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嗯。”怀砚凝望着前方的空座位，点了下头。
路昀深问她：“你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怀砚：“什么？”
他神色淡淡，低眸看她，看了很久，却没回答。目光专注似有流光，像猫在观察猎物时的全神贯注，又像他往日要俯身吻她之前的片刻停留。
她只觉得脸颊起了不寻常的温度，便转眼看向别处，佯装云淡风轻：“我明天还有比赛，不能多待。”
“嗯，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得接着唱。”
怀砚差点忘了，他明天还有一场演唱会。本不想干涉他工作的事，可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路昀深，你这样不累吗？”
正常人在KTV连着唱个把小时嗓子就不大舒服了，他一唱就是三四个小时，还蹦蹦跳跳的，她看着都吃力。
“累啊。”他微笑看她，忽然朝她伸出双臂，“所以你要抱抱我吗？”
“……”她轻笑着，一把拍掉他的手。
路昀深也不逗她了，好整以暇地看向远处，轻声说：“谢谢你，怀砚。”
“送我票的是你，唱了一整晚的也是你，谢【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谢谢你来看演唱会，圆了我最大的梦想。”
“……”
“不，应该换一种说法。”他停顿片刻，重新说道，“我的梦想，你来看我的演唱会了。”
一瞬间空气凝滞。
怀砚垂眸，不再看他。
他的眼睛里，装着明艳生动的山河。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稳不住重心，一头栽进未知的幻境里。
她还无法回应他，至少在此时此刻，只能任由心跳在身体里一再肆虐。
回去后凌晨两点多，队友都已经睡了。
第二天有比赛的情况，照理说今晚是不该请假的。可东哥知道她年前就答应了哥哥，所以破例让她去了。
洗完澡，一躺到床上她就犯困，这时响起了APP推送的提示音。
她摸到手机，正打算关Wi F i的时候，看到屏幕上的推送。
就在刚刚，路昀深发了一条微博。
内容只有没头没尾的四个字——
“答案是你。”
她没明白，关了Wi F i把手机放到一边。
睡意昏沉的时候，恍然惊醒。
……
“你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答案是你。”
“哎，PM，你还行吧？”东哥给怀砚递去一罐咖啡，“我看你老打哈欠，昨晚没休息好吗？”
“我不爱喝那个。”怀砚摇头，继续喝她的柠檬茶。
张辰跑过来跟她闲聊：“我看到新闻了，昨晚换日线乐队演唱会唱到很晚是吗？”
怀砚：“是有点晚。”
“听说要罚款了。”张辰玩笑着感慨他们是业界良心，“不过对观众来说算是赚到了，我女朋友看到这个消息都嫉妒疯了。”
“罚款？”怀砚的关注点在这两个字。
“是啊，我一早看到的报道，说罚款是逃不掉了，就是罚多少的问题。”张辰说，“吉他手还在微博上说，没事没事，反正主唱会买单，哈哈。”
怀砚：“……”
“这主唱也太衰了，是吧？”张辰用手肘顶顶她，“哎？想啥呢？”
怀砚倏地回过神来，仍是面色从容：“我在想，待会儿用什么阵容好。”
“你最近状态好，我倒不担心。”张辰说，“前阵子练的推进体系还行，就是感觉少点爆发，如果阵容围绕龙骑士来选的话，我们其实可以……”
……
“哪天你来我的演唱会，我唱足一整晚给你听。”
那时候年纪都不算大，她以为这种以玩笑口吻说出的承诺，只要听过算过就好，没人会当真。
然而，路昀深自己当真了。
昨晚送他离开时，怀砚问过：“你以前为什么总要我来听你的演唱会？”
那么多年，那么多次，他始终都在坚持。
似乎是理所应当般地，路昀深说：“以前总觉得，那么大的体育场，那么多人，你只听我一个人唱歌，很有成就感。”
她这种粗线条的人，大约是无法感同身受了。
比赛开始，CG登场。
门被拉开的时候，满场欢呼。唯一的女选手PluMage走在最后，她双手插在黑白队服的口袋里，披着微卷的长发。面容精致小巧，气场却庞大，轻易就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她的眼睛看着前面，目光却是飘忽的。
嘴角轻抿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旁边队友俯身下来跟她说话，她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大步跨上舞台。
台下上万人的观众里，有人举着PluMage的灯牌，乍看前排，她的女粉居多。
聚光灯下，玻璃屋前，万人欢呼声里，整个场馆恍然在她眼前瞬移——她似乎回到了万人空巷的体育场，全场的荧光海和歌声恍如梦寐。她被巨大的精神力包围着，吞噬着，喘不过气来。左顾右盼着，在台下熙熙攘攘的人影中寻找他的轮廓。心里像烟花盛放后的夜空，只剩下漆黑长久的落寞。
