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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砚恍然大悟，上次在路昀深家里，她说他是因为长得丑才把自己包起来，显然徐伯是当真了啊。
她忍俊不禁，想着要是路昀深知道自己被归为“长得难看有安全感”的一类，会不会气得跳脚。
“别给我来这一套，没用，我不会帮你求情的……女神？你到底有几个女神？上次那个扎俩小辫的是不是？算了，不用跟我解释，我没兴趣……”
路昀深皱着眉头挂了电话，接着回厨房去帮忙。
怀砚挑眉朝他笑：“哟，天王巨星今天龙颜大怒啊。”
路昀深长叹了声，低头去观察火候。
“我那二百五侄子，傻了吧唧的，书不好好读也就算了，前两天还翘课出去跟人打架，说是为了什么女神……”
他气得不行，怀砚却满面从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现在的年轻人多厉害，翘课出去是干架的。再看看你，当年翘课就为了弹弹琴唱唱歌，对比之下简直弱爆了。”
被她这么“瞧不起”，路昀深瞬间就不服气了。
“就这混小子，被爸妈关了两天还不老实，周末又想去见什么女神，这会儿又死皮赖脸地求着我把他放出去……”他满脸哀其不争的表情，语气突然变得孩子气，“再说了，他能跟我比啊？我路昀深要想追人，还用求别人帮忙？”
怀砚笑道：“你那么能耐，怎么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世界冠军前女友呢。”路昀深装模作样地吁叹一声，“我的起跑线已经在珠穆朗玛峰顶上了，接下来不管我怎么走，都是下坡路。那还不如赖在原地不动呢，你说是不是？”
他这个比喻显然是一语双关的。
表面夸她事业风光无人能及，实则怨她冷若冰霜堪比雪山。
怀砚轻笑，懒得再理他。
她开始切萝卜，准备做个咖喱海鲜大杂烩。
路昀深倚在料理台边上研究冰箱里的咖喱有没有过期，抬眸瞥到她不专业的刀工，忍不住要上来“指教”一番。
“没必要切这么小粒，大块的就行了。”他干脆站在她背后，俯身下来，轻握住她的双手，“是时候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滚刀技术了。”
她娇小的身子被他轻轻圈住，锁在料理台边缘的狭窄区域。
霎时间血液急速冲上头顶，她竟紧张得忘了呼吸。
路昀深的右手包裹住她捏着刀的手，左手引导她，慢慢滚动胡萝卜。
他指间是温暖的，手掌心却有些热气，呼吸清浅地散落在她的颈间，暖暖的，痒痒的。
“就这样，不用太快，小心切到手，嗯？”他还不紧不慢地，在她耳边讲解切萝卜的步骤。
怀砚完全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只有一种感觉，此刻被摁砧板上滚来滚去的，仿佛是她自己。
记不清是多少年前，雷雨夜，他也是这样专心教她切菜，准备下火锅。
不知道怎么的，教着教着他的手就不规矩了。
最后她被按在冰箱上，吻到没了方向。
直到客厅里锅底被烧穿，满屋子刺鼻的焦味，才吓得清醒过来。
……
路昀深松开手，侧身撑在水池边，低下头，凑近过去观察她。
“你脸红什么？”他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怀砚心跳得极快，知道自己即将被拆穿，便心虚地别过头，假装看火。
结果那家伙在原地琢磨了一番，恍然大悟似的笑了：“哦……肯定是被我的滚刀技术震惊了吧？”
“……”她暗自在心里笑他蠢。
见她不说话，路昀深更确定了这个猜测，得意扬扬道：“我就说嘛，我这刀工，绝对是歌坛小当家……”
不过，也多亏了他蠢。
怀砚心有余悸地，缓缓松了口气。
下一秒，路昀深又好像想起什么，回过头，眼眸亮亮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吃火锅……”
“闭嘴。”她几乎是第一时间阻止他往下说。
路昀深霎时有点懵，转而意味深长地笑道：“反应真的很快啊，毕竟职业选手……”
Chapter 4
春风再美
也比不上你的笑
傍晚，论坛新置顶了个帖子，是那个名为“FKPM”的发帖人的最新道歉帖。
怀砚粗略看了几行，不管条理还是用词，都是无比专业的公关套路。
可究竟是不是“FKPM”本人写的，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她接到论坛方的电话，这次换了个态度更谦和的中年男人，段位也更高一些，上来就提东哥的名字套近乎，想请怀砚看在东哥的面子上“适当地抬一手”。
还再三跟她保证：“道歉帖我们会置顶在论坛，持续半年。”
