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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没有了平日的严肃，自嘲说着。
“好。”
众人齐呼后，气愤忽然变得压抑，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所有人沉默下来，脸上更是写满了不舍。
“你们永远是我的骄傲，现在通讯设备这么方便，愁什么，没事摇人就聚呗，一个个搞什么煽情。”
随着班主任调侃，众人破涕为笑，上了大巴车。
回程依旧是程洛芷和许淮森坐在一起，两人沉默不语。
“程洛芷，你要不要参加我的成人礼？”许淮森纠结这个问题，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看情况吧。”
自此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学校，就在大巴车开进校园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有些眼熟……
第二十一章
“怎么了？”许淮森察觉程洛芷眼神异常，淡然询问。
“没事，就觉得那两个人眼熟。”说话间，站在门口的人视线看过来，刚好和程洛芷对视。
只见对方惊讶的指着车上的程洛芷，对学校保安说着什么。
四目相对的刹那，程洛芷猛然想起，那两人就是自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外婆和舅舅。
程洛芷没想到他们会来学校，想到外婆泼辣的性格，等会势必又要引起一场闹剧。
她忽然很累，身心俱疲，原本的生活已经压得她喘不过去，几年不联系的亲戚又过来找事。
大巴车刚刚停下，程洛芷就看到舅舅扶着外婆小跑着过来。
班主任刚刚下车，就被外婆揪住了衣领。
“你为人师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程洛芷没大没小，长辈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车上来不及下车的同学都愣在那里，程洛芷见状，急忙下车试图拉开外婆揪着班主任的手。
“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跟我老师有什么关系？”
程洛芷面色冷凝，对于亲人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可以不给她亲情，但也不要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幅有爹生没爹养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该有的教养，我跟你说那些话不还是为了给你一个保障。
你妈妈突然离开我，我已经够心痛的了，现在我老了，想着倚靠你们，结果你呢？面对那么一大笔遗产，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让给了那些人。
你怎么不考虑一下，留下那笔遗产给我，替你死去的妈妈尽一份孝心呢？”
外婆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细数着程洛芷的不是，情绪到了更是拍着大腿流泪。
“洛芷，你看看把你外婆气的，要是你外婆气出个好歹，别说我当舅舅的替你爸妈教育你。”
许淮森看着夹在老师和亲人之间的程洛芷，她就仿佛受惊的小白兔，明明很恐惧，却还是坚强的站在那里面对。
生活从来没给她留半点退路，而他想做她身后的支柱。
“程洛芷怎么这样，我看她外婆哭的我都要掉眼泪了。”
“她平时冷冰冰的，看着就不近人情，没想到这么没良心。”
……
耳畔是同学低低的议论，许淮森烦躁的一拍座椅。
“都他妈闭嘴，你们知道什么。”
他愤怒下车，来到程洛芷身边，挡在她身前。
“我们还要上课，你们已经影响到我们了，要是我们考试发挥不好，你们赔得起吗？”
程洛芷仰头看着他明明很瘦的背影，此时却像一道墙般挡在她的身前，阻断了外婆和舅舅的指责。
她心底温暖，却不想牵连许淮森，闪身就要走出去，却被许淮森一把护在身后。
他霸道的守护，让她温暖，但毕竟是她的家事，影响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怎么处理？被他们吃了？”许淮森气急败坏，他厌烦了程洛芷那副认命模样，看着她仿佛没有脾气的性格，气的咬牙切齿。
“是我多管闲事了。”许淮森愤然离开，只留给程洛芷一个气急败坏的背影。
“我们去外面谈。”
第二十二章
并不是程洛芷不领情，是她不敢去倚靠任何人，再有两天他们就要分别，而她的人生还长，如果不自己坚强，她又能去指望谁呢？
饭店
外婆和舅舅坐在程洛芷对面，他们破天荒点了很多菜。
“洛芷，外婆知道你这么多年受了很多苦，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舅舅家两个孩子养着已经很辛苦，如果再养你，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就算你怨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你千万不要放弃你奶奶的遗产，毕竟，你一个女孩子上大学还要很多钱，日后在买个房子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就算你不想要，也不能便宜了那群白眼狼呀，你舅舅刚好会理财，放在你舅舅这里，你还不放心吗？到时候小钱生大钱，等你结婚拿出来给你做嫁妆，你在婆家过得也有底气呀。”
外婆一改刚刚嚣张气焰，语重心长的劝说着程洛芷。
程洛芷看着外婆夹到她碗中的糖醋里脊，只觉得无比嘲讽。
在她是累赘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要她，现在知道她有继承遗产的资格，所有的亲戚就又回来了。
“外婆，我以后赚钱了，我会代替我妈妈孝顺你的。”她话音刚落，外婆愤怒的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你光是拿嘴哄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只有钱最实在。”
