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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承诺风轻云淡……却阐明了她坚定的决心。
见她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他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如今魔物复苏……那你可愿……”
“我自然愿去……”她未等他说完，便给出了他想要的回答。
之后，便带她来到了鬼域与修仙界的边界。
四处都是残缺的肢体………血液将土壤染得黑红，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清冷如雪的少女走到她附近的一个修士跟前…….细白的手指抚了他胸口的创口，血肉在转瞬之间愈合。
“你便是我们的愿神……真好，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修士本已黯然的眸子，亮了起来。
见她神情专注，他声音微弱地说到，“我修行的根本被毁……你救不了我的。”
直到他化为光点散去，看着指尖红色的血，她的瞳孔微缩了一下…….这是她头次感受到死亡。
她很厌恶……
少女双手掐诀，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毅然之色，“我愿以身代众生苦，以神明的愿力为祭。”
愿神若失尽所有愿力，则归于虚无。
刹那间修士生死逆转。
而她的脸则白得几近透…….唇边渗出了殷红的血液。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解决了时，一双猩红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你便是愿神？”
“是。”她回复。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他眼底满是阴沉，随即召唤恶鬼向她扑了过去。
她以神力幻化出诛邪…..斩杀恶鬼。
“你是谁？为何你会有诛邪……你是她…..不，她被我剜心而死，怎么可能复活。”他语气慌乱。
神色时而悲痛，时而癫狂。
过了许久，他整个人散发更重的寒意，“若舍去这具躯壳成为傀儡…..我便与修真界停战。”
“好。”
以她换取这世间的安宁….是极为值得的。
“不后悔？”他蹙着眉头。
少女面色一片清冷，语气淡淡，“我由众生的愿力所化，理应为了他们而活。”
她说着这句话时，眼里未有一丝情绪。
神明的无私使他产生了一种毁灭的欲望，他上前掐住她的脖颈，“你就那么愿意为了那些人去死吗？”
“神明自他们心中而生….你如今的情况，你不是很清楚吗？他们根本就不信任你。”
想到她替谁去死…..他心中便烦躁不已。
“这世间若还有一个人信仰….我便达众生之愿。”她眼里带着柔和。
见她毫不动摇，他也不再勉强，“好…..那我如你所愿。”
…………………………
鬼域之中。
他看着那双与冰棺中的人极其相似的眼睛，一时难以言语。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少女思考了一会，终是道。
柔软的嗓音唤回了他的心神，“是。”
“那你想要用我的躯壳复活此人？”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缓缓说到。
“可是神魂皆无的人….如何能活，就算复活也不过一具傀儡罢了。”
她继续陈述着这个事实。
听闻她的话语，他原本恢复清明的眸子里生出了些许的戾气，“若她活不了，你们都得死。”
“她终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到那时，只要她高兴，杀了我也好。”
他眼里满是柔和的光。
说着，他将她领到虚无之池，淡漠地说到，“进去吧，它会洗去你所有的神智和记忆。”
少女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缓缓踏入池水中。
瞬间恶鬼向着她的身躯攀沿而去……她神色并未改变，仿若只是看见了花开花落一般。
它们啃食着她的血肉….饮着她的血。
不久之后，整个池水都被染成了绮丽的红。
“原来这便是生灵所说的死亡吗？”她的眼里添了些好奇，任由自己被吞噬。
若神明无法守护众生….唯一有的便是用血肉向天地祈愿。
此时，她未注意到自己眉心浮现出一朵黄色的花。
看着虚妄之花的绽放，他用自身的血肉吸引恶鬼…..将她换了上来。
“是我不好…..”
神情落魄的人将奄奄一息的少女抱在怀里，整个人哽咽着。
感觉温热的液体落到唇边，她舔了舔一股咸涩在口腔中扩散…..少女感觉到他的痛苦。伸出手指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语气温和道，“别哭。”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杀了我吧。”
她愣了一会儿，很是不懂他那句话，“我为何要杀了你？”
此时的她眼里早没有了当初的爱恨，眸子里平静得如一汪潭水……到头来只剩下他一个人执着于过往。
何其可笑….
他压下了心中的刺痛感，只是看着她清冷的眼，良久后说到，“你不是常说这里阴暗可怖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话罢，便将她牵到一处梨花树下。
“你还记得吗？我们那时…..”他眼里含着笑意。
她捏起花瓣…仔细观察着它的纹路，语气平淡道，“也许你认错人了，我为愿力所化….怎会与你相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便继续道，“既然你杀了她…..也应该就此放手。”
他想到了她若是复活会怎样恨他…….却未想过她会视他为陌路人。
思及至此，他用匕首剖出自己的胸膛取出那颗心……呈到她面前，“我还你了….”
所以，可以不用那种眼神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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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愣在那里，她又提高了声音，“我说…..我不要了，听清楚了吗？”
他木然地站在那里….在垂眸笑着说到，“好….是我的不是，我不会再说了。”
“只是若你想取我的命…我随时为你侯着。”
察觉到他情绪里的悲意，她眼神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她…..你不必如此。”
作为神明的她不染世间的情爱….心思无垢的她自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纠结。
“好。”他表情平静。
次日的清晨，她在梨花树下品茶…..却恰逢他提着食盒而来，他褪去了往日的阴暗，仿佛人间恋慕女子的青涩少年，唇边带着笑意，“你不是说过最喜欢食用莲子羹吗？这是我为你特地准备的。”
“我曾经说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她的手指摩擦着瓷杯，回想了一番。
此话一出，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那里。
气氛也在此凝滞。
她未管他如何…..而是接过食盘，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在满是繁星的夜晚赠与花灯给那个少年。
可是无论如何，她看不清他们的脸。
“那个死去的女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突兀地问到。
“我生来罪孽…她是这世间唯一不愿杀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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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的诉说，她骤然神色剧变，语气却是平淡，“他们要我杀了你…..你可后悔救我？”
修士的愿望…便是诛杀魔物，她便深受影响。
“不悔。”他直视着她的眼里带着解脱和复杂的情愫。
下一刻，诛邪穿过皮肉刺穿了他的胸膛，而唇边染血的人却眉眼含笑地低声呼唤着，“夕夕……..”
“以后没人再能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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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持剑的手不由地一滞，“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心慌的感觉。
许久，又补充到，“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我不必相见….”
“一笔勾销么….”他未管自己的伤口，望向她的目光带着恳求。
少女笑了笑，脸色苍白感更显得脆弱，“我的时日无多…且放你的自由，莫要再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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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将这世间所有的生灵的寿命过继给她….
“天地浩劫即将来临…..我为应劫亦会消逝在这世间，你是我违背众生所作出的选择。”
她的神情里非但没有悲伤，反倒透着一股喜悦。
他抬起头看着霜雪般的少女，眼里弥漫着雾气，“这就是所作出的选择吗？弃我而去…”
“我的宿命如此。”她踏着如积雪般的梨花….浅笑着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