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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假思索地收下了,还笑道:「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同行啊。」
嗐,都不在一个地方,同行也没有竞争关系。
那老板还和陈二娘说,别被自己的女儿身捆住了手脚。陈二娘觉得这话文绉绉的,听都懒得听,但又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想起来了特地过来告我一声。
「所以啊,你就放心大胆地干,要是有人敢来闹事,我帮你打出去。」陈二娘叉着腰,声音洪亮,像极了当年她拿着扫把,站在大门口赶人的模样。
我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去她的铺子了。
她比我勇敢,我一直想要自己成为她那样的人。
这么些年来,我时常【创建和谐家园】衣服审视自己的身体,带着复杂的情绪。我很爱它,又很怕它。有时会想若我不是女儿身,活得会不会比现在轻松许多。但有时又想,它即是我,我应该接受它。
我别别扭扭活到现在,我给自己画地为牢,我给自己捆住了手脚。
我都忘了,为大夫和为女子,从来不冲突。
陈文玉也比我勇敢,她某日强硬地要求跟着陈石一起去打猎,然后在山林间大声表露心迹,导致陈石一下没站稳摔到了脑袋。于是这俩人就成了我医馆重新开门的第一位病人。
虽然不太厚道,但我真的笑了,一边笑一边给陈石的脑袋涂药。
陈文玉在一旁抽抽搭搭,陈石烦得不行,「你哭啥啊,磕脑袋的又不是你。」
「我哭我自己不行啊?」小姑娘哭着白了他一眼,泪眼婆娑的,「不就是说了句喜欢你吗,至于吓得磕脑袋吗?你就这么嫌弃我?嫌弃也就罢了,还管那么多。反正我哭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何事!」
陈石被这一连串话说懵了,哼哼两声,傻愣愣的,「我看你哭,我心里难受。」正巧涂完药,他笨拙地伸手想去擦陈文玉脸上的泪,「别哭了,小时候摔着碰着这么多次也没见你哭啊。」
陈文玉也不躲,由着他擦,「那小时候你见到了啥?」
陈石老实得过分,「见你打我。」
陈文玉气得眼泪都憋回去,「陈石你就应该再去磕一下脑袋把里面的水撞出来。」
「那我再磕一次,你能别哭了吗?」
「你不想让我哭啊?」
「哭得烦。」
「陈!石!」
……
陈二娘在一旁一脸没眼看。
我在一旁扶着陆璟的肩笑到不能自已。
他看我良久,搭上我的手,轻声道:「过几日想出去走走吗?」
「就我们两个人。」
17
陆璟说的出去走走,是去听戏。镇上来了个戏班子。
出发那日,陆璟问我要不要穿那件广袖裙。
医馆近日恢复得和往常一样了,大家也都没议论什么,但我仍不敢穿裙子。
可那条裙子,真是好看。
左右出门听戏和坐堂问诊不一样,我摸了摸鼻子,「那你穿男装吗?」
他笑道:「也可。」
那就穿吧。
可陆璟都穿好到我房门口了,我还没好。这麻烦的抹胸和外衫,还有摸不着头脑的腰带,我甚至分不清前后,手忙脚乱。最后无可奈何,我过去敲了敲门板,再次紧张到吞咽口水,「阿璟……」
「怎么了?」
我从未觉得说话如此艰难,「我穿不来,你能不能,进来帮我。」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他艰涩的声音,「好。」
陆璟穿了一身藏蓝常服,头发披散下来,有点雌雄莫辨。我瞟了一眼就心虚地移开视线,结巴道:「抹胸穿,穿好了,就是外衫还有,这么多条布带子……」其实也没有很暴露,就是上半身的肩颈和手臂都【创建和谐家园】着。但在他的视线下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也没穿。
他笑了一声,轻飘飘的,「我来帮你。」
我直接紧张到闭上眼,听到一阵悉窣声,随后他的指尖时不时擦过我肩颈的皮肤,再到腰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带起挠人心的那种痒。
系了好久的腰带被他解了。
我不由悄悄睁眼看他,结果正对上他的视线,满眼无奈,「伸手。」
要穿外衫,不伸手怎么穿。
我「哦」了一声,僵硬地张开双臂,任他给我套上,罩住【创建和谐家园】的肩膀和手臂。他又拿起我也不懂是做何用的布片,把外衫的下摆在腰间微微收紧。
