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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节目过后，是校乐队的表演，摆弄乐器花了一些时间。
怀砚记得她大学时学校里也有乐队，但那时候组乐队还上不了这样的大型演出。她只在校内十佳歌手比赛的时候听过校乐队的表演，唱的是当年很红的《21Guns》。
多年后的今天，在此刻的大学校园里，年轻的乐队唱了换日线的歌。
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受，难以抓住，却被深深感染。
更神奇的是，手机屏幕同时弹出了原唱的消息。
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在哪儿？”
怀砚：“还在学校礼堂，看演出。”
路昀深：“好看吗？”
她打开摄像头对准台上，录了一小段视频发过去。
过了会儿，对方笃悠悠地回复几个字：“看来是想我了。”
怀砚：“……”
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一曲终了。
会场另一侧突然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正要下台的校乐队主唱闻声望去，瞬间怔在原地。
手搭在话筒架上僵住了，一动不动。
场下其他人这才觉得不对劲，纷纷朝侧门的方向看过去。
高个子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惹眼，红色T恤衬得他皮肤白皙，加上干净清爽的短发，让他即便站在一群大学生中间也毫无违和感。
精致的眼睛藏在额前碎发的阴影下，目光平和从容，缓缓扫过观众席，一副迷了路的样子。
怀砚也坐在侧门边，但和他的位置刚好隔了整个会场。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或是出现了幻觉。
直到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才幡然醒悟。
真的是他。
路昀深刚才在外面碰到两个学生会的姑娘。
他跟她们商量，他能不能进去找个人，很快就走，绝对不扰乱秩序。
两个姑娘瞪圆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愣了几秒没说话，手指僵硬地点了点这个方向。
他本想低调地溜进去找到她，给她个惊喜的。
谁知道这门一推开，正对着摄影机不说，左右两边还坐满了观众。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齐刷刷地看过来。
刚好又是节目串场的间隙，他很自然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幸好他舞台经验多，碰到这种场面倒不至于怯场。
路昀深环顾全场，终于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锁定了目标。
于是若无其事地提步往前，穿越观众席。
所到之处，沿途尽是屏息的寂静。
经过舞台正对面的时候，他微笑着给那个下巴都快掉地上的乐队主唱比了两个大拇指，对方瞬间石化。
接着他旁若无人地横跨整个会场，来到她面前。
“好像把事情弄大了。”他笑着说，神情却没有丝毫局促。
“怕吗？”怀砚问他。
“怕就不来了。”他俯身，牵起她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带她离开。
一路安静到小区。
停车的时候，怀砚伸手去摸安全带开关，才看到副驾驶的路昀深闭着眼面朝着她，斜靠在椅背上。半边脸沉浸在浓郁的阴影里，另外半边在街边路灯微光下棱角分明。
怀砚鬼使神差地观察起他天生修长浓密的睫毛，不知不觉盯着看了许久。
小区里又种了几株叫不上名字的树，晚风吹过，往车窗里送来淡淡的香气。草丛里夏虫的鸣叫时断时续，高层楼房半数以上人家已没了灯火。
热闹的典礼过后，留下的是这样一个空灵的夜晚。
怀砚也累了，干脆把座位往后调。
刚要躺下打个盹，就被人捉住了手臂。
“回家睡。”路昀深不知是没睡着还是刚醒，抱着她的卡尔玩偶，倦眼蒙眬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变了声。
怀砚猜测他的声带又不舒服了，答应一声后便去开车门。
刚下车就看到他从副驾驶跳下来，又绕过来找她。
他顺手接过她的包，问：“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意思？”
“你选一个，我都OK。”
怀砚瞬间意会，挑眉笑了下说：“我选各回各家。”
转身走了两步，就被他伸手拉住了往后一拽，重回谈判现场。
她一抬头，就瞧见一对清澈的眸子。
路昀深是典型的桃花眼，本是不动声色就撩人于无形的那一种。而这样一双眼睛，一旦卯起劲来主动勾人，杀伤力绝对是致命的。
月光在他身后，慢慢勾勒出他嘴角的弧度，还有眼底坦率自然的笑意。
“没有这个选项。”他身上未散的酒气，为此刻简短的对白平添了几分霸道。
四下无人，气氛恰到好处。
他俯下身去吻她，却在近在咫尺时忽然停住。
怀砚听到心跳的声音，节奏混乱，不知来自谁的身体。
两三秒后，路昀深重新把唇压下去，带着点义无反顾和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的嘴唇是水果味的清甜，还混着口红里的各种化学物质，他已无心去分辨，只想将她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却仍未重新站直。
只是维持这个俯身抱住她的姿势，垂眸，用低声的气音问一句：“做好上头条的准备了吗？”
“嗯？”
“有记者。”他语气淡定得像在陈述河里有鱼这样简单的事实，“在你的四点钟方向。”
“……”
最后回的是路昀深家。
他实在累得不行，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一脑袋磕在瓷砖上磕肿了。
吹完头发打算踏踏实实睡一觉的时候，反倒没了睡意。
或许是因为她在身边。
只是那么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他心神不宁。
怀砚依偎在一大堆枕头里，抱着平板电脑看游戏直播。
换了几个频道后，刚好逛到易晨隽新开的直播间。
自从上次被偷袭以后，他已经不敢找她玩了。
怀砚心中内疚，给他刷了点竹子过去，被路昀深看到了，调侃一句：“真抠门，竹子也好意思送。”
这家伙本来对易晨隽充满了敌意，不知为什么，经过那次游戏以后他对易晨隽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那你来示范一个，怎样才不抠门。”怀砚料定了他是随口说说而已，谁知道他还当真伸手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戳了会儿屏幕。
很快，她在直播间顶上看到一连串提示消息。
“LYS请TinkMon吃了1个佛跳墙，快来抢福袋吧！”
“LYS请TinkMon吃了1个佛跳墙，快来抢福袋吧！”
“LYS请TinkMon吃了1个佛跳墙，快来抢福袋吧！”
“……”
他居然一口气，刷了十几个佛跳墙过去。
怀砚被这满屏幕人民币堆出来的俗气大横幅气得快晕了，赶紧让这败家子住手。
路昀深这才放下手机：“行，那剩下的，留着下次你直播的时候用。”
“……”
弹幕大军已经炸了，纷纷猜测起这个神秘人是谁。
易晨隽刚好结束一局游戏，看到直播间的阵仗后瞬间明白了。
等待新一局组队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某位朋友，跟你家那位多学学好吗？”
怀砚对着平板“呸”了一声，路昀深在旁边笑着点头。
看到屏幕上好奇到发疯的观众弹幕，易晨隽还难得有兴致解释了两句：“没谁，就一个朋友。”
“她谈了个恋爱心情不错，就顺手抄起平底锅拍死我助助兴。
“怎么说呢，反正我诚心告诫诸位，远离恋爱中的女人。
“……”
怀砚平躺在路昀深的胳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黑暗中，一对幽深的眸子隐隐烁烁。
路昀深闭上眼，说：“你在想什么？”
“有根烟就好了。”她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