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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生黑如点漆的眸光扫向他。
大夫:'例行询问,如果是你拿的药,就说出是什么药,也好方便我对症下药。'
'不是。'
大夫顿了顿,看他一眼,走向病床上的温知夏,'除了中药,她身上还有其他的毛病没有?有没有……发炎的情况?'
他只是询问,弯腰的时候有些凑近,顾平生误解为他是要检查,冷着脸伸出手臂把人挡下:'你干什么?!'
大夫抬眼:'人老了,直起腰来的时候费劲儿,不伸伸可够不到上面的需要替换的药瓶。'
顾平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支架上上一个病人输液完,没有被及时取下来的药瓶。
他动手取下,放到一边。
大夫在开药单的时候,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人家小姑娘这么瘦弱。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既然是夫妻,嫁给你是应该被宠着的,不是让你任由性子乱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你该惜福才是……'
还有一句话,大夫见他面色不好,没有说出口: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你一个男人。
凌晨三点,就连医院都是寂静的。
顾平生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温知夏,他眉头紧锁,他不应该因为张之彦的话失了分寸,对她用强。
她就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吃软不吃硬,醒来不知道会怎么怨他。
'她什么时候会醒?'
在小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顾平生沉声问道。
他长得好,是女人多少都会喜欢的类型,加之这些年管理公司,练就了通身矜贵的气质,更让人移不开眼。
小护士跟他对视上的瞬间,脸就红了,'她……她挂完吊针应该就会醒了。'
毕竟是两三瓶的用量,一个正常人总是要上一趟卫生间的。
她还没有见过,谁能挂完针不被憋醒的。
得到了答案的顾平生重新将视线落在温知夏的脸上。
'你……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休息,这个针滴的很慢。'小护士在出去之前,好心的提醒道。
但那个男人直到她走出病房,也没有再跟她说第二句话。
如同小护士说的那样,在最后一瓶吊针刚刚替换上的时候。温知夏就醒了过来。
因为已经挂了两瓶点滴,她醒来的时候喉咙里都带着一股药水的味道,让她想要干呕。
她不喜欢药水的味道,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她看到头顶斜上方的药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她浑身像是被拆卸又重组了一样,浑身酸痛,稍微一移动,就发出一声闷吭,无力的跌回床上。
'别乱动,针头会回血。'
她发出的声音,让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平生陡然睁开眼睛。
看到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几步上前阻止。
此时,四方城已经破晓,黑幕被阳光重新接管,阳光穿过窗户透射进来,洒满地面。让室内的灯光失去了作用。
一切都像是刚刚正好的模样。
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像是躲避陌生人,视线也没有一分落在他的身上。
'夏夏~~'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刚刚伸出去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别跟我生气,我跟你道歉。'
'护士小姐,麻烦你扶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知夏如同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按铃叫来护士。
护士进来后看到她身旁的顾平生顿了一下,这两人不是夫妻么?妻子上一趟卫生间,丈夫还需要避嫌?
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什么都没有说。
护士熟练的拿过吊瓶,原本以为只是顺便给她一搭手的事情,但是掀开被子下床的温知夏,脚步虚软,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连走都走不稳的模样。
护士诧异的目光,让温知夏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她显然也忘记了这一回事,当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僵硬不自然的动作,便要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丢人丢到这样已经够了,她再逞强下去的后果,只会出更大的洋相,她扯出唇角,勉力在笑:'我待会儿再去,你先去忙吧,麻烦了。'
她说完,准备重新坐回到床上,但是下一秒,身体陡然一轻。
'我抱你去。'他说。
温知夏:'放开。'
'你现在自己能去?'他问。
他的话,轻而易举的就将温知夏埋藏在冷静之下的怒火点燃,她想要发火,但是对于她的性子而言,无论是大声争吵还是歇斯底里都不可能轻易的展现出来。
但是她心中的烦躁和火气,总是要寻找一个出口。
第29章: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
于是她的余光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张之彦,她深吸一口气,'学长,帮我个忙吧。'
学长,这应该是温知夏第一次这么叫他。
张之彦脚步微顿,他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他。
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臂收紧,眼眸漆黑摄人透着锐利森冷,'温知夏,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竟然准备让另一个男人扶着她去洗手间?!
他失控的弄疼了她,温知夏却在笑:'我清醒的很,到是顾总,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心烦。'
她说:'顾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想要跟学长单独聊一会儿。'
顾平生捏着她的手骨,眼色森然。
张之彦扣住了顾平生的手,'你弄疼她了。'
三人对峙的画面。让小护士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留下来。
顾平生:'温、知、夏!'
'学长,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说起来,上次原本是请你吃饭,中途遇到了些意外情况,等过两天不如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我听说新城路上有一家……'
在温知夏低眸微笑着,清清艳艳的跟张之彦约着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顾平生面色沉冷的甩袖离开。
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倘若是在这个时候发作,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怨怼他。
在顾平生离开后,温知夏整个人也忽然间就沉默下来。
小护士见状离开,病房内就只剩下温知夏和张之彦两个人。
'想要我帮什么忙?'张之彦扶着她坐下,问道。
温知夏睫毛颤动了下,抬头,掀起眉眼:'没什么。'
张之彦轻笑,坐下:'利用我的利用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说起来,我今天本来没有什么脸见你……昨天……'
'昨天是张总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你说声感谢。'温知夏启唇,温和尽显,却也淡薄疏离。
张之彦顿了下,'我救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张总救了我不是就把我交给了平生么?我还需要记得什么?'她言语温良,面色如常。
却也是把昨天的事情一笔揭过,她感谢他危难时候的相救,却也仅限于此,至于后续是否发生了些什么,她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之彦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他沉默两秒,说:'知夏,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聪明却不精明的女人。你本该有更好的人生,何必……'
'他说会一辈子爱我,对我好一辈子。'她清清艳艳的开口说,'他单膝跪下说求我做他的女朋友。他说只要我把手交给他,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我那天跟神明打了一场赌,赌我们会走到最后。'
她看向张之彦:'我不知道你口中更好的人生本该是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在我点头应了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跟他分开。'
有那么一种人,清丽卓绝,带着占尽风华之后的云淡风轻,单单只是让人看着就能生出无数的情节。
张之彦久久的看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他走出病房,心中又痒又麻的感觉都没有消散。
他在拐角的地方,看到原本应该离开的顾平生。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张之彦斜着眼眸看他一眼:'我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情,我当年应该在她说爱我的时候,就把她从你的身边抢回来。'
顾平生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眸光凌冽。
顾夏集团。
李月亭第三次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顾平生依旧没有来。
直到下午,他都没有出现在集团。
她坐在工位上,莫名的就想到了昨天被她挂断的那通电话。
因为时间太紧,她并没有来得及把通讯记录删除,她不知道顾平生到底有没有看到那通被挂断的电话,又或者,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但她听到有职员说起,昨天看到顾平生脸色大变的从办公室里离开。
李月亭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唯一能看到让他冷静全失的就只有一个人--温知夏。
她直觉,顾平生今天之所以没有来公司,一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她拿着手机,迟疑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打过去。
不能操之过急。
她能在他身边待那么多年,就在于永远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她是他的秘书,在他还没有主动联系的时候,不可以联系他。
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规矩。
李月亭握紧了手机。
医院。
温知夏在护士的搀扶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顾平生刚刚迈入病房。
她手上的点滴还剩下一小瓶,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挂完。
'昨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他走过来,想要扶她。
温知夏避开他的手,'护士小姐,麻烦你把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我想休息。'
小护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温知夏,又看了看面色微沉的顾平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先生,要不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