。

  当被告知担架上，那盖着白布的人是时姜的时候，窒息感铺面而来。

  蒋炽阖了阖双眸，脑海之中闪现先前时姜说的话。

  “但我就算是告诉了你，三年前的事情我有苦衷，你也不会相信。”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咒语一般，在蒋炽的心间不停的回响。

  他脑海之中闪现过无数画面，她两次救了他的命，可他却一直对她冷漠。

  结婚三年，从来都对她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蒋炽心中就像是被一块重石压住，喘不过气。

  良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蒋炽上前了一步，抬起的手似乎有千斤重。

  他缓缓拉开白布，可看到落在外面那只疤痕遍布的手，他立刻松开白布。

  “这不是她！”

  蒋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短短四个字，声音颤的不像样。

  甚至还隐隐藏着些许期待与希冀。

  “她没有死！她还等着我回来找她！”

  救援人员也是一愣，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蒋机长，我们也舍不得时小姐死亡，可遗体已经核对了身份信息……您节哀！”

  蒋炽摇头，坚持说：“我自己去找她！”

  可没有想到，这一找就是一年。

  一年后。

  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蒋总，这是这个季度的市场调研报告。”

  助理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色西装的蒋炽冷冷抬眸，屈指叩了叩桌面：“放着吧。”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点情绪波澜。

  助理闻言，额角渗出冷汗，语调有些心虚：“还没有结果。”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蒋炽还是没忍住蹙了蹙眉。

  这一年来，蒋炽并没有停止对时姜的寻找。

  所有人都知道时姜已经死了，渝城人命还给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

  但蒋炽坚持认为时姜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