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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得知云草果真在村里,云有福夫妇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朝书塾奔去,若不是折腾了一天累了脚,两人非得用跑的。
两人到时,书塾正收拾着桌椅准备吃晚饭。他俩不管不顾直接冲进书塾,视线一扫没看见云草,便大声质问唯一的成年人江醒:“俺侄女呢?你把俺侄女藏哪儿了?”
江醒眉头紧皱。下午村长通知他说云草的大伯大伯娘找来了,已经被打发走,让他留个心。他不料这两人会折返回来,所以都没来得及把这事告知云草。
江醒前些日子给孩子们买了两匹布拜托陈河娘做衣裳,云草便跟着去学手艺。她今日还没回来,只是饭点已到,恐怕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他连忙招了晓峰,小声嘱咐他去拦截云草让人别回来。
这种时候否认云草在书塾已然没用,他也没法去想什么战术,直接表达自己的态度:“云草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嘿,笑话!我们是她的亲大伯亲大伯娘,不跟我们回去,难道还留在这里给你当暖床的?”张氏一张嘴又脏又毒,说出来的话简直污人耳朵。
江醒一张脸涨红,恼怒不已,旁边站着的都是半大的孩子,这妇人怎就这般不知羞耻,什么话都敢说。
“什么暖……你莫要血口喷人!”江醒连‘暖床’这个词都难以出口,更别说跟泼妇吵架了,只会干瘪无力地辩驳。
“我知道你,江傻子嘛。”云有福对江醒早有耳闻,“别人说你是心善收留孤儿,我可不信,读书人能有几个傻的?你心眼儿恐怕比谁都坏,收留男娃子给你当下人,收留女娃子养大了给你当女人!我那云草侄女十四岁了,能嫁人了,你把她留在书塾不让我们领回去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江醒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能颠倒黑白的人。收养说成奴役,十二岁说成十四岁,再清白不过的师生关系则说成是不正当男女关系。
“石头,你把孩子们领进屋里别出来。”不能再让孩子们听下去了,这两人的嘴实在太肮脏太恶毒。
“哟,怎么?被俺们说中心思急眼了?”张氏转而鼓动孩子们,“看见了吧,这个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你们最好趁机逃跑,免得被他害……哎哟!”
最小的阿云冲上前,一脚踹在张氏小腿骨上,“不准污蔑我们老师!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才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呢!”
五岁半的小女孩一脚能有多重?反正张氏是被阿云一脚踹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嚎,“【创建和谐家园】了,【创建和谐家园】了!哎哟喂可不得了了!诱拐俺侄女不算,还出手【创建和谐家园】,没天理了啊!救命啊,要【创建和谐家园】了!”
在讹人这事上,云有福跟张氏很有默契,“还不快把云草交出来,不交人我就报官告你拐卖幼童,还殴打无辜妇人!”
姜茶站在最远处,眨巴着眼看着一唱一和的云有福夫妇,惊了,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有意思!
姜茶看戏似的看向江醒,等着看他怎么处理。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遇到泼皮无懒别说说不清了,恐怕连说都无从说起。
江醒一把把阿云捞回来,生怕在地上撒泼的张氏不小心伤到阿云。他难得地沉着脸,“要报官是吧,你去报吧,我等着。”
他话刚落,阿水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老师,若是官府来了,怕是只会把云草姐姐判给他们,毕竟他们才是云草姐姐的亲人。”
江醒面色一僵,耳朵尖尴尬地红了。
他这三年可没有跟官府打过交道,哪里知道官府怎么断案,全以为官府是向善的,不会让云草跟心如蛇蝎的云有福夫妇。岂知清官难断家务事,往往处理起这种事都图省事地遵循‘法不容情’原则。
江醒的反应让姜茶差点笑出声。
这江醒,未免太呆。
呆,却说不上笨,知道拿官府来压人,可惜用错了时候。
对付这种最会胡搅蛮缠的泼皮,最快速有效的方式有两种,一是靠武力,二是靠官府。当然,江醒没有武力,也就只能借官府之手。只是正如阿水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官府未必能帮着他。
云有福夫妇也是知道云草是他们的侄女,就算官府来了他们也有理,这才敢撒泼打滚不嫌事大。