以前她习惯了，他一有空就去看她的比赛。从网吧到小型体育场，陪她走过电子竞技最默默无闻的时期，却能没在电竞选手迎来春天的时候，和她分享每一份光荣。
这么多年，他来与不来，本来对她并无影响。
可一旦关注到这件事，心态瞬间就崩了。
她终于可以体会，为什么以前路昀深总是嬉皮笑脸缠着她，像小孩子邀功似的，非要她去看他的演唱会。也终于可以感同身受地了解，他口中所谓的“成就感”。
原来倾尽所有努力献于一人检阅的虔诚，所得到的馈赠，是胜过结局本身的。
她还是懂得太晚。
CG战队总决赛的对手是这两年刀塔圈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VT战队。
同是一号位选手，怀砚和对方明神的风格迥然不同。怀砚的打法偏向刷钱攒经济，而对方选手明神偏爱参与团战。
BO5的比赛，一直打到第五局。
天都黑了，最后的团战一触即发。
明神玩的幻影刺客前期稳扎稳打，经济领先PluMage不少，在推中路高地时趁着CG没配合好，一口气破了两路。
CG顽强地受了几波，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超级兵，被VT杀到了王座。
怀砚放下鼠标，双手掩面长舒了口气，下意识捋起额前的刘海。
这大概是，最近打得最吃力的一局。结束后她没第一时间离开，看着电脑发了会儿呆，直到队友拍拍她，才跟着起身回到舞台。
所有竞技运动都一样，不是赢就是输。这么多年下来，怀砚早已经看开这点。只是，偶尔也会不甘心。尤其是，在明明有机会打赢的时候，因为她自己的问题错失了冠军。
稍微懂点游戏的人，都看得出她今天发挥失常，有人激动地站在椅子上谩骂，也有人坚持高举“PluMage”的灯牌喊加油。
回后台时，东哥特地上前安慰她，还为她找好了理由：“今天没休息好，没事儿的，接下来的比赛加油。”
转过身，对着几个没皮没脸的小伙子，立刻换上一副凶巴巴的面孔嚷嚷：“你们几个！好好调整状态，下场比赛我可不想再看到今天这种没配合的操作。”
“知道了，东哥！”
“放心，放心。”
“PM，不好意思啊……刚才下路那波，技能CD就差半秒，没救到你。”辅助Nior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动跟怀砚认错。
她蓦地愣怔，又尴尬地挤出笑容：“和你没关系，是我贪了。”
教练和队友总是对她格外温和，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失误次数多，也不会全怪罪于她。因为东哥说过，CG是一个团队，一人失误等于全队失误，责任和荣誉都必须大家一起分。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很久没抽烟了。
场馆外某个后门口，怀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刚要点火，身后就有人喊她：“P神。”
定睛一看，是上次在俱乐部见过的那个许卿。
“嗨。”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暂且把打火机收进口袋里。
“没事儿，你抽，我不要紧的。”
“不了。”
“你今天很棒，第三局刷钱速度太快了，台下好多人都在夸你。”
在这个成绩至上的圈子里，怀砚早已经习惯面对冷眼与质疑。对她来说，比起那些恶语相向的刻薄，热情与善意反倒更难应对。
她总是不习惯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最多只别扭地说句“谢谢”，喎哔微笑着点头，就再没其他了。
许卿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远处一对人影相拥走过，是最近刚公开恋情的一个电竞选手和当红主播。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很养眼，许卿多看了几眼，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她：“P神，你有男朋友吗？”
“……”又是这个话题。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神才能配得上你……”
“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为什么？”
怀砚也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以“没时间”为由搪塞过去。
“可是谈恋爱和打比赛并不冲突啊。”许卿并不理解，“你是怕谈恋爱会影响打比赛的状态吗？”
她想也没想就随便“嗯”了声。
什么理由都行吧，反正不想谈。
于是这古灵精怪的小伙子给她出了道选择题：“如果保持单身能让你天下无敌，却无人分享喜悦。而谈恋爱的话，比赛状态可能会不稳定，但无论输赢总有人陪着你一起担着。你选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