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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她拉开了窗帘,路昀深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最近紫外线过敏,晒不得太阳。”
“哦,抱歉……”她立刻又给拉上,道歉之余,还不忘顺带调侃他,“不过,老在这么阴暗的地方待着,很容易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会萎靡不振的,到时候就算想纵欲,也没得纵了。”
“……多谢关心。”
他捂住胸口,差点没吐出血来。
怀砚这个前女友,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送走这位姑奶奶以后,路昀深重新拿起吉他,回房间写了会儿歌。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相比昨天明快了许多。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被她怼的,偶尔斗上几句嘴还减压不少。
可凡事过犹不及,相处久了绝对能被他弄死,他太了解她了。
她身上有竞技选手专属的特质,争强好胜,不服输,不把人怼到举双手投降绝不罢休。
陆陆续续的,有些圈里圈外的朋友打电话来问候他身体好不好。
谢过众人后,路昀深滑动屏幕,往下翻了会儿,找到昨天下午的某一则通话记录,把这串陌生号码保存到通讯录。
一时手快,姓名写了两个字——“砚砚”。
想想觉得不妥,又重新改成了“怀砚”。
小区对面便利店,这两天开始预售换日线的上海演唱会门票。
怀瑾打电话来,说女儿之之吵着想去看。可他早已经订好了和老婆出国旅行,时间刚好冲突。于是来问问怀砚,有没有时间带小姑娘去看场演唱会。
怀瑾很少找她帮忙,所以他一开口,怀砚就义不容辞答应了下来。
反正她到现在为止,从没看过换日线的现场演唱会。
以前路昀深请她去看,还是前排的好位子。谁知道演唱会前一天发生了点事,闹得两边都不开心,就这么分手了,演唱会也没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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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门口是和真人等比高的乐队四人的人形展板,路昀深站在中间,穿戴长风衣和猎鹿帽,手中拿一个放大镜,放在眼前,正俯身专注地观察什么。
典型的福尔摩斯的形象。
怀砚猜想,大约是为了迎合这次巡回的主题——“鱼缸里的秘密”。
在音乐方面,他总是花样百出,好像永远也不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
作词作曲,偶尔也写写散文出个书什么的,已经和从前那个只会抱着把吉他乱扫一通的废柴少年相去甚远了。
她问便利店店员,演唱会门票要怎么预定。
对方满脸抱歉,告知她昨天就已经定完了,转而又提议:“您可以试试,等开票了去网上买。”
怀砚虽然没买过演唱会门票,但也听队友说起过,某些热门场次的演唱会,正规售票网一开票就没了,得和全中国成千上万的黄牛拼手速。
作为电竞选手,她的手速自然是没得说。
可抢票,和打游戏又不是一回事。
她心里没底,给队长张辰发微信,他去的演唱会不少,抢票的经验应该丰富。
对方很快就回了条语音:“你要去谁的演唱会呀?”
她也按下语音键,手机话筒对准唇边:“换日线。”
“据我所知,他们的票可不好抢。我女朋友特别喜欢他们,上次……”
手机听筒放耳边,怀砚专注地听着张辰发来的语音,没留意身后多了个人。
那人是个不识相的,在她还没听完时候拍了下她的右肩,小声叫她的名字。
吓得她扔了三魂七魄,差点叫出声来。
惊恐地转身后,怀砚又瞧见了那个祖宗。
最近见他的频率,真是高得吓人。
今天他倒不是一身黑了,但还是裹得严严实实。
羽绒服,牛仔裤,无比休闲的穿搭。
倒是这红灰条纹毛线帽很挑人,一般男的戴着像老头,他戴着却很潮,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跟盲人一样的墨镜也不戴了,换了副大大的粗黑框平光眼镜。
就这扮相,亲妈也不认识,难怪敢大白天出来溜达了。
“你要买票,怎么不找我?”他开口,就是语气平和的一句疑问。
怀砚觉得他是明知故问的,也就顺势插科打诨:“你这语气怎么跟黄牛似的?改行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自己唱歌,自己卖票,还自己当黄牛的人?”路昀深双手插着羽绒服口袋,顺势坐在便利店角落的高脚椅上。
她无奈状挑眉。
对方轻叹了声:“那我今天遇到你,是注定要做赔本生意了。说吧,要多少?本黄牛手里有的是,统统送你。”
“送倒不用,你要是搞得到票的话,我把钱给你。”
对于她的提议,路昀深不置可否。
“反正我还欠你一张票。”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的眼里轻起一丝波澜,话音顿了顿说,“就当是,还你了。”
怀砚的心跳漏了半拍,表面却不动声色:“那可不行,过去的,早都不算数了。”
她的倔驴态度,路昀深是早有预料的,所以紧接着又提议:“这样,我有个侄子是你粉丝。你帮我签个名,我拿去送他,就算交换演唱会门票,可以吗?”
