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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打扰她,跟着许卿去买单。
离开店的时候,大概怀砚那儿一局游戏结束了,她又发来一句:“看来你也没怎么关注我的行程表啊,路大公子。”
呵,还学会用他的套路怼回他了。
路昀深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答道:“你过两天去马尼拉打一场国际赛,接着是中外对抗赛、ASL夏季联赛,然后是温哥华的TI。”
“……”
怀大小姐默默面壁思过去了。
傍晚怀砚回了趟怀瑾家,自从他们回国后,她一直忙着训练,都没时间来看看。过两天她又得出国打比赛了,便抽空来和怀瑾一家吃顿饭。
如此意义重大的家庭聚餐,居然又邀请了易晨隽,怀瑾的心思是昭然若揭了。
吃过晚餐,两人被怀瑾夫妇支出来散步。
刚下楼,易晨隽就忍不住问她:“你和路昀深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过你哥?”
怀砚抬眸瞥他一眼,恍若找到老同志般惺惺相惜:“你也觉得他烦吧?非要把咱俩拉在一块儿吃饭,又不说话,老阴森森地冲咱俩笑。”
易晨隽朝她撇了撇嘴:“那倒没有,有人请吃饭,我还是很高兴的。”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家伙跟个狐狸似的,贼得很,根本不上她的套。
怀砚只好简单总结道:“我跟他的事,我自己都没弄明白。”
“就这么点小事,你还纠结啊?”易晨隽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你在游戏里可是破釜沉舟,大杀四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那不一样。”她说。
“怎么不一样?”他试着怂恿她,“你就把这当作打网游开荒副本好了,你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剧情,解锁什么boss,掉落什么装备。”
“那如果这个副本,我曾经打过呢?”
“……”
“还是打到一半,就放弃了的那种。”
“……”
怀砚没把话说破,但她知道易晨隽能懂。因为他们是一类人,习惯了生活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点点鼠标重开一局,身边的人就换了一批。在这样不安定的世界观里,人心凉薄,没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每天醒来,想的只是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再没有别的奢望了。
易晨隽这下明白了她的顾忌:“可我不相信,你堂堂P神,对曾经打一半的副本,会没有继续打完的冲动。”
永不言败的坚韧,是电竞人扎根在血液里的本性。
怀砚沉默良久,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大理石砖,避开拼接的线条,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砖块正中央。
经过长长的紫藤架时,她停下脚步,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忽然问他:“你玩过仙剑奇侠传吗?九八年那一版。”
“玩过。”
“你第一遍玩的时候,觉得最难打的是哪张图?”
“我想想……”时隔太久,他思考这个费了些神,“好像都不难啊。”
低头暼见她脸上写满的“鬼才信”三个大字,易晨隽才重新斟酌一番,说:“对比之下,拜月那里重来次数多一点吧,怎么了?”
她说:“你肯定想不到,我刚开始觉得最难的,是李逍遥去仙灵岛求药的时候,经过的那片荷花池,我在里面迷了很多次路。”
“……”他顿时哑然。
“后来玩通关了才知道,原来荷花池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去还有更麻烦的苗族头领、赤鬼王、拜月教主之类大大小小的boss,等着李逍遥去打败。就算他打赢了全部,最后也没能和赵灵儿在一起。”
短暂的沉默后,易晨隽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其实你完全可以换一个角度想这件事。”他说,“你只有坚持打通关这个游戏,回过头才能发现,当初你怎么都绕不出去的荷花池,其实根本没什么难度。”
“……”怀砚眼睛不自然地转了转,心想这医生可真能鬼扯。
易晨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提醒道:“别忘了,仙剑出到第三部的时候,已经有五种结局设定了,也不见得都是bad ending。没必要因为在荷花池迷路过,或者担心打不出最好的结局,就把打了一半的游戏扔在一边,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聊的是游戏,他谈的,是人生。
今晚月色缱绻,微风轻拂河面,掀起几圈涟漪。
她再度回想起那年的荷花池,像记忆里永远解不开的难题。
刚下飞机,路昀深就全副武装溜了出来。
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身后越来越远,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再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外套和帽子给自己换上,重新淡定地往外走。
一转弯,跑去10号行李转盘附近。
得知怀砚也是今天回国后,他追问了好几天都没套出她的航班号。幸好他也不笨,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忽悠了一通,才得到答案。
守在行李转盘边瞎转悠了会儿,他很快就在熙熙攘攘中瞧见了几个穿同样黑色外套的人,后面还尾随了一帮年轻人,有男有女。
走在当中那个长发披肩、半敞着黑色队服外套的姑娘抓住了他的视线。
她还是一样神色冷淡,哪怕有迷妹上前拥抱,也只是像根木桩一样动也不动站得笔直,勉强配合一下,再冷静地看小迷妹激动得尖叫转圈圈。
怀砚提步上前时,一抬眸就看到个戴黑色口罩的黑衣男子。
她仅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了他,下意识观望四周,确定没他的粉丝跟着,才放松了警惕。
“好久不见啊。”口罩上面,一双精致的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P神,你朋友吗?”张辰拖着行李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边上的高个子男人一眼。他带着帽子和口罩,隐约可见帽檐下一双清明透彻的眼睛,看着怀砚的时候,有星光从里面溢出来。
他礼貌地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大家好。”
“唉,你好你好!”张辰笑眯眯地回应,顺便小声跟怀砚打听,“男朋友?”