外婆懒得在伪装，暴露出她真正的嘴脸。
“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协议被公正就起了法律效用，就算她反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一点不后悔。
只是没想到躲过了奶奶家这边人的纠缠，却逃不出外婆家这边的折腾，左右她都没有好日子过。
“什么叫没办法，你说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好的没学，倒是把那家人的翻脸无情学到精髓。”
舅舅气急败坏，一桌子好菜，三人却都没有了吃的心情。
程洛芷也来了脾气，这几年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他们几次三番说自己没有教养，学坏了，无疑是在嘲讽奶奶没有教育好她。
奶奶就是她的逆鳞，任凭谁都不能指责，她愤然起身，眸色坚定看着外婆和舅舅。
“就算我再不好，也是我奶奶把我拉扯大的，你们张口闭口为我好，当初我父母去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要我？
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了，我听得恶心，有本事你们就去找我姑姑他们闹，我马上要高考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学习。
还有，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对于亲情，她已经不奢望得到半点温暖，但也不希望他们在她本就绝望地生活撒毒，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她累了，经不起折腾了。
程洛芷起身离开，外婆没想到她会顶嘴，气的靠着椅子喘气，不停地拍着胸口，仿佛要气晕厥。
舅舅见目的没达到，怎么可能放程洛芷走，快不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扯，程洛芷毫无防备，猛然转身面对舅舅，而舅舅已经高举起右手，朝她脸上打来。
程洛芷认命的闭上眼……
第二十三章
耳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香风拂过，是再熟悉不过的沐浴乳的香气。
她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许淮森抓住舅舅的手腕，他眸色坚定，冷冷盯着舅舅的眼睛。
“你动她一下试试。”他声音冰冷，明明不过是刚成年的少年，整个人却透着凛然气势。
“程洛芷，真有你的呀，那家人到底教了你什么？小小年纪你就勾搭男人？你爸妈死了，只要我活着一天，看你不学好都会替他们教育你。”
舅舅说完试图从许淮森的手中抽回手，要收拾程洛芷，但奈何许淮森的力气很大，任凭他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挣脱。
许淮森也怒了，眸色越发冰冷。
“你在说一句诋毁她的话试试？”
许淮森抓着舅舅手腕的手骤然收紧，舅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饭店里的食客纷纷看过去小声议论。
他面子上挂不住，用力一扯，舅舅没料到许淮森会突然放手，踉跄着倒退两步撞到了正在看热闹的一桌食客桌子。
桌子顿时倾倒，舅舅疼得龇牙咧嘴。
许淮森揪着程洛芷的衣领，将她提拉着带出饭店。
走出那道门，程洛芷长长出了口气，庆幸终于摆脱了困境。
“你能不总是揪我的领子吗？”这样很难受。
“那我拉你哪里？”许淮森问者无心，但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两人之间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程洛芷看到许淮森的耳廓泛着淡淡红晕。
程洛芷有些看不透许淮森，明明他和朱明说过不喜欢她，但却又一而再再而三闯进她的生活，搅乱她的生活节奏。
她看不透他，更不想看透。
“跟我走。”
许淮森丢下一句话，率先走在前面，程洛芷有些迟疑，即便她不承认，她很像喜欢和他在一起。
哪怕从未说破，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早在许淮森给她带包子的那天起，他在她心里已经不是简单的的同桌关系了。
她刻意回避，就是不想让自己沉浸在遥不可及的梦里，毕竟现实里两人相差悬殊，癞蛤蟆的美梦在天亮之后还是要苏醒。
生活里点滴的甜，都会将痛苦扩大无数倍，最终，经过一番心理较量，她还是跟了上去。
咖啡厅里
许淮森点了两杯黑咖啡，两人相对无言，就在一小时前，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已经在国外给他办理好了入学手续，只等高考结束就离开。
他很想问问程洛芷，希望他离开吗？但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店员送来咖啡，许淮森示意程洛芷尝尝，程洛芷喝了一口，苦涩在口腔蔓延，但到最后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甜。
“程洛芷，你就是破茧的蝴蝶，熬过眼前困境，会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你。”
程洛芷苦涩一笑，“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淮森送她回到学校，依旧像以前一样。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彼此无言，却又心安。
到了学校门口，程洛芷和他告别，自己走了进去，许淮森并未离开，定定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