签个名倒不是难事。怀砚也不想在这和前男友为千把块钱的事争论不休惹人注目,于是在包里翻了翻。
果然还剩几张,之前搞活动没送完的签名照。
抽了一张递给路昀深,提前警告:“不许笑。”
“我没准备笑。”他从口袋里伸出右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对不起,忍不住了……”
“哈哈哈……”
收银台的店员正闲着没事做,闻声看向这里。
他戴口罩,看不清脸,但眼睛是弯弯的。
笑颜清朗,带点孩子气。
直到被怀砚狠狠瞪一眼,才敛起了笑。
避过店员的目光,路昀深小声问她:“你cos的这是什么啊?”
“TA,圣堂刺客。”她皱着眉头,不怎么耐烦。
“TA长这样吗?我怎么记得是个穿黑披风,外形像幺蛾子,脸像蝙蝠侠的玩意儿呢?”
那段日子形影不离,怀砚打的游戏他也多多少少会一些。
只是玩得一般,总被她嘲笑。
一来二去,自尊心受挫,就没再跟着她玩了。
她感慨着“唉”了声:“你说的那是DOTA里的TA,现在都已经是DOTA2的时代了好不好。”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游戏都改朝换代了,人还是一样傻。
“对哦,我忘了。”他把照片收起来放口袋里,“DOTA2还真没接触过。”
怀砚:“不接触是对的,就当做善事了。”
“怎么,我很坑吗?”他还当真想不起来。
怀砚最怕的就是路昀深这种,坑得出神入化了都觉得自己还OK。
她朝这个蜜汁自信的前男友笑笑,不再辩驳。
记得他刚开始玩DOTA的时候,她教他玩蓝胖子,这英雄和野怪长得一模一样。敌人来野区偷袭的时候,他灵光一闪,直接往边上野区里一钻,假装野怪。为了装得逼真些,还打了个睡觉的特效代码,洋洋得意。
结果,一秒就被人给抡了。
想起来,上帝还真是很公平。
给了他音乐天赋,就坚决不再多给其他才能了。
路昀深没问公司要过门票,即便是亲戚朋友来看,也都是自己买了票,他再找借口给报销的。May姐问过他原因,他只说,不想开先例。
这种事他在刚出专辑时经历过一次。
那时候班里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同学,还有他连名字也叫不出的,都来问他要免费专辑。亲戚邻居,不管远的近的,听说他出专辑,第一反应都是张口问:“好送一张伐啦?”
与其厚此薄彼,搞得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统统不送,干脆说自己也没有。
所以第一次出专辑他只拿了两张,一张送父母,一张送女朋友。
连自己都没留。
可怀大小姐根本不稀罕那个,比起专辑,她更想要Cherry的新款机械键盘。
如今他主动要破例送她门票,也是千辛万苦着半骗半哄,对方才勉强应允。
想了想,上辈子大概是欠她的吧。
纸张散落房间各个角落,有的写了一两句歌词,有的已经刚谱出一半的曲。
邀歌的还有一长排人,要还清歌债怕是遥遥无期。
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路昀深坐上窗台。
竹帘仍旧紧闭着,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
他终于有空,重新拿出照片,仔细看一遍。
照片里的姑娘紫发披肩,戴一条张扬的宝石头饰。
紫纱蒙面,只露出一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靛青色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镜头方向。裹金边的深紫色盔甲,彰显出专属于女子的缱绻酷劲。
唯一的破绽是胸口突兀的事业线。
很明显,是后期卯足了劲P上去的,实在辛苦。
路昀深闲适地仰躺下来,枕着柔软的羊绒毯。
照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想起那时候换日线还是默默无闻的地下乐团,所有粉丝加起来都不到二十个。可只要她在台下,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他都觉得自己脚下是全世界最高的舞台。
如今他把演唱会开到了世界各地,场场座无虚席。年少时渴望的名扬四海,他得到了。曾经急切想要向家人证明自己,他也做得很好。他已经站得足够高,甚至远远超出了当初梦想的那样。可每次当他唱起从前那几首老歌,全场大合唱的时候,那声音总是重重地撞进心里,掀起层出不穷的回音。他心里空空荡荡,却装不进任何东西。
原来,只是少这一个人,这些年的努力,就统统彷似徒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