怀砚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直接问他：“我要的当面道歉呢？”
对方支支吾吾：“这个，帖子里已经道过歉了呀……”
怀砚也不再为难这位传声筒大叔，辄然笑道：“那就麻烦你们跟郑小姐说，我最后的耐心期限是一周。一周之内，看不到她本人当面的道歉，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对方一听，也不跟她绕弯子了：“P神，您这又是何必呢……您既然知道对方背后是丽贤集团，为什么就不愿意见好就收呢？说实话，硬碰硬对这样的大公司来说倒没什么，可对您个人在电竞圈的发展可不好啊……”
“我无所谓，大不了转行。”她眸光冰凉，嘴角却藏匿着笑意，“不过呢……还是要感谢你提供线索，告知我对方背后的是联盟大老板丽贤集团，这条线索对我非常重要，我已经录音了，以备不时之需。”
“啊？不对……这个你不是早知道的吗？！P神，你可别害我啊……”对方急了，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怀砚唇角微抬，淡定地挂了电话。
正要准备开饭，路昀深的手机就响了。
煮个菜的工夫，这两人手机轮流响，没消停过。
“先吃饭吧。”他干脆把手机关了扔到一边。
难得有空一起吃个饭，他实在不想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浪费时间。
“大忙人啊。”怀砚说。
“你不也是吗？”路昀深再度怀念起从前的日子，“唉，怀砚，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当初我没签唱片公司，你也没跑去打职业赛，咱俩现在什么样啊？”
怀大小姐云淡风轻地抬眸瞥他一眼：“吃你的吧，废话连篇。”
她懒得去深究这个问题。
要是他没签唱片公司，她没打职业赛，那就两堆废柴呗，还能什么样……
左不过，是两堆自给自足的废柴。
自己创造快乐，再自己消费快乐。
整日傻呵呵的，相互嫌弃，又相互依赖。
一天到晚，虚度毫无价值的光阴……
难不成，路昀深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那双瞳孔影影绰绰，交织着她看不懂的光辉。
“砚砚，你想过，未来是什么样的吗？”
曾经清澈的嗓音合着琴声的结尾，从遥远的记忆传来。
那一年，她因为和室友合不来而瞒着家人退了宿，白天去网吧打游戏，下课直奔路昀深家里。
那时候他一个人住在爷爷留下的小公寓里，她搬了个专业打游戏的台式机过去，空间就更小了。
到了晚上，一个安安静静地弹琴写歌，一个吵吵嚷嚷地开黑练级。
她从没考虑所谓的“未来”，只知不分昼夜地刷boss，打solo，还有那流水似的恩怨局、父子局。以至于路昀深忽然这样问的时候，她一时半会儿竟答不上来。
“你先说说，你未来会怎么样？”她敲着键盘，心不在焉地把问题又丢还给他。
他想了想：“顺利的话，出专辑，开演唱会。”
“然后呢，然后怎么办？”她目不斜视盯着屏幕上的乱战，手速极快地，放出了一连套技能。
路昀深知道她心思不在此，便试着反问：“那我问你，等你打完了这局游戏，你会怎么办？”
怀砚不假思索：“接着开下一局。”
路昀深：“这就是了。”
“那你说的未来，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她虽专注于游戏，思路却是清晰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唱歌的地方在哪儿，是酒吧的小舞台，还是八万人体育场？”
他神色凝滞，转而轻笑：“那些，都不是我想唱的地方。”
“那你想在哪儿唱？红馆，鸟巢，还是说……麦迪逊花园？”
他轻笑，却没作答。
直到多年后，他走过许多城市，唱遍了当年她提到的那些场馆。
心底那个朦朦胧胧的答案，才终于变得清晰。
他期待的舞台，不过是她注视的眼睛。
吃完饭，两人趴在窗台上看夕阳。
路昀深说起最近工作的事：“我助理突然辞职了，所以电话不断，很多事忙不过来。”
怀砚的表情瞬间多云转阴：“舍不得人家走？”
路昀深顿了顿，才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佯装不经意，侧目观察她的神情。
她嘴唇微抿，目光僵硬地看向别处。
看来是当真了。
沉默数秒，路昀深自嘲似的笑了，仰天长叹道：“怀砚啊怀砚……”
“干吗？”
“此时此刻，我特别想为你唱一首陈奕迅的歌。”
“什么歌？”她低头，心不在焉地戳手机。
下一秒，手机就被他顺势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