江醒尴尬归尴尬,思绪一点也不慌不乱,“当初收留云草时她身患重病,为救治她我花了十多两银子。你要想领人回去可以,先把银子还给我。”
漂亮!姜茶没料想不能思考的江醒脑子会转得这么快。
“十多两?”哭嚎的张氏一顿。
“你应该没忘当初为什么当街丢弃云草吧?”向来温和的江醒冷着脸,竟是隐约透着逼人的肃杀气。
“云草姐姐这一年来在书塾的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你们也得支付银子!”周石机灵,连忙附和。
阿水也道:“还有跟老师上课一年的束脩呢!这些加起来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吧。”
“呸,又不是我们逼着你给云草治病的,更别说逼你养她、教她了。再说了,我不告你们诱拐我侄女就谢天谢地吧,还想讹我银子,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云有福来就是为了卖云草凑彩礼,想让他出银子,门儿都没有。
阿水双臂环胸冷哼,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样,“是不是诱拐,给不给银子都不是你说了算,是县令大人说了算,有本事你就报官啊,看大人是信你这老不要脸的泼皮,还是信佳名在外的老师。”
阿云瞪着明亮亮的双眼看着阿水,满满的都是崇拜:哥哥现在好厉害,不像从前只会整天整天地沉默寡言了。
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骂泼皮,云有福气得直跳脚,大跨步上前就要揍阿水。
江醒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抬手就抓住云有福的手腕。他还没怎么着呢,坐地上的张氏又嚎起来,爬着去抱他的腿。
江醒被抱个正着,人一个踉跄往前扑,江醒手劲又比不过云有福,被挣脱的拳头好巧不巧就砸在他的鼻梁上,鼻血瞬间就下来了。
嘶!姜茶看着都疼。
这一下书塾炸锅了。居然打老师?居然敢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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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在犹豫。【创建和谐家园】这种事可不是读书人该干的,但张氏疯了似的胡乱抓挠,眼见着就要抓到江醒的脸,他站不住了,上去一把拽住张氏的头发就往后一扯,直把张氏扯得仰躺在地。
阿水上手了,阿云自然不落后,阿云上了,翠翠就不闲着。栓子倒是想上去帮忙,无奈腿脚不便,只能在旁出声助威。
至于姜茶嘛,当然是在旁小声劝架看戏。
晓峰没拦住的云草跑回来正当看着,啊啊叫两声加入战团。
看着是书塾人多势众,但个个都是瘦不拉几的空架子,还放不开,跟云有福和张氏打起来并没占什么优势。反倒是云有福夫妇见到云草跟受了【创建和谐家园】似的,下手越发狠辣,让云草几个都挂了彩。
江醒一开始还当孩子们和云有福夫妇间的肉墙,毕竟是教书先生嘛,怎么能纵容学生和人打架呢,可眼看着自家学生一个个挂彩,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心底生起一股戾气,压都压不住。
江醒一拳打在云有福鼻梁上,云有福的鼻血瞬间就下来了。
哦豁。姜茶眉梢一挑。
云有福的鼻血淌得厉害,张氏见着,跟个疯狗一样连抓带咬。江醒拉扯着孩子们后退,张氏不依不饶,抓咬不到人,就一把掀了书塾那门板餐桌,桌上的饭菜天女散花似的撒了一地。
姜茶双眼微眯。
那可是她做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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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江先生还不是兔子,江先生叉腰.jpg
第14章
书塾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不少村民。村民护短,三两下扭住云有福夫妇,让其动弹不得。
陈河得知来人是云草的大伯大伯娘,找了两块臭烘烘的抹布给两人的臭嘴堵上。他安抚无声落泪的云草,“云草,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云草没说话,只看着陈河默默落泪。倒不是她不信陈河护她的诚心,只是陈河也不过比她大一岁,能有什么办法。
她很了解云有福夫妇,如果不跟他们走,他们就会一直缠着书塾。她不想给江醒带来麻烦,甚至为此从不去镇上,谁知道小心翼翼了一年,到头来还是被云有福给找到了。
见云草眼泪掉得更厉害,陈河娘心疼地搂她入怀,帮她擦眼泪,“你是我看中的儿媳妇,谁动你我跟谁急!”