“不是。”怀砚蹙眉,别扭地把他赶走,“我有点事,就不和你们走了。”
“懂的懂的,小别胜新婚。”
“……”
懂个P啊。
怀砚黑着脸转身,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捏着路昀深的衣角,把这个明显想留下来和她队友套近乎的二百五给拽走。
一路上,时不时有几个俱乐部的粉丝上前求合影。
路昀深保持了一段距离,安安分分站在后面,不给她添乱。
可远远看着她被几个男粉丝簇拥着,合影又签名,他心里又不爽。
于是生无可恋地坐在行李箱上,抬头望着硕大落地窗外的飞机,恨不得把那几个臭小子都打包了塞进机舱里送去埃塞俄比亚。
等人都散了,怀砚抬眸环顾四周,才找到这个全身黑气笼罩的大主唱。
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满眼阴郁自动转为阳光。
“你找我有事?”她上前询问。
路昀深起身,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搭你车啊。”
“……”怀砚瞬间无语,“可我没开车。”
尴尬地沉默了会儿,他说:“我也没开。”
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打车吧。”
“嗯。”
……
上海前几天经历了一次大幅度升温,街上的人是五花八门地穿着。
不过纵观整条排队等车的长龙,路昀深穿得最为厚重。白色的运动帽衫,外面还披了件黑色潮牌外套,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加上个子又高,站在队伍里稍许有点显眼。
刚才离开的时候怀砚又陆陆续续被几个路人认了出来,接着一进电梯,路昀深就从包里拿了另外一顶帽子和口罩给她戴上。
于是两个黑衣蒙面人就这么掩耳盗铃般,突兀地杵在人群里。
她双手环胸,单薄的身子靠着栏杆,若有所思地垂着眸。他拎着她的包和行李,顺便给许卿发微信,问找到大部队没有。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才安心不再多问,拿了副耳机递给怀砚:“新歌DEMO,听听看。”
她接过来戴在头上,耳机里传来一段大海的声音,接着是音质纯粹的钢琴与吉他伴奏,与海浪声交相辉映。他开口的第一句,周围嘈杂的汽车声与鼎沸人声瞬间被静了音。
全世界,只剩下他的清澈的嗓音。
“高飞远走的少年,可曾记得窄巷街灯下许过的愿,他说此生只醉山河遥远,找一首歌与前尘往事告别。多年后再次相见,我想问他是否得偿所愿,只记得那晚月光如练,偶遇街灯繁华宛如当年……”
她不知不觉出了神,恍然想起在他成名前的那些年,顶着父母和学校的压力,在全然看不清未来的情况下,每走一步,都靠着信念在苦撑。
那时候每次有新歌,他都是第一时间拿给她听的。然后像现在这样,眼里带着期许的小星星,却谨慎地收敛着光芒不敢袒露,同呼吸的慢节奏一起隐约闪烁着,等待她业余却至关重要的评价。
怀砚慢慢点头:“挺好听的,歌名叫什么?”
“《如果遇见北极光》。”路昀深说,“你觉得旋律听着耳熟吗?”
怀砚想了想:“没什么印象,怎么了?”
路昀深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悠然公布了答案:“这首曲子副歌部分,是你写的。”
“……我?”
“不记得了吗?”
那是2011年圣诞夜的事。
当天DOTA地图更新,同时增加四名新英雄,其中军团指挥官的玩法是怀砚偏爱的。路昀深看她玩了几局,也跃跃欲试。于是接过她刚开的一局游戏,一口气死了八次。
怀砚要把电脑抢回来,他还不让,倔脾气上来了,非要报仇。
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去沙发上抱起他的吉他,报复似的乱弹了一通污染他的耳朵。她是跟他学过几天吉他的,稍许会一点,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弹出来的曲子更是难听到自己都受不了。
两人一个乱玩,一个乱弹,在屋子里瞎胡闹。
“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啊。”最后还是路昀深先忍不了了,投降似的放下鼠标,“要不这样,我们来玩一个亡羊补牢的游戏。”
“什么意思?”
“大家各归其位,我把你刚才乱弹的旋律改成歌曲,你把我打崩的局势抢救回来。”
怀砚嫌弃地指了指屏幕上的数据:“你死了十几次,对方后期被你养肥成猪,队友还气跑了两个,这怎么抢救?”
“别忘了,你可是PluMage。”
“我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那你认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