「放松些,」他抬头看到憋气的我,失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咽了下口水,转移话题,「这衣服穿起来好麻烦。」不像男装,随便一套就好。
他手里又多了根腰带,双手环过我的腰,嘴趁势贴近我的耳畔,轻声道:「你嫌麻烦,以后都我帮你穿。」偏偏语气还若无其事,丢下这一句就后撤了,留我一个人耳根发烫。
随后他低头给我打结,我盯着他的发旋,问道:「你会束发吗?」
他抬眼看我,不答反问:「你要帮我吗?」
互相帮忙嘛。
陆璟磨磨蹭蹭近乎折磨般帮我穿好了裙子,坐到我的梳妆台前等我给他束发。他平日都披着,偶尔梳一两个简单的发髻。我站到他身后,将头发虚拢成一把,干脆利落地束好,末了还对着铜镜里的他得意地笑了笑。
他挑了挑眉,「那我帮你梳发?」
这便又变成我坐着,他站在我身后,手指灵活地挽好发髻,还插了一根簪子,鹅黄花心,是那日在庙会摊子上买的。
我对着镜子看了会儿,以为好了就要起身,被他按住肩膀,「慢着,给你画个眉。」
他真是熟练得很,画眉、涂胭脂、贴花钿、抹口脂,每一样都做得有条不紊,反倒是我,盯着他凑得极近的眉眼,感受到他的呼吸,后背直接出了一层薄汗。
事毕,他俯身凑到我耳旁,对着镜子里的我笑道:「你看如何?」
如何呢?镜中的女子一身蓝裙,明眸皓齿;身旁的男子一身藏蓝,俊美清朗。看着看着,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
「怎么了?」他擦去我眼角的泪,玩笑道,「我画得就这么丑?」
我注视着铜镜中的我们,摇了摇头,轻声道:「阿璟,你看,我们好像一对寻常夫妻。」
穿着该穿的衣服,如同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他拢了拢我耳边的发,「不寻常也无妨,我们会是夫妻就好。」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偏过头,「好了,再不出门就晚了。」
戏楼人不少,我不免有些怕,却不想不少人认出了我,还和我打招呼。
「小江大夫也来听戏呀。」
「江大夫好呀,上回还没多谢你的药方子。」
「江大夫今日穿得好看嘞。」
……
每个人我都叫得出名字,甚至能回忆起他们都看了些什么病。
身旁的人握住我的手,对我笑了笑。就像前几日在房间里,他不厌其烦地安慰我,别怕,江鱼。
我想,我确实不必怕了。
这个人可以牵着我的手,走很远很远的路。而一路上也会有很多人,陪我们走一段路,不分长短。
因而戏散场后,和陆璟在河边吹晚风时,我对他笑道:「阿璟,我们做夫妻吧。」
他却凑到我颈边嗅了嗅。
我失笑,「你干嘛?」
他与我相握的手微微颤抖,「怕你趁我不注意,喝醉了,说醉话。」
我靠近他,吻了吻他的唇,「没醉。」
新的桃花酒还没酿呢,要醉也只能是晚风醉人,或是眼前人醉人。
后记
我与陆璟的婚事定在六月六。
本来两个人都孑然一身,不打算大办一场。奈何陈二娘不依,硬是给我们大张旗鼓地操办,甚至照顾到我们二人的特殊习惯,准备了两套嫁衣,尺寸不一,让我们想穿女装就穿新娘服,想穿男装就穿新郎服。
我给陆璟展示那两套衣服,「你要哪套?」
他思考了会儿,问道:「能否你穿新娘服,我也穿新娘服?」
他是想看我穿裙子,自己也想穿裙子。
我颇为为难,「客人也不少,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我俩都离经叛道,但拜堂成亲若是看着像两个女子一起,只怕可以连夜收拾东西离开镇子了。
「那就我穿新娘服,你穿新郎服。」他下了决定,「之前和你说好了,我嫁你。」
大婚当日,也没有什么花轿,我从我的房间出来,再穿过院子的空地,到他的房间接他。
开门时有些怔愣,这喜服穿在他身上,艳得不像话,就像第一次见,他一身的红裙,亮了我的眼,也亮了我原本黯淡的生活。
陆璟披着红盖头,手搭上我的,话里带着笑意:「都说十里红妆,我们的房间哪有隔着十里。」走了几步又听他说:「以前倒是觉得,和你相隔十里不止。」
我握紧了他的手,也不知在说什么,「往后都在同一间房了。」
半晌,他很轻地应了一声。
我牵着他,慢慢走到前堂。陈二娘坐在上方,笑得皱纹挤到一处去。陈文玉站在一旁,又是哭又是笑,惹得陈石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这大好日子你又哭什么呀?」
「我想到以后我嫁人的样子,提前哭一哭不行啊。」
「行行行,那你也别哭啦……」
「好了安静点儿吧。」陈二娘笑骂一句,看向另一边的司仪,「快开始吧。」
「一拜天地——」
拜向大门外的人群。
「二拜高堂——」
拜向坐在上头的陈二娘。
「夫妻对拜——」