云草瞪大眼看着陈河娘,脸颊通红。
“娘!”陈河扯了扯陈河娘的衣袖,像是在责怪她说话不挑时候,可心底却含了一份窃喜。
村长赶到时就看见被塞了臭抹布挣扎不止的云有福夫妇,以及衣发狼狈脸上挂彩的书塾大小。
村长拄着拐杖,头发花白,气势却不比青壮年弱,他迎上云有福夫妇愤怒恶毒的目光,声色威严强硬,“平安村建村百余年,被其他村的进村【创建和谐家园】还是头一遭,看来你们永安村真是养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云有福夫妇想要争辩,无奈被堵了嘴,只能呜呜咽咽发声。
“你们想要从平安村带人走,可以,把你们村长叫来跟我谈,谈不好就上衙门谈。”村长冷哼,“总得清算清算你们【创建和谐家园】的账,江先生给云草治病的账。”
“就是!小姑娘病了你们丢,江先生好心领回家帮着治好了,你们就厚着脸皮来要人了,还不想花银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呢!”村民看不下去,对两人好一番声讨。
等着村民们七七八八说了好些时间,村长才扬手制止,“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滚回去找村长来谈,要么扭送你们去县衙先告你们进村行凶。”
云有福夫妇只得先认怂灰溜溜出村,他们可没有胆量对抗整个平安村的人。
不过,这个平安村的人都怎么回事?搁他们村,谁家遇上这种事都躲得远远的,这里的人倒好一个个地往前凑。
江醒对村长、村民们又是道歉又是感谢,村民们只说再遇上什么麻烦只管叫人,保准不让他们被外人欺负。见书塾的晚饭被砸,村民们自发性地从家里分出晚饭送来。这家送点那家送点,各种主食各种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期间姜茶找了些止血化瘀的草药碾碎了给众人治伤,孩子们疼得吸气,不哭也不委屈,只有打了胜仗的得意与兴奋。
姜茶无语,这么多人对两个人,被打成这样还得意?也好意思!
最后才轮到江醒,姜茶故意往重了下手,疼得江醒直抽冷气。
“老师,你跟我以前见到的教书先生都不一样,他们只会教学生‘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却敢带着我们反抗。”姜茶语气里充满崇拜,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知道。
“带着学生打架很不对。不过……”江醒顿了顿,“我觉得只承受着不打回去更不对。事实证明我做得很对,你看他们多开心。”
姜茶:“……”
不愧是半路出家的教书先生。
正如江醒所说,孩子们都挺高兴,因为他们在刚才的‘战役’中成功护住了云草,像个英雄。只有云草愧疚又害怕,想哭又不想打破这种氛围,默默地在旁猛眨眼睛,实在忍不住眼泪了才转身抹一抹。
江醒处理好伤口,将云草招到一旁安慰:“云草,别怕,有老师在。”
江醒温和的嗓音与语气把云草好不容易巩固的城墙击破了,她泪水决堤,抽抽噎噎起来。
“只要你不想,老师便绝不会让他们带走你。”江醒脸上糊了些黑褐色的草药泥,又脏又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声色严肃,“但老师有个要求,无论日后他们如何纠缠,你都要拿出今日打架的勇气和气势去拒绝去反抗。能做到吗?”
云草愣了片刻才点头。
江醒见云草点头,松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你要知道,老师也好,旁人也罢,只能帮你一时,只有你才能护自己一世。你的一生还很长呢。”
听到此处,姜茶笑了:现在的江醒又像个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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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挨了打被赶出村的云有福夫妇,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他们甚至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商讨着接下来怎么办。
主动报官是不可能的,这个年代的底层百姓在面对官府时,普遍有着低至尘土的卑微和刻入骨髓的忌怕,不到逼不得已是绝不会跟官府扯上半点关系的。
放弃更是不可能的,云草关乎着大儿子的终身大事,不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抓回来嫁出去。他们认为之所以吃亏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所以打算下次带着人去,大不了把许诺给癞子李的二两银子当做酬劳。
打定好了主意,两人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挑选起‘买家’来,对比把云草卖给大户人家划算还是卖给鳏夫划算,如果卖给鳏夫的话,哪个鳏夫有钱又舍得花银子。
他们借着月光往回走,四下寂静,远处幽暗,除去两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只有虫鸣蛙叫声和夜鸟的振翅扑腾声。乡下人夜路没少走,加之谈得兴奋,两人根本不觉害怕,以致于后面传来人声两人也只是警醒地回头呵斥:“谁?”
“取你们狗命的人。”穿一声补丁衣裳的姜茶站在慵懒自在地站在月光下,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下午姜茶一直站在旁边看戏,云有福夫妇对她几乎没有印象,只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猜测,“你是平安村书塾的?”
姜茶点头,问,“你们想怎么死?”
她就像云有福两人比较如何卖云草一样给两人建议:“我喜欢拧脖子,咔嚓一声,人都来不及感觉痛就死了,还干净。当然如果你们想死得壮观一点,也可以选择抹脖子或是穿胸,但我不是很建议,毕竟血淋淋的看着怪脏的。你们认为呢?”
莫名地,云有福觉得后背发冷、心生畏惧,明明对方只是个小丫头,而且笑眯眯的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张氏没有云有福来得敏锐,听姜茶这么说只觉得她有病,“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就要上前扭打姜茶,云有福还陷在对姜茶的恐惧中,都来不及